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聽到我問話，嚴肅點頭默認。
我問他爲什麼把我血的秘密讓唐恩宜知道了？
師父聽完給我解釋說是在跟黃靜聊着的時候，不小心讓唐恩宜給聽到了，於是她做了些舉例分析，他當時就想10ML問題應該不大，再加上對五枚師太當初一時心軟就答應了幫她勸我給她血，所以他纔給我打了那個電話。
師父說他很後悔給我打了那個電話。
提到唐恩宜我總是忍不住悄悄地注意宋司轅的反應，這次，他皺着眉在旁靜聽，不作插話。
我直覺宋司轅對唐恩宜也蠻在意的，雖然他從不說，但我每次看他反應都彷彿應驗了我的猜測。
屋裡氣氛蠻尷尬，沉默地看着電視，畫面人物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刺耳。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黃靜終於回來了，師父去給他開門，之後兩人給我道了聲就進了廚房忙碌，黃靜做飯，師父給我煎藥。
看他們不在客廳後，我才稍稍緩了口氣，看看宋司轅，他倒是顯得一臉鎮定自若，讓我有種瞎擔心的感覺。
“司轅”我喚了他一聲，他聞聲看向我，問：“怎麼了？”
我試着挪了挪身膩近他，才伸手要抱住他手臂，那頭聽到廚房方向傳來黃靜一聲疾叫：“學妹。”
我聞聲沒由來一陣心虛，有種偷吃被發現的錯覺，趕緊縮回手，皺眉苦笑問黃靜什麼事？
結果看到黃靜手拿着鏟子，盯着宋司轅，嘴裡卻在問我白糖放哪，說罐子裡的快用完了，我告訴他在上面的廚櫃有，然後他瞪了眼宋司轅，轉身回廚房裡繼續忙碌，偶爾會探頭出來看一眼……
大概是宋司轅受不了黃靜和師父，給我說他暫時離開，晚點回來，我猶豫了下給他點頭說好，師父和黃靜在這裡，他估計也很不自在。
他離開的時候，我注意到他黑珠耳釘在閃光……
午飯過後，師父端藥湯出來讓我喝，那中藥的味道簡直了，我反覆鼓起好大的勇氣，都挑戰失敗！
最後我說暴力點，讓黃靜捏着我鼻子來強的，幫我灌進口，喝個藥鬧這個地步也是醉了！
當時那藥湯的味道苦得要命，喝完我差點苦暈過去，這藥到底是用什麼熬的，這麼難喝。
師父卻給我說：“苦口良藥。”這道理我懂，但真的太難喝了，最後還連顆緩解味蕾的糖果或是山楂都沒有，因爲黃靜說他忘記買了。
我原以爲師父和黃靜晚飯後會離開，哪知他們說今晚在客廳裡佔沙發過夜，不放心我抱病期一個人生活，我聽着蠻感動，不好意思拒絕，但想到宋司轅今晚回來怎麼辦？
不過宋司轅一直沒見回來，我回牀躺下後好一會，他纔回來，等我看清楚他模樣時，他已躺在我身邊摟着，他看起來一臉疲憊，我問他又有麻煩事了嗎？
宋司轅說他中午離開的時候，有鬼發現五枚師太和男鬼的蹤跡，所以他趕過去，人鬼是找到了還交過手，後來關鍵的時刻又讓他們給逃了。
我聽完宋司轅的話，忍不住問他的背景身份，他的回答是忘了，說時間太長，以前的事不記得了。
然後我問他現在呢？
他說如我所見到的，我所見到的？
我哪有見到了多少，根本不清楚他平日裡都忙活什麼呀，我除了知道他現在是我老公，是個蠻厲害的鬼之外一無所知。
他聽完我的話說我知道這些就夠了，可我還是很想知道更多，他就是不告訴我。
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要問他，像爲什麼能大搖大擺走進洗石庵，爲什麼不受硃砂影響，爲什麼這棟樓他能出入隨意，爲什麼其他鬼進不來等等等等……
宋司轅聽到我例出來的幾個問題，我好像聽到他無奈嘆了口氣，給我統一做個了答覆：“曾經有個高人幫我做了些調整，所以這些東西對我沒有任何影響。”
我聽完似懂非懂地點頭，接着他問我還記得很久以前給我提過他可能還活着的事吧，我給他點頭：“嗯”，他沉默了會，語氣有些沉重問我：“我做鬼是有好
長的時間，多少個年頭我已記不得，如果我還活着，有一天找到我的肉身，可能已經是個糟老頭子……”
我知道他這是在試探我的真心，如果宋司轅還沒死，有天他回到自己已衰老甚至是到了耄耋之年的軀體裡，我是否還能接受那樣的他？
這個答案有一時間並不能立即做出回答，我的內心裡出現了猶豫，或許是我還不夠愛他……
如果到時候真的變成那樣子，我還是願意在他身邊照顧的，一直守到他到時間的終點，哪怕我真的不夠愛他，僅是他現在對我的付出，也能讓我以報恩的方式，陪他到最後。
這個話題沉重了，其實我現在的情況跟他所假設的情況挺相近，他都沒有對我離棄，一直守護在我身邊，我是愛宋司轅，很愛很愛，只是到了那個時候，我並不能確定……
或許我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我思考了好久，告訴他：“就算到了那個時候，你成了糟老頭子，我會像你現在這樣，不離不棄，陪着你到最後……”
宋司轅聽完輕笑了聲說：“傻瓜，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我問他是什麼話，他說：“越是沒有把握，越是說得信誓旦旦。”
眼前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的話對我來說無疑是個揭穿的打擊，讓我挺羞愧，我是真的沒有把握，或許在他看來是挺虛僞吧，當初還抱着他說‘我愛你’，他說我會後悔的……
他當初要暗示的是現在這個問題吧。
他說完那句話，我想說對不起，但是那三個字並不適合道出口，我只是伸手抓住他腰上的衣布，埋首在他微涼的懷裡，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漸漸的我進入了夢鄉，夢境裡他依舊是躺在我身邊，一手摟着我，一手讓我枕着，暖洋的畫面，看起來很幸福，我卻想起臨睡時跟他的對話，幸福一下子變了味，看着夢裡他的臉，我的心就痛起來。
原本以爲這一切是溫馨的，然而經過今晚之後，我突然發現這好像是一場懷舊電影模式裡的回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