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雙不同於她的細膩，有些粗糲微涼的大手。究竟他有多麼能吸菸，纔會讓走出總裁辦公室的她，還能聞到手背上殘留的菸草味？
驀地，一陣持續不久的鈴聲自餘助理辦公室裡傳出來。
因爲餘助理不在，何沐晴走進去接聽，聽筒那邊卻傳來餘助理的聲音：“何沐晴，是你嗎？”
“是的，是我！”
“我剛纔忘記告訴你，一會顧總如果再叫咖啡的話，你先給他一杯清水再衝咖啡，他最近吸菸多，一直乾咳，還有我辦公桌左手邊的抽屜裡，是他今天的行程表以及要用到的公文，公文內容我都準備好了，你只需要在顧總需要的時候拿給他就行了！我這邊臨時有點急事，可能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解決完，臨時先麻煩你了！”
“沒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放心處理你的事吧！”掛了電話的何沐晴拉開左邊的抽屜，一眼就看到顧思博今天的行程表上的第一行，他又是四點起牀的。
15分鐘的起牀時間之後，又是45分鐘的健身時間，然後半小時的早餐和早報，再之後就開始一天的緊張忙碌的工作，期間半點休息時間都沒有。
他忙，一直在忙，忙到午餐和晚餐都是便餐，只有二十分鐘。
何沐晴難以相信的是，在這樣的高強度工作安排之下，他之前是怎麼擠出時間來陪她的！
就好比前天。
前天在公寓那邊的涼亭裡，他至少待了一個小時……。
何沐晴本能的翻找顧思博前天的行程安排。幸運的是，在餘助理的抽屜裡存放了他前三天的行程安排，行程表上顯示那個時間段他本該飛海口的，後面卻用紅筆改了。
以至於海口的安排，一直推遲到了昨天晚上。
再看行程表旁的備註，密密麻麻的一串，敢情他是用昨晚一夜未睡的代價，才補上前天因爲她而耽擱的公事？
這樣的發現，讓何沐晴心裡很難受。
也在這時，又是一陣座機響。
何沐晴以爲是餘助理，張了張嘴，還沒開口，聽筒那邊傳來他冷硬的嗓音：“咖啡！”
何沐晴鼻腔一下子酸了：“好！”
掛上話機，她按餘助理剛纔在電話中吩咐的，先倒了杯水送進去，見他一直沒喝水的舉動，提醒他：“顧總，咖啡馬上好，您先喝杯水潤潤嗓子！”
顧思博手上的動作頓了下，用眼角睨了下咫尺前的水杯：“你居然也有心關心一個騙子的嗓子？”
“……。”
“值嗎？”他繼續伏案工作。
“……。”何沐晴咬了咬脣：“反正身體是你自己的！”轉身，她想趕在淚眼模糊前離開。
“所以又關你什麼事？”他頭也沒擡，冰冷至極。
“好，剛纔算我多嘴，這總行了嗎？”看着雙手仍在鍵盤上飛舞的他，何沐晴感覺心口很悶，悶到她好像已經沒辦法再暢快的呼吸了。
是的，是他想喝咖啡，就算咖啡對胃不好，又關她什麼事？
就像之前在冰城吃火鍋的那次一樣，辣椒再辣，也是他自己願意吃的！
反正難受的人又不是她！
何沐晴疾步走出總裁辦公室，衝進茶水間就開始煮咖啡，卻意外發現咖啡機一旁，貼着這樣的標識：上午顧總最多隻能喝五杯咖啡，已泡四杯。
按箭頭指向的流程，她衝完這杯後，就是第五杯。
之後還有下午以及晚上的飲用咖啡標識。
何沐晴數了下，震撼在當場：這個男人，一天至少要喝十杯咖啡嗎？
天啊，她喝過的咖啡最多也就是一天三杯，當時她記得清楚，一天三杯後，晚上明明很困很難受，卻就是沒有睡意，也在那之後，她最多喝兩杯，不敢再多喝。
實在不敢想象一天喝十杯咖啡的人的胃還能受得了嗎？
真以爲他自己是鐵打的？
又是一陣鈴聲響。
何沐晴四下看了看，發現還是餘助理的辦公桌上的座機。
當她走過去，再次接聽時，又聽到兩字：“咖啡！”
一時間，何沐晴心口不止悶。
還莫名的疼。
“馬上好！”她咬了咬牙：這是他的身體，他想喝就喝，就像他那會說的一樣，關她什麼事？
對！
何沐晴泡好咖啡，將第五杯咖啡的標識掛上，然後給他送過去。
再一次發現他中指處夾的煙，又換成新的一支，這樣算下來，他一天兩包煙，都不一定能夠！以前怎麼沒發現他就是個十足的煙鬼？
“有事？”他蹙眉，不悅地問。
何沐晴本能的搖頭：“沒，沒有！”
天知道，他一直緊擰的眉頭，像在她的心間結了一霜。
正是這一層霜，叫她終是忍不住開口：“顧總，打擾一下，就算您自己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是不是也該考慮考慮身邊的人願不願意吸二手菸？”
終於，顧思博停下敲打鍵盤的動作，幽幽地望着中指處還在燃着的煙，這支僅剩了一半的菸捲。
良久。
“幾點了？”他卻來了這麼句。
自己不會看時間啊？
何沐晴不情不願的擡頭：“差一刻，12點！”
顧思博收起筆記本：“半小時，別教人打擾我！”然後進了休息室。
仍站在辦公桌前的何沐晴並不知道，那走進休息室的顧大boss當真沒再吸菸，她只是將座機鈴聲調小後，輕輕的帶上門，然後走出辦公室。
餘助理的辦公桌上，座機又響了。
找顧思博的。
何沐晴只能讓對方晚點再打過來。
之後的十幾分鍾裡，又是幾個找他的電話，何沐晴不禁納悶了：“爲什麼這些事情，你們都要找他請示？難道你們不能看着自己解決嗎？”
放眼整個顧氏，有多少員工，多少部門？
如果一個部門僅提一個問題的話，那他兩天也別想睡覺了。
對方以爲她是餘助理，不禁解釋道：“每家公司，不都是臨近年關忙嗎？我們也不想事事都麻煩顧總，可是很多事情由不得我們做主，顧副董又不在，總不能打到海外去驚擾老爺子吧！”
對哦，董事長在海外。
再怎麼說，江城總是總部，各地的問題都要彙集過來，業務能不繁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