套房門口的走廊裡，上午燦爛的陽光透過窗臺斜灑了進來，剛好打在何雅身子的左側。顯得她瘦弱的身軀，一半是沐浴在陽光裡，一半是隱在陰暗之處。
一明一暗形成的鮮明對比，好像她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
相比昨天的隨意，何雅今天穿得比較正式。是一套收腰的黑白兩色褲裙，肥大的褲腳教人看不出她的腿其實是有殘疾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迎面走出來的顧思博。
顧思博因爲沒見過何雅，下意識到看向顧北澈，後者用嘴型告訴他，何雅的身份！
“你就是江城顧氏的總裁，顧思博？”何雅望向顧思博的神色，有些複雜幽深。那雙略帶血絲的眼眸裡有驚，有喜，好像還有恨意在裡頭。
顧思博一時讀不懂她眼裡的情緒，只道：“母親您好，我就是顧思博，是您女兒何沐晴的合法丈夫，很抱歉，這麼大的大事本該先稟告父母再登記的，是我考慮不周，現在纔來烏鎮看望您，望見諒！”
開口，他是尊敬的，更將所有的過錯全攬在自己身上，還是一口一個母親，給足了何雅面子。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大概說的是何雅的現在。儘管她對顧思博還有許多意見，不過看在昨天的鉅款上，她最後也僅是點了點頭：“小晴呢？”
何雅的視線越過顧思博，往套房裡頭看：難怪昨晚陳母打電話，說是聯繫不上何沐晴，原來何沐晴在這裡！
“小晴就是我媽咪的乳名嗎？”躲在顧思博身後，還有些怕何雅的小萌娃怯生生的露出半顆腦袋，直到現在，他還清楚的記得前天晚上何雅發怒時的樣子。
“對呀，她乳名叫小晴，你呢？乳名叫什麼？”何雅難得悅色的開口。
小萌娃抱着顧思博的大腿，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最後在顧思博的眼神下，才娓娓地回道：“您好，我的乳名叫辰寶，不是不知死活的兔崽子！”
小萌娃卻來了這麼一句。
何雅有些尷尬地笑笑：“是嗎？之前那是外婆跟你開玩笑的！”
“外婆？”小萌娃吃驚。
而房間裡剛剛套上衣服的何沐晴也吃驚了：母親居然自稱是辰寶的外婆，那豈不是代表着，她已經默許她和顧思博在一起，不再勉強她和陳子浩舉行婚禮了？？
那會突然聽到何雅的聲音，何沐晴還以爲她是來算賬的，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究竟在她睡着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才讓何雅在態度上有了這麼大的改變？何沐晴百思不得其解，匆匆理了下亂糟糟的頭髮，跑到玄關那裡：“媽，您來了！”
“怎麼回來？日上三竿了才起牀？以後再這樣怎麼做人家的媳婦？”何雅順勢走進套房，站在客廳裡打量四周。
套房很大，是烏鎮最高規格的，想來顧家的確不缺錢。
黑色沙發上除了有檯筆記本還在運作，沒有明顯有人過夜的痕跡，隔斷後面又只有一張牀，那隻能說明昨天晚上何沐晴和顧思博是睡在一起的。
特別是何沐晴身上的衣服，早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套，又換了一套新的，不再是套裝，而是比較舒服的休閒服，淡黃色的，襯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膚更加白裡通紅。
讓何雅再度不悅的是，何沐晴將運動服的拉鍊拉到了衣領頂端，意味着什麼？自然是她脖子裡以及胸口那裡，又有之前那樣的痕跡了！
“究竟有多喜歡他？”想着兩人昨晚有可能發生的事，何雅不禁冷着臉問。
“媽，對不起，我知道我和思博登記的事沒跟您商量，是我的錯！”何沐晴熟知何雅的脾氣，上來先道歉：“我更知道您也是爲了我以後着想，纔想我嫁給陳子浩那樣不缺錢的男人，但是媽，我和陳子浩的確不合適。他有他喜歡要保護的女人，我同樣也有自己喜歡的男人，這樣的一對男女強行綁在一起，很大的機率都是以悲劇收場的，我想您應該也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吧！”
“鐵了心了，是不是？”何雅又是問道。
“是的，我喜歡他！”
“哪怕他將來會喜歡上別的女人？你也不後悔？”何雅這句話，更多的是說給顧思博聽，卻發現套房門口，早已經沒了顧思博和小萌娃的身份！
“以後的事，誰也不能保證會怎樣！”何沐晴說：“我要的是當下，媽，我真心希望得到您的祝福！”
“很好，小晴，以後他要是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你別怪我今天沒有提醒你！”何雅說：“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這個做媽的只能祝福了！”
“真的嗎？”何沐晴知道，顧思博之所以帶小萌娃下樓，是想將空間留給她和何雅說說話，但這一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跑到他面前，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小晴！”何雅從兜裡拿出一個鐲子，碧綠色的，很是水潤。
何沐晴認出這個鐲子，當即搖頭：“媽，這個鐲子是外婆送給您的念想，我不要，而且您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歡戴這些首飾！”
“那是以前，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了！”何雅握住何沐晴放在腿上的手，強行將鐲子套到她手腕上：“以後都要戴着，特別在顧夫人面前，記住了嗎？”
“爲什麼一定要在她面前戴？”顧夫人什麼身份，難道還稀罕這些東西？
“……至少讓她知道，咱們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寒酸吧！”何雅望着何沐晴，給出這樣的答案。
“噢！”此刻，何沐晴還不知道，這支鐲子帶給她的是怎樣的毀滅，道：“媽媽，謝謝您，不過您能告訴我，是什麼讓您改變了態度嗎？還有陳家那邊的婚禮，您是怎麼跟他們說的？”
“還能怎麼說？自然是告訴他們，你和那個姓顧的男人其實是合法的夫妻關係了！”說到這個話題，何雅又怪何沐晴瞞着她和顧思博登記的事情，噼裡啪啦的又把何沐晴臭罵了一頓。
何沐晴又不能告訴何雅，她和顧思博的確是真的離婚了，之所以沒解除關係是李伯伯搞的鬼。
午餐，是在樓下吃的海鮮。
原本何沐晴還擔心，氣氛會有些尷尬，沒想到吃得還算愉快。
飯後。
何雅又是邀請道：“既然到了烏鎮，那就去家裡再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