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日常的每一天（補昨天4800字）
夜晚，暖熏熏的陽光隨着天際線消失，人間之裡這座道路都爬滿青苔的古舊村落，屋頂上升起了裊裊炊煙。
嘩啦啦.
夜雀食堂的玻璃木門被拉開。
“晚上好。”米斯蒂婭原本想招呼客人，卻發現來人是幽幽子，於是立馬縮在了櫃檯下方。
“今晚吃什麼？”衛宮士郎將沾滿醬汁的八目鰻放在炭火烤架上，轉身詢問：“還是老樣子？”
“嗯嗯，老樣子。”
“好，菜單上的全來一份。”
“能加一份燒鳥麼？”
“我們這裡沒有準備禽類料理呢。”
“米斯蒂婭呢？”
“那是老闆不是食材啊.”
打發了嘴饞的幽幽子，衛宮士郎纔開始繼續自己的食材準備工作。
離正式營業還有一段時間，不過有些客人會提早在這裡坐下，以防後續排隊，這是隻有熟客才能使用的潛規則。
“所以我纔不想招待那個幽靈啊”
曾經在永夜異變發動時，被擊敗的米斯蒂婭對幽幽子保留着心理陰影。
“那可是能提供巨量營業額的重要客人啊。”衛宮士郎打趣道：“老闆你也差不多要適應一下了。”
“要不是你的建議，我也不會來人間之裡開店。”米斯蒂婭嘆了口氣。
米斯蒂婭·蘿蕾拉是夜雀妖怪，原本在行人稀少的夜之道經營一家有着紅色燈籠的移動燒烤攤，但自從碰見了這個叫衛宮士郎的人類，又在符卡戰鬥中被擊敗後，就被要求在人間之裡開家店。
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最開始是她被一羣奇怪的人類能力者襲擊時，被這人救下了來着
擁有怪物般的味覺，在嚐了一口八目鰻之後就把獨門醬汁的配方給說了出來；廚藝很好，會做許多不同類型又非常好吃的料理。
實力很強，外表也很帥氣.
“這裡要安全的多吧？”衛宮士郎哈哈一笑：“老闆你的妖力也衰退了，現在和普通的人類小女孩沒什麼區別了，還是別獨自在野外好哦。”
“再說，現在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都是衝你的廚藝來的啊。”米斯蒂婭對此很有自知之明。
“放心好了，我會把所有廚藝教給各位。”
“修行有界，廚藝無界，不愧是我們的廚道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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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不要工錢，而是來學習廚藝和技法的別雪仙姬一脈，還有迦勒底的其餘料理人，紛紛對此表示很贊。
夜雀食堂能接待這麼多客人，也是多虧了衛宮士郎的人脈。
相處下來感覺人很體貼，也非常溫柔，要說有哪點不好
嘩啦——！
“士郎~我放學了~”伊莉雅推開門，蹦蹦跳跳地就來到衛宮士郎身邊，熟練來了一個擁抱和一個親吻。
‘嗯大概是這種對人類年幼女性出手不太好吧.’米斯蒂婭有些出神。
兩人還是兄妹。
有傳言這兩人是爲了躲避外界的世俗眼光，才從日本到德國，又從德國隱居到幻想鄉的禁斷之戀。
“士郎哥哥，我們也放學了。”
站在門口的魔法少女伊莉雅、美遊等人滿臉通紅地看着那邊親密的兩人，小黑則是一臉羨慕。
“歡迎，今晚想吃什麼？”
衛宮士郎招待幾人坐下，同時也瞥了眼抱在自己身上的伊莉雅還有對方身後的小學生書包，道：
“伊莉雅，爲什麼你還要去都是孩子的寺子屋上學啊?”
“可我的年齡在同學裡面連平均數都趕不上啊。”伊莉雅從衛宮士郎的身上下來，攤手道：“而且士郎不會很期待麼？”
期待什麼？
“未婚妻還在上小學什麼的”伊莉雅羞澀地撇過頭，豎起食指放在嘴脣上舔了舔。
“哈哈.放過我吧，姐姐。”
實在有點承受不住周圍芒刺般的視線，衛宮士郎難得地尊重真實年齡和家庭地位，用義姐的稱呼來喊伊莉雅，試圖讓這人有點年齡意識。
殊不知.
在其他人眼裡，這一幕簡直像是成年人之間的特殊情趣，不少人選擇了稍微拉開距離，給兩人留出一點空間的同時，也開始了專注自己手裡的事情。
因爲夜晚要來了。
陶土竈臺上，砂鍋正吐着珍珠白的氣泡，昆布在湯裡舒展，白霧和香氣逐漸瀰漫每一個角落。
衛宮士郎從藤筐裡拿出一片新摘的紫蘇，裹上面糊，放入油鍋，另一側的案板上還有殘留的糯米粉，此刻正被蒸汽薰成暖融融的甜香。
這些食物的香氣混合，與開放式廚房的烹飪聲融合在一起。
當然，還有食客們飢腸轆轆的空腹聲
門再次被拉開，人間之裡和天空彷彿全部都陷入靜謐的黑暗裡，但店門口掛着的紅燈籠分割着兩個世界。
“晚上好呃，怎麼弄成這樣了？”
衛宮士郎看見狼狽走進店裡的宋書航，問道：“難不成那幾隊輪迴者很棘手麼？”
宋書航和張恆此刻面色發白，嘴脣肉眼可見地能看見缺水導致的裂痕。
“蕾米莉亞有點控制不住替身能力，嘴裡嚷嚷着什麼今天流的血不夠多，就盯上我們了。”
宋書航捂着額頭，說道：“有潤喉又補血的麼？”
“那個.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她讓我們讚美紅月的威嚴。”
宋書航自嘲一笑：“簡直太可愛了，根本沒辦法忍住不去想，所以我被岡格尼爾戳了好幾次。”
“辛苦了”
衛宮士郎從玻璃罐裡取出梅乾，皺巴巴的表皮掛着糖霜，再用一些水果調製飲料遞給兩人。
沒過多久，始作俑者的蕾米莉亞帶着紅魔館衆人也來到了店裡，她先是看了眼坐在靠裡位置的宋書航，然後有些尷尬地移開視線。
“一杯血腥瑪麗和一份無間地獄。”
“好。”
衛宮士郎開始準備草莓果汁和麻婆血旺。
自打蕾米莉亞的味覺出了‘問題’後，已經很久沒有喝過普通人類的血了，似乎是身體沒有需求，所以放喝茶喝下去也只有單純的鐵鏽味。
但是血旺這種食物再嘗過一次之後，反而成了來店必點的料理。
“有面包麼？”十六夜咲夜詢問：“伊蕾娜大人讓我幫忙帶一些回去.”
帕秋莉的圖書館儲存着海量的魔導書，其中不少還有自己撰寫的魔導書，用以記錄創造的魔法。
伊蕾娜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蒐集魔法的機會，於是紅魔館最近多了一位寄宿的魔女。
就是不知道爲什麼，在和帕秋莉閒聊時，聽見蕾米莉亞變成蘇霖和孟奇的血裔，對方的表情有些崩潰.
麪包這種糕點，作爲完美女僕長的咲夜平時也能烘焙，但今日遇見的襲擊導致儲備食材都報廢了。
“有是有”衛宮士郎撓撓頭。
蘇霖之前有叫自己別經常賣麪包給伊蕾娜，訂餐時多弄一些蔬菜和肉類這些有營養的食物。
“等會做一些三明治好了。”
有肉又有蔬菜還有面包，營養也能跟得上，幻想鄉這地方有很多少見又好吃的野菜，用來做三明治正合適。
由於夜雀食堂對外是類似居酒屋一般的地方，而人間之裡的村民大多習慣在家裡吃晚飯，所以偌大的店面還算空曠。
一般而言，要等到後半夜才逐漸熱鬧起來，不過今天來的客人明顯多了一點，也比往日要早。
“黎哥，吃什麼儘管點，今天我請客。”小紅帶着黎明等人走了進來。
這羣輪迴者掃視店內一圈之後，來到一處角落坐下，一邊偷偷觀察，一邊使用隊內精神鏈接。
“我總感覺看見蕾米莉亞心有點痛.”黎明捂着胸口。
“戀愛的感覺？”林星星有點驚訝：“隊長你是蘿莉控啊！”
“不，就是單純的痛.”
“這麼說起來，我也有幻痛。”
“怎麼回事？”
“不知道，但我看見芙蘭朵露就想跳舞，DNA裡面好像刻了什麼東西進去，而且好想吃麥當勞，這地方有炸雞和薯條麼？”
輪迴者們議論紛紛，總感覺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任務？那種東西不必急於一時，在這奇怪的幻想鄉里慢慢調查就好。
正這麼想着，黎明等人看見了白天在辦事處大廳見過的槐詩，此刻對方衣衫襤褸，頭髮凌亂，身上帶着淤青和血痕，緩緩從店外走了進來。
一雙堪稱閃耀的雙眸和中性化的瓜子臉，以及柔和的五官，在燈光照耀下顯得是那麼楚楚可憐。
“豆豆你坐下，不是這個楚楚.”宋書航摁住了檢索到關鍵詞的‘楚楚控’豆豆。
“噗!”
葛小倫身旁的趙信鼻腔噴血，眼裡帶着憤怒與憐惜。
“誰幹的！？槐小姐，你.我.”趙信拍桌而起。
“我跟你說過他是男的。”葛小倫拉拽對方衣袖。
“放屁！長的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是男孩子？”
“以後這傢伙要是彎了你得負責。”
嘉文搖了搖頭。
“槐詩.”
衛宮士郎記得槐詩是引開某個狂熱的輪迴者去了，他表情複雜，艱難道：“沒關係吧？沒發生什麼吧？要不要先回去洗個澡休息一下？”
“.”槐詩沉默許久，片刻之後，鄭重開口：
“我從來沒有這麼感謝彤姬那女人，感謝她當初給我選了山鬼這條具有植生淵源的昇華之路。”
別誤會，他不是被風見幽香抓住丟進了字母圈上演了令人羨慕的劇情。
雖然將愛德華送到了葵花牌護肝片的原產地向日葵花田，但風見幽香這個植物系大妖怪對同類‘小妖’沒什麼惡意，再加上平日在人間之裡也打過交道，初始好感度至少不是負數。
山鬼會種草養花，所以在修復了太陽花田後，對方只是拿着傘一邊發射魔炮，一邊故意折磨正在逃跑的自己.
好歹沒有直接秒掉。
“真辛苦啊。”衛宮士郎默默聽完，替槐詩擦了把汗：“還好逃出來了。”
“倒不是逃出來了，半路碰見了解決完其餘隊伍的石昊大佬。”槐詩看了眼太陽花田的方向：“那兩人還在互毆。”
風見幽香對同樣擁有強大力量的妖怪或者擁有特別能力的人類感興趣，也更喜歡使用壓倒性力量的物理攻擊。
半路撞見石昊之後，立馬就放過折磨槐詩的打算。
石昊看見槐詩的‘慘狀’之後也是二話不說，直接拎起大羅劍胎就衝上去幹架，順帶要完成對風見幽香身上‘自然權柄’的回收。
愛德華的肉身強度跟那兩個怪物一比簡直像個菜鳥。
槐詩深深吸了一口氣，讓那些油脂與香辛料的氣味吸入，用以緩和緊繃的神經：“房叔一直想增加些菜譜，可惜他暫時沒辦法從家裡離開。”
“你就不能自己學一學？”烏鴉浮現，毫不留情地揭穿老底：“你的廚藝技能多久沒進階了？”
“上班已經很累了，我下班只想吃現成的，哪怕是預製菜。”
槐詩直言不諱，並決定好了今晚想吃的東西：“給我來點烤八目鰻吧，暫時不想看見綠色植物相關的東西。”
“再來碗泥鰍湯。”
不多時，類似烤鰻魚風味但更帶一些克系元素的烤八目鰻出現在槐詩餐桌上。
這東西在國內有個稱呼七鰓鰻，能治夜盲症、角膜乾燥。
“前往舊地獄那邊的輪迴者小隊好解決麼？”
槐詩吃着東西問道：“都是一些走科技路線的隊伍，還創造了克隆人軍團，人數挺多的吧？”
纔剛問完，伴隨着老闆的問候語，門口傳來一陣爭吵。
“是無盡戰神”
“不對，是無盡英靈.”
“你們錯了，我看見的是無盡神魔.”
那是三支鼻青臉腫的輪迴者小隊，模樣看起來比槐詩還悽慘幾分，嘴裡胡言亂語說些旁人聽不懂的話，精神和認知都顯得有些錯亂。
“地獄、冥界、舊地獄、彼岸不是都沒人了麼辰南管理的神魔和立香帶着的英靈今天正在爲了羣演接單而面試。”
“懂了。”
槐詩不是幸災樂禍，只是對比之下胃口好了一點，又加了一份菜。
店裡的氛圍比剛開始熱鬧了不少，水汽順着銅製煙管攀上木樑，在燈光的作用下，於天花板凝成薄霧般的銀河。
時間流逝，人也越來越多。
接女兒放學的蕭炎帶着兩位夫人和幾位紅顏知己走進店內，碰巧遇見了巖森，雙方就孩子的教育問題鄭重與蕭炎交涉了一波。
“勞駕，我需要外送。”鍾離走進來說道。
“今天不在店裡？”
“棺材鋪和往生堂今天的生意很好，都是一些修士的遺骸，所以我要趕回去操辦。”
“可能會晚一些送到。”
“沒關係。”
鍾離和衆人打過招呼之後轉身離去。
衛宮士郎收回目光，手裡銀光起落，蒜末雪崩般堆滿瓷碟，然後放入油鍋立刻與翡翠色的蔥段一同爆炒。
米斯蒂婭頭一次爲生意太好而陷入苦惱，嘆氣道：“簡直像做夢一樣，不知道還會持續多久.”
“這樣的夢不好麼？”
“只是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畢竟我是妖怪啊，現在卻變得和人類沒什麼區別，也不知道以後的幻想鄉又會變成什麼樣。”
滋啦——！
鐵板上的八目鰻發出爆鳴。
米斯蒂婭略微沉默後，有些疑惑店裡的妖怪們爲什麼不像自己一樣對未來不安。
“科學.”
戴着綠色貝雷帽的河童少女從靠近餐檯中心的位置起身，說道：“未來的幻想鄉一定是科學的時代，科學纔是第一生產力！”
說完，蓋下錢幣，一路小跑出去。
“河童一族操控水流的權柄還沒蒐集。”
“她們一族很死板，不認符卡遊戲，說要和蘇霖再比一次技術，輸了才心甘情願把能力交出來.”
“我牢哥還在打復活賽，哪有空？”
“這就不知道了.”
議論逐漸走偏，而時間也隨之來到了深夜。
這一次，幻想鄉的本地鄉民們也來到這家夜雀食堂，除了幽幽子之外的客人流動輪換，就連弗洛依德和愛德華的隊伍也再一次出現。
幻想鄉的妖怪、輪迴者、穿越者、外界人、村民，此時此刻，相安無事地坐在一起.在某種未知的影響下，忽略了矛盾與問題，各自聊着自己的事情。
在夢境裡死去不會真實死亡，但會像盜夢空間一般，進入下一層夢境。
人們的意識與夢境相連，卻又與現實重迭，逝去的.思念的.期待的.都將在同諧與秩序的交互下，存在於此。
這裡幻想鄉，也是第二個匹諾康尼，更是
愚者之夢。
憶質悄無聲息瀰漫，就連韓立白日與時間道祖交戰之處的邊界也一同涵蓋。
夢境世界倒映現實，好像隔岸觀火那樣的清晰而遙遠，卻又在翻滾的混沌中化作真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