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很沉重。
蘇盛晨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有心想要睜開眼睛，但就算自己拼盡了全力也無能爲力。腦袋像是被人拍了一板磚一樣，疼得像有一根針在刺一樣。
他想喊，但是喊不出來。
保持這個狀態足足有一個小時，直到蘇盛晨快要瘋掉的時候，身體總算是恢復了一點力氣，蘇盛晨迫不及待的睜開了眼睛。
陌生的屋頂。
費力的偏過身子，蘇盛晨看到了身穿白大褂正在忙碌的醫護人員，他們也注意到了蘇盛晨，驚喜的喊了一聲蘇少校你醒了。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軍區醫院，您已經昏迷一整天了。”頭疼的厲害，蘇盛晨想要切換身份讓葉北乾出來，但是······
“沒用？”蘇盛晨驚疑道：“系統！系統你在嗎？”
“在呢。”還好，系統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只要它還在，蘇盛晨的心就是安定的。
“系統，到底怎麼回事兒？爲什麼我不能切換身份了？”蘇盛晨急切的問道：“明明上一次變成植物人的時候都能切換的！”
“那一次是能晶對於本體身體的傷害，而這一次是身份受到重創之後對於本體意識的影響。”系統解答道：“這一次葉晨受到的傷害是史無前例的，按照正常人的生理狀況來劃分的話，他已經死了。”
“死了？”蘇盛晨內心一揪：“是不是我失去了這個身份？”
“那倒不至於，不過這個身份需要本體的意識來溫養，根本不可能分心去召喚葉北乾。”系統嚴肅道：“不能做，你也絕對做不到！”
蘇盛晨有些泄氣的癱倒在牀上。意識退出系統空間，蘇盛晨剛想要再休息一會兒的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了，腳步聲響起。
“蘇少校。”
“趙司令？”蘇盛晨想要做起來，但是身體明顯不允許他這麼做，在他還想要努力的時候趙雲鵬把他攔住了。
“這個給你們。”趙雲鵬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後還站着幾個人，手裡捧着的是一個個精美的盒子。
“這是三等功的軍功章，我已經聽你們的指揮官說過了，大家都是好樣的。”
病房裡不只是蘇盛晨一個人，還有其餘的戰友，聽到這句話之後眼淚都流出來了，軍功章，真正領到手上的時候，卻沒有了出征之前所想象的激動欣喜。
這一次的軍功章，除了蘇盛晨這些三等功之外，還有指揮官、當時在甲板上戰鬥的倖存者，他們獲得的是二等功。
最多的是一等功。
這是南方軍區自成立以來最大規模的頒獎儀式，原本幾年出不了一枚的一等功軍功章出現了幾十塊，和犧牲戰士的遺像放在一起。
······
天色陰沉，隱隱的有悶雷聲響起。
蘇盛晨站在人羣中央，每一個人都身穿着軍裝，氣氛肅穆而沉靜，主席臺前是素白色的花，整整三排的遺像被掛在了臺上。
“鳴槍！”
啪！
啪！
啪！
一聲接着一聲的槍響，像是擂在人心中的鼓聲，悲愴壓抑。
“敬禮！”
全員敬禮，站在人羣前側的趙雲鵬和張昌龍也不例外。人羣中間是哭花了眼睛的軍屬，他們來代替自己死去的親人領取一等功的軍功章。
蘇盛晨呆愣愣的站着，他的視線集中在了第二排的一張黑白遺像上，那是老嚴，前幾天還拍着自己肩膀喊老蘇的老嚴。
根據他身邊的戰友說，老嚴的槍是戰場上唯一能引起怪獸注意的武器，怪獸親自將他砸成了肉醬······想到這裡，蘇盛晨在顫抖，心裡被巨大的羞愧和自責衝擊着。
如果沒有我，老嚴肯定不會犧牲，他會繼續絮絮叨叨，繼續忙碌着自己喜歡的事業。但是現在，因爲自己的“不能分心控制”這個可笑的理由，將武器還給了他，自己就是他死亡的間接推手！
老嚴沒有任何的親人，孑然一身的他以軍營爲家，蘇盛晨就算是想彌補自己的遺憾都做不到。
······
“蘇少校，你跟我來一趟。”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蘇盛晨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趙雲鵬。
趙雲鵬也不說話，轉過身向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蘇盛晨在後面跟着。
“坐！”
蘇盛晨坐下。
“蘇少校，說實話，我以前並不是很信任你。”趙雲鵬淡淡說道：“我感覺你過於年輕，而且身份過於複雜，對於軍隊本身就是一種風險。”
“我明白。”蘇盛晨點頭。
“這一次的昌盛號任務失敗了，但是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趙雲鵬說道：“軍區已經把編號爲S-1的軀體運送回來了。”
“S-1？”蘇盛晨茫然的說道。
“這是對現有晶體獸的能力的評定方式，新出現的能晶獸戰鬥力過於強悍，被特別編號爲S級。”
“不明白爲什麼要告訴你這些？”趙雲鵬看着蘇盛晨茫然的眼神問道。
蘇盛晨點頭。
“說來可笑，偌大的軍區，在嚴同志犧牲之後，竟然找不出哪怕一個能扛起大局的科學家。”趙雲鵬自嘲的笑：“他們大都擅長某一個領域，但是能各項精通並融會貫通的，只有他和你！”
“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
蘇盛晨深吸了一口氣：“我需要做什麼？”
“嚴同志臨走之前還有一項秘密的任務，我希望你能夠接過他的班子。”
“我同意。”
“你不先問問是什麼任務嗎？”
“不管是什麼任務都一樣。”蘇盛晨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我欠他的。”
趙雲鵬深深的看着這個年輕人，這一次的死亡危機確實將他改變了，身上曾經深爲自己詬病的浮躁和自負都消失不見。
······
蘇盛晨也感覺自己改變了，當他離開南方軍區，在汽車後視鏡看到自己的時候就這麼覺得。
“您好帥哥，想要個什麼樣的髮型？要不要試一下我們新上的燙髮······”託尼老師賣力的給這個戴着口罩的帥哥安利。
“不用，給我把頭髮染成黑色的。”蘇盛晨淡淡說道。
“爲什麼？您的膚色跟臉型很適合酒紅色的頭髮，向您這樣的年輕人，應該各種樣式都嘗試一遍纔算沒有浪費······”
但是無論託尼老師如何勸說，蘇盛晨一句話不說，就是要染成毫無特色的黑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