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晚安
“天帝?”豐姬愣住了:“天界的”
蘇霖不語只是一味沉默,他看了眼手上的西瓜,發現全場目光正莫名朝他這邊聚焦。
嘴角像是被某種規則之力牽引,但終究還是蘇霖的臉部肌肉控制更勝一籌。
√→V
從‘月之都捉拿在逃公主’到‘天帝歸來在幻想鄉’,女頻到男頻間的無縫切換着實有些太快。
“哈哈.”輝夜仍舊沒心沒肺,雙手捂着嘴彷彿有憋不住的笑意:“對不起,妾身只是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你還是你老婆要生孩子了?”星問道。
“妾身是蓬萊人生不了哈哈哈.”
意識到月都可能產生了誤會,又疊加此刻的氛圍和星接上的梗,輝夜用衣袖掩面低笑。
只帶有一艘宇宙戰艦前來的月都士兵們瞧見這聲勢浩大,烏泱泱的星際艦隊,更是當場僵住。
一列列高大的金人傀儡、傀俑戰士、黑甲從者士兵正集結在懸崖半空,單膝下跪等待下一步指令。
“嗯”
蘇霖散去手上的歷史投影,喉嚨裡的‘你們爲什麼會在這裡’臨時改爲:“你們隨意些,不必拘束。”
聞言,藤丸立香表情明顯一鬆,“太好了,我剛纔還有些擔心迦勒底會因人數太多被趕出去呢。”
你直接把卡池和天上的衛星搬回迦了?!
蘇霖眼皮一抖,他意識到沒回根源,長期曠班可能會導致公司今年的充值流水不好看。
“事實上,衛宮前輩的邀請送到之後”藤丸立香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蛋,目光躲閃:
“吉爾伽美什和始皇直接切換了宇宙靈基,好像是消息在那邊傳開了,於是蒼輝銀河的英靈們就全部把靈基登記在了迦勒底。”
厲害,厲害。
蘇霖和顏悅色地點了點頭,嘴角含笑,‘等回去上班就給你安排地獄難度的人理危機。’
不過好像有哪裡不對.
“立香,你們是怎麼過來的?”衛宮士郎原本還打算等會回去一趟,把聯繫上的朋友們一起接過來。
就是這個。
都不在一個虛空維度,又沒有座標和諸果之因引導,他們怎麼過來的?
“那個.”
藤丸立香張口欲言,吉爾伽美什卻得意哼笑兩聲,搶在前面。
“本王承諾過,不會泄露他的任何信息。”
“阿蒙.趙雷洛基也在。”蘇霖每念一個名字衛宮士郎和路明非的臉色就垮下一分。
吉爾伽美什一怔:“你的傷勢和全知全能恢復了?”
“.”
蘇霖等人沒有回答,只是望着那邊右眼眶戴單片眼鏡的梅林,對方靠在鳥居上,翻看《東方系列》漫畫的同時搓着兩枚骰子。
“不愧是主教大人~”他們齊聲稱讚。
“還有阿哈.”
至此,衛宮士郎和路明非的臉上被陰雲籠罩,有一團團黑線垂落,表情像是戴上痛苦面具。
萬界通識符的出現,已經給諸天萬界帶來了新的隱藏威脅。
恐怕已經沒有人能壓制他們了
“導師我給你泡了一壺源質補補身體。”
“主教你餓不餓,心疼死阿哈了,快吃塊香涎乾酪抱歉這好像是時空棱鏡?沒關係,先對付一口。”
“天福老大,我怎麼聽說是你要結婚?”
“總統先生,婚車和狙擊手都已經準備好了。”
圍繞在蘇霖身側的幾名月都士兵,手裡或臉上多出了一些標誌性的物件。
在綿月豐姬眼中,這詭異的一幕彷彿是蘇霖對她方纔言語行爲的回敬,無聲無息間就完成了對月之民士兵的控制。
蘇霖那十指交叉撐着腦袋的姿勢,深沉嚴肅的表情就是證據。
‘大概是之前製造符卡的時候,雖然已經第一時間給阿哈塞回去了,但還是讓祂得到了這邊的位置。’
看見那幫愉悅犯組成的羣聊時就應該猜到,他們遲早會搞點大動靜出來,特別是把吉爾伽美什遣返之後。
“要把祂們清理掉麼?”蘇霖朝旁邊問了句:“屬於不請自來。”
無論是基頭四還是哈四奇,這幾個都不是迦勒底的人,有合法驅逐理由。
‘清理?!’
綿月豐姬目光一冷,伸手按住腰間的扇子,她警惕地看向這個被稱爲‘天帝’的男人和飛船上觀望的綿月依姬保持同步.
她們還未有下一步的動作,人羣后方就走來一個身影。
“是我請這些朋友幫的忙。”
穿着一件寬鬆T恤衫,頭髮亂糟糟,腳上還有一雙人字拖的青年舉着萬界通識符,朝衆人揮手:“他們是爲了捎我一程纔跟着過來,算是我邀請的吧。”
“還是你有良心,我親愛的李嘉圖!”阿哈寄生完成自我欺騙的月都士兵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我都懷疑主教大人收回遺失在其他世界的權柄後,現在是不是隻剩神性了。”
什麼溝槽的電影設定?你罵我沒人性是吧。
給阿哈記了一筆之後,蘇霖看向那邊張開手,像是要給衆人來個大擁抱動作的老路,其身後還跟着路鳴澤。
這個小魔鬼今天異常平靜,既不說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一身漆黑的晚禮服胸口別了一朵白玫瑰,目光復雜,像是鄙夷,又像是憐憫。
“怎麼,不歡迎我?”
老路朝那邊的路明非咧嘴一笑,他從抱着手臂的吉爾伽美還有負手而立的嬴政中間穿過。
“你們有你們的圈子,我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別說這幫哥們還真講義氣,就是蘇老哥不知道哪去了,最近一直處於失聯人都聯繫不上。”
“謝了政哥,謝了吉爾,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偷稅。”
“我婚禮的還沒到時間,你怎麼現在就來了?”路明非愣住了。
他和衛宮士郎的安排差不多,都是打算等場地佈置好了再回去接人,結果這幫型月的英靈裡面還混着老路和路鳴澤。
“幻想鄉這遍地美少女的地方我早就想來了,少呆一天都是虧。”
老路帶着點興奮,他看了眼綿月豐姬的頭髮顏色和帽子,道:“魔理沙是吧!?我喜歡你很久了,幸會幸會!”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老路就像是一個氛圍破壞者,全然不顧周圍的目光,用錯誤的名字發起錯誤的告白。
“那是綿月豐姬。”
路明非忍住仰天長嘆的衝動。
“她不是在月之都麼?”老路驚訝道。
“天福老大和輝夜公主的事發了,月之王派她們來把天福老大帶回月之都當駙馬。”
趙雷寄生的月之民說道。
蘇霖:“火旺。”
“草擬嗎的坐忘道!”李火旺心領神會。
一個飛踢踹到那個月之民身上,用先天一炁具現出來的板凳使勁毆打,從力度來看多少帶了點私人恩怨。
“我就知道哥們你也是個蒙牛純種馬”老路正調侃着突然就沉默了。
因爲他看見蓬萊山輝夜正對蘇霖舉着小本子,上面寫着[家裡人就要來帶我回去了,我不回去會連累蘇霖sama的。]
那墨色的眼睛裡映着陽光。
她歪歪頭,盯着蘇霖,一縷漆黑的長髮從耳邊垂落。
老路臉上的笑容收斂,目光逐漸空洞,宛若神遊天外一般呆在原地。
明明‘繪梨衣’就在那裡,穿着一身新娘的婚紗,站在路明非的身旁,他卻無法將視線從這刻意且拙劣的玩笑動作上挪開。
“帶她跑”老路張了張嘴,他像是回到了自己人生最勇敢的那一刻,但旋即從這荒誕的既視感中掙脫,興致全無般說道:
“你不用跑,你可以砍到她老家去,讓月夜見明白幻想鄉是誰說了算。”
“你也可以跑,帶着她來一場迎着月光盛大逃亡。”
“哥們,你們都很幸運,所有的選擇權都在自己手裡有足夠的時間去浪費,揮霍一次又一次的機會。”
他目光掃過幾人最終落在了路明非和繪梨衣的身上。
你的小時代青春痛又發作了?
蘇霖本來該這樣問候一句,此刻卻面無表情地注視着眼前這個和路明非面貌完全一樣,吊兒郎當感更甚的青年。
老路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我今天是來給你送新婚禮物的。”
“有什麼禮物可以到時候再給,時間都還沒到呢。”路明非語氣出現了微弱的變化,眼中閃過疑似慌亂:“過兩天再說”
“我不適合出現在那種場景。”老路又再身上摸索了一下。
“路鳴澤,我出門沒帶手機。”
“我帶了,哥哥。”路鳴澤無聲地笑了,他伸手掏出一個純黑版的N96手機,直接播放那首小田和正唱的《愛情故事忽然發生》。
“終於願意叫我哥哥了?”老路有些意外。
“總要給你一些安慰。”路鳴澤噙着微笑:“就像路邊的小狗,雖然沒條件收養,但同情心還是有的。”
“你個臭弟弟”
老路從虛空抽出一本整體通紅的書籍,上面用銀色的字體寫了幾個奇怪的文字【南希的河流】。
那是蘇霖很久以前從系統商店裡購買來的道具,效果是凝滯狀態。
“東西是不錯,對於想要苟延殘喘的人而言簡直是神器,但除此之外就是雞肋。”
“抱歉了老蘇,但你只有找他來賠錢了。”
那雙手沒有一絲停頓,只是稍稍一用力就將那本書撕碎成片,四周飄落的花瓣頓時凝滯,隨着那些碎片化作的半透明緋光,被裹挾着吹上天空。
[不知該從何說起,時間在悄無聲息地流逝.]
“sakura?”繪梨衣朝老路透明到單薄的身影伸了伸手,不知所措地看向身旁的路明非。
“你瘋了麼?!”路明非急忙衝上去,卻又發現自己在這一刻沒有任何辦法,他下意識看向蘇霖,求助道:“蘇”
“懦夫!給我看這邊!!!”
嘶吼中帶着宣泄,那雙被點亮,超越太陽光輝的黃金眸,正直勾勾地注視着路明非。
路明非不知怎麼地,僵在原地,一切聲音都被過濾掉了,鼻尖一涼,他擡起頭仰望着落雨的天空。
腦海裡‘想起’那個酒窖,‘想起’那個通話記錄,‘想起’那個雨夜,那是收束一切時間線,卻始終無法釋懷的過去。
那是他一生最勇敢的日子,並沒有到走投無路的地步,但是真的敢帶着一位黑道大小姐離家出走,還是在被全東京追殺的情況下。
那是他一生最懦弱的選擇,該用1/4的生命換取力量,卻自以爲是的認爲對方登上了前往韓國的飛機,天真的以爲有人能站出來搞定災難,可所有人都把賭注押在了他的身上!
你愛那個女孩有愛到死去活來麼?未必。
但記憶會隨着時間的流逝發酵。
那些傷口,那些逝去的人還有那個裝滿‘路明非’的屬於繪梨衣的紅色小皮箱,‘零號’與雷娜塔共舞的那曲探戈。
王座依舊冰冷刺骨堅硬如難坐,但卻有一股虛假的柔軟在自己懷裡。
“我早該死了,和他們所有人,所有祭品死在那南極冰川的墓穴裡面!”
眼前被鱗片覆蓋,只能依稀看出人形的事物呢喃着:“我遇見任何事都可以去請別人幫忙,求人憐憫,因爲我一無所有,但你比我強.”
“還擁有這一切。”
“你之前說有一天會幫我改變故事的結局?”
“醒醒吧,虛假的結局就該消失,成爲真實的養料,路鳴澤以前說的沒錯,我只是一堆重溯無數次而拼接起來的碎片。”
天上地下都是雨,到處都是雪白的絲,雨水洗刷着地上的血,一頭猙獰的黑龍睜開金色龍眸,緊緊盯着那張青澀還略顯呆滯的臉。
“和繪梨衣的婚禮上不需要同時出現兩個路明非,唯獨你的憐憫我不需要。”
黑龍將一枚龍形花紋的金色球體遞到路明非身前:“你就是我。”
硃紅鳥居將天際的風景裁成碎片,垂落的注連繩在風中輕輕搖晃。
周圍的石階縫隙裡鑽出細小的靈光草,隨着巫女掃帚掠過的軌跡綻放又凋零。
“一個人的忌日不能和大喜的日子重在同一天啊。”路鳴澤按下手機的暫停播放,望着那枚黃金繭內,輕聲說道:“晚安,哥哥。”
絲繭在片刻之後傳來心跳,又在衆目睽睽之下迅速破開,他看着上身烙印金色世界樹痕跡的路明非走出。
“早安,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