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後日談

(感謝發現男人說謊的一百種辦法、班達魯的打賞與支持)

(1)

【以上內容最終解釋權歸本公司所有】這句話經常被濫用,在衆多促銷廣告中出現。

商家當然希望這句話的意思是“不管我怎麼解讀,反正我說的就是對的”,但根據《合同法》,如果促銷廣告中的最終解釋權條款違反了某些規定,則算作無效條款,並不能免除商家應當承擔的法律責任。

或許你喜歡衝紅燈,或許你喜歡隨地扔垃圾,或許你喜歡看盜版小說不給訂閱,但也要承認,法律在以肉眼難以察覺的方式全方位地保障着你的生活。

——很遺憾,維瑟米爾身處的魔法世界沒有類似的《魔法契約法》,一旦簽訂契約者雙方的實力和地位不對等,那真的就是強者方“不管我怎麼解讀,反正我說的就是對的”。

不足百歲的‘年輕的狩魔獵人’或許不曾親身經歷過,但擁有四百多年工作經驗的維瑟米爾碰過好幾次類似的魔法契約。這些契約中的【自由】最後無一例外,均被曲解爲‘死亡’、‘安息’、‘從肉體中解脫’。

像艾登這樣沒有準備任何反制措施、完成契約後得到名副其實的自由的案例,不僅維瑟米爾自己沒碰到過,他甚至懷疑歷史上也是否曾經出現過……

“不過,既然是好結果,就不要考究什麼合理性了,”看着被灌趴下的艾登,維瑟米爾不由笑了笑,“……就當是一羣閒得蛋疼,吃飽飯沒事做的大神,對我們的一絲憐憫吧。”

“喂,老爺子,這裡就你最清醒,過來幫幫忙~”腳步虛浮的蘭伯特,指着維瑟米爾大着舌頭喊道。

維瑟米爾可不想被喝醉酒的人一通指揮,先確認道:“幫什麼忙?”

“將他,”蘭伯特指了指艾登,身子晃悠了兩下,纔將話說完整,“搬去覲見大殿的王座上。”

“哈?”這都是啥要求。

“——原來如此,所以才叫我準備這東西啊,你還真是無聊。”不知道何時來到餐廳的凱拉,手中拿着一個鑲嵌着名貴寶石的王冠。

“那是……迪科斯徹的收藏品?”維瑟米爾一眼便認了出來,他還記得當日蘭伯特特別扣下這玩意,但之後一直都沒拿出來顯擺過。

結合蘭伯特之前的要求,維瑟米爾還有什麼想不通,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搖搖頭站了起來,走過去將神志不清的艾登扶起來。

“你們這羣全程打醬油的女術士,又怎麼知道今天的紀念意義?好了,快點將東西給我!”不知道之後會不會跪洗衣板,但跟血腥男爵一樣,喝醉酒的男人天下無敵。

儘管臉色黑得可怕,凱拉還是走到蘭伯特身前,將王冠塞到他手上,“拿穩了!”

“喂,你們這羣貓眼混賬,給我聽好了!”蘭伯特高高舉起王冠,朝餐廳內還在喝酒的其他狩魔獵人喊道。

“…………”其實蘭伯特什麼都不需要做,餐廳內所有人本來都在看着他們的行動。

蘭伯特略顯粗暴地將王冠扣到艾登頭上,“——我蘭伯特大爺,現在冊封艾登爲【狩魔獵人之王】,不準有異議~!”

(2)

“歡迎歡迎,狩魔獵人大師,請問有什麼需要嗎?”即便永恆之火被剷除、即便狩魔獵人立下彪炳戰功、即便狩魔獵人採取了新的行事模式,但會對他們如此尊敬的,還是隻有陶森特地區的人們。

“……有適合小孩子的玩具嗎?我聽說在你這裡可以買到很多奇怪的東西。”傑洛特運用着過人的洞察力打量着店內的產品,確實找到了許多其他地區的特產。

“當然,奇貨可居一直都是我的經營策略。”商人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請問是男孩還是女孩,年齡大致是……?”

“女孩,差兩個月滿四歲。”自己的女兒,年齡自然十分清楚。

“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嗎?我個人比較推薦這個……四枚金幣,還是有價值的。”商人從店內尋出一個精緻的人偶娃娃。

自己的女兒的玩具,傑洛特顯得很認真,翻來覆去地檢查起來,“做工不錯,甚至只需要輕微改動,就可以用來下詛咒了。”

“…………”商人面上瞬間失去笑容。

“放心,我是買給女兒玩的。”雖然因爲《天空之城》的魔藥的緣故,女兒天生就是貓眼,假如這個世道仍舊繼續下去,她除了狩魔獵人外不會有別的出路,但總不可以直接給她買一把木劍當玩具吧?

“當然~當然~!”商人立刻重新掛上笑容,“話說,女兒是……啊,抱歉。”

傑洛特自然知道對方爲什麼道歉,“無須道歉,是親女兒。”

“咦?可、可是,狩魔獵人不是……?”狩魔獵人沒有生育能力,這個是常識。

傑洛特笑了笑,放下金幣,帶着人偶娃娃轉過身,“——時代改變了。”

(3)

衆狩魔獵人不會各奔東西,他們已經領悟到團結的力量和好處了;但他們很顯然也不會天天抱團行動,各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爲了讓這些暫時離隊的人能找到自己,艾登每年都會按照瑟瑞卡尼亞、史凱利傑、陶森特、凱爾莫罕的路線移動,一個季節一個地方。

路線的固定化,意味着這些地方每年某段時間都有一大票狩魔獵人活動,從而導致這四個地方的怪物急劇減少。這對當地居民是好事,但對以兌換點作爲消費貨幣的狩魔獵人而言,等於收入下降了。

所以,爲了賺取兌換點,艾登有時候不得不帶隊打野——

“狩魔獵人,我這裡有一份適合你的工作。”一小隊尼弗迦德的騎兵找到了正在視察打野點的艾登。

“我還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所有人都應該知道我們不接委託了。”艾登連工作內容都不詢問,直接拒絕道。

騎兵試圖以利誘之,“伯爵給出來的報酬一定會讓你滿意,不先聽一下嗎?”

“報酬~”艾登嗤笑一聲,搖了搖頭,“還是請你們另請高明吧……我只是路過而已,無意逗留太長時間。”

鑑於團隊裡有一對愛招惹麻煩的父女,自己當年就是死於‘伯爵’的委託下,艾登決定放棄這一個地點,再去尋找其他適合打野的地方,給出應答後果斷返回《天空之城》。

只留下一臉糾結的騎兵們,“……隊長,這可怎麼辦?”

騎兵隊長絕望地說道:“還能怎麼辦?只能靠我們自己了……但願放火有用吧……”

“如果沒有用的話……”

“……就跟之前的同僚一樣,被女妖開腸破腹。”

因爲狩魔獵人的聚堆活動,陶森特、瑟卡尼亞、史凱利傑地區的怪物數量減少了。

因爲狩魔獵人的長期在別處活動,其他地方的怪物數量增多了。

有用的人,待遇便會提升,不變的道理。

或許再過幾十年,狩魔獵人的處境會稍微變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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