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瑾換了一身家居服，灰色的休閒褲，淺藍色的雞心領半袖，整個人看上去隨和不少，多了點藍天般清潤的味道。
不過，那點養眼的清潤，只是衣服給人的錯覺罷了。
“你又想做什麼呢？利用我？”顧若熙心下無力地嘆息，面對祁少瑾的陰冷可怖，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了。
還有什麼下場，能比他的虐待，還有肆意發佈緋聞更糟糕？
“你每次見到我都在抵抗，怎不見你對陸羿辰這般？”他忽然瞥眸看來，犀利的目光猶如要將她剖開的利刃。
顧若熙垂下長長的眼睫。
她不抵抗陸羿辰是因爲愛他，捨不得失去他，捨不得他從自己的身邊離開，想要抓住。即便知道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也在努力地追逐，努力地迎合，只是爲了將來有一天放手的時候，能夠徹徹底底，不會再有半點愧悔。
因爲她努力了，堅持了，也做到了徹頭徹尾的卑微。
不過現在好了，她已經決定放手了，也輕鬆了。
祁少瑾看到她臉上若有似無的悲傷，不悅地側開頭，看向窗外黑沉沉的雨幕，“快點吃吧，面都爛了。”
顧若熙捧起滾熱的碗，夾了一筷子面，那麪條早就被他煮的爛透，根本夾不起來，最後只好用喝的了。
最近她的胃口很差，有時候覺得餓了，吃幾口就又覺得很飽，再多一口都吃不下。
所以，這碗麪，她喝到第四口的時候，就吃不下了。
“飽了？”祁少瑾望着還剩一大碗的面，擰眉盯了顧若熙好一會。
顧若熙點下頭，擦擦嘴角。
祁少瑾的臉色陰了一分，本想說她兩句，沒必要因爲提出離婚悶悶不樂，作踐自己，想想還是算了。拿起筷子，夾下面條，也想慰籍一下自己空蕩蕩的肚子，見面條實在夾不上來，最後摔下筷子，將一碗麪都丟入垃圾桶。
顧若熙的目光一直隨着祁少瑾的背影，見他在廚房的方向徘徊一圈，打開冰箱看了看，似乎是沒找到什麼吃的，便興致缺缺地出來了。
顧若熙趕緊低下頭，不想與他那一雙陰鬱的眸子相碰，不喜歡看到他望着自己的目光，總是複雜又糾結，有的時候好像熱情，有的時候又好像很痛苦，有的時候又滿是算計。
窗外歇止不久的雷聲再度轟隆隆響起，顧若熙趕緊裹緊被子，儘量不讓自己表現的那麼怯怕，可她強力掩飾的怯怕，還是清晰無比地落入祁少瑾的眼中。
他倒了兩杯紅酒，一杯遞給顧若熙。
顧若熙猶豫一下，伸手接過，都說何以解憂思，唯有杜康。她想試一試，是不是真的。紅軟的嘴脣，緩緩靠近高腳杯晶瑩剔透的邊緣。
祁少瑾望着她的嘴脣印在玻璃杯上，泛着一種好看的迷人流光，魅瞳不禁深了一分，脣角微抿，忍住男人本能的衝動。他喝了一口酒，不再看向顧若熙，手卻將顧若熙手中的高腳杯奪了下來，不悅地說了一句。
“你還是不要喝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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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若熙擡着清澈的眸子，往昔明媚晶亮的目光，經過這段時間的連番折磨，雙眼已不復之前的明澈光彩，帶着幾分揮也揮不散的輕愁，那麼的惹人憐惜。
祁少瑾坐在沙發上，就在顧若熙身旁，安靜地小口品着甘醇的汁液，一言不發。就像無數個日夜，他也是這般獨自坐在沙發上，自己喝酒。
孤單在他身上如影隨形，早就侵蝕他的心，包裹上一層厚厚的冰冷外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