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還不確定程母是否在這個空間，再加上小七同學探測到了生命信號，冒然摧毀心臟肉瘤導致詭空間坍塌顯然不是什麼好選擇。
想到這，沈歌集中注意試圖通過詭眼看透血肉覆蓋的空間，配合血蜘蛛和小七同學試圖找到那些生命信號的位置。
“小七同學，能找到這裡的人工智能控制檯嗎？”沈歌的詭眼掃了一圈，但受心臟肉瘤散發的詭能黑霧影響，並沒發現有類似控制檯的存在。
相較之下，小七同學派出的血蜘蛛能夠進入詭能黑霧中探索，並不受影響，尋找起來更容易一些。
“主人，暫時沒找到類似控制檯的東西。”小七同學控制周圍的血蜘蛛將畫面反饋回來，卻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這裡不是控制室？
沈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陷入了誤區，每當看到有肉瘤心臟存在的位置，都下意識認爲是詭空間的核心區域。
“沒有控制檯嗎？”沈歌的目光不由的掃到中央那顆吊在天花板上的肉瘤心臟上。
詭眼！
肉瘤心臟釋放的詭能很強大，強到給沈歌一種聯接了整個多重詭空間的“錯覺”。
沈歌不斷注入紅霧詭能，顯然打算和肉瘤心臟硬碰硬，最後紅霧詭能略勝一籌，使得沈歌“看穿”了肉瘤心臟瘋狂釋放的詭能黑霧屏障。
“哦？”
沈歌略有些驚喜的挑了挑眉，他的預感並沒有錯，這間就是控制室，只不過控制檯在肉瘤心臟的內部。
沈歌暫時不打算摧毀肉瘤心臟，而是嘗試用腐血觸手注入肉瘤心臟，讓小七同學破解這裡的人工智能。
如果能直接控制這處詭空間的“核心”當然最好，控制不了能打探些情報也沒有壞處。
沈歌的腐血觸手剛觸及肉瘤心臟，整座地窟突然亮起暗紅光芒，牆壁上浮現了一副詭異的釀酒流程圖。
但仔細一瞧，那哪是什麼釀酒流程圖，分明是一張人體與詭異血肉的強制融合工序！
這時小七同學也在通過腐血觸手對肉瘤心臟和內部的控制檯進行掃描，然後將掃描數據投射到沈歌的視網膜前。
“主人，控制檯上似乎趴着什麼東西。”小七同學話還沒說完，就聽“噗嗤”一聲，肉瘤心臟上被劃出一道血口，緊接着一個被剝去皮、血肉模糊的“人”以反關節姿勢爬出肉瘤心臟，指尖生長的不是骨刃，而是類似章魚觸手一樣柔軟的手指。
“原來如此。”沈歌目光沉了沉，意識到這裡並非是控制整個詭空間的核心室，更像是一個培養詭王的培養槽。
目前來看這隻類人形詭異的級別還不低，沈歌的詭眼能看到它在釋放很強的詭能黑霧，級別至少五階以上。
不過讓沈歌感到奇怪的是，這隻類人形詭異就趴在肉瘤心臟的外表皮上，那血淋淋像眼珠子一樣的東西盯着下面的沈歌和卡米爾，卻沒有下一步動作，甚至連攻擊的慾望都感受不到。
沈歌之前倒是也“養”過一隻詭異，就是在碎片世界中抓到的那隻巨嬰詭異，只不過扔到方舟中圈養了。
如果這隻類人形詭異也沒有攻擊性，那抓回去當活體實驗目標“養”起來倒也不錯。
既然類人形詭異暫時不打算“攻擊”自己，沈歌也就索性不去理會它，繼續控制腐血觸手沿着被類人形詭異破開的血肉，朝肉瘤心臟中伸進去。
腐血觸手刺入肉瘤心臟內部之後，黑紅色的粘稠物噴涌而出，看上去像是壓縮了上百具屍體的生物纖維。
接着，小七同學控制腐血觸手化作血絲將控制檯捆住，嘗試對其進行破解和控制。
卡米爾打量着周圍血肉牆上的肉瘤，遲疑道：“沈隊長，之前這裡的系統語音提示這裡是嫁接室，再結合牆上的人體與詭異血肉的融合情況來看，你說……會不會這裡就是將詭異血肉‘嫁接’在人類身上的實驗室？”
“有這種可能。”沈歌沉聲道。
這時，正在小七同學破解的控制檯中，再度出現了那個冰冷的機械合成音：“否定。‘******協議計劃’是最爲適配人類進化的‘新型嫁接技術’，而非簡單的怪人融合技術。”
《******協議計劃》？
最適配人類的“嫁接技術”？
沈歌沒想到這裡的人工智能竟然一直在“監聽”他們的對話，或者說能夠對他們的談話進行回答。
“呵，還挺聰明，小七同學試着調教一下？”沈歌調侃道。
小七同學用同樣機械冰冷的聲音說道：“否定，請主人正確用詞，通常‘調教’一詞屬於一種**手段****（此處省略一萬字科普）。”
“……”好吧，小七同學是越來越皮了。
小七同學說話間已經開始了對控制檯的破解，但隨着破解的深入，整個地窟突然劇烈搖晃。
周圍肉壁上那些肉瘤開始融合，它們之間的血肉觸手連接成DNA鏈狀結構，肉瘤頂部的皮囊動了一下，就像是眼睛在“眨”。
沈歌突然朝着其中一個肉瘤中射入的腐血觸手，觸手裹挾着紅霧詭能刺入之後，肉瘤炸出沸騰的粘稠物。
“主人，檢測到這些粘稠物和菌毯的成分相似，似乎之前那些葡萄藤試圖注入你們體內的銀色物質，就是這種物質。”小七同學說道。
沈歌又問：“銀色物質的成分分析完了嗎？”
“報告主人，還差一點。”
“控制檯的入侵呢？”沈歌又問。
“報告主人，也還差一點。”
沈歌表情有些微妙的問：“那……人工智能的‘調教’呢？”
“主人，同樣差一點。”
“小七同學啊，我說你要不改個名字叫‘老差一點’算了。”
兩人相處的模式十分融洽，看得一旁的卡米爾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們。
這可是危險重重的多重詭空間，到處都是恐怖的怪物不說，頭頂上還有一顆跳動的心臟。
這一主一僕，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不是，人類對人工智能的“調教”，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噗——
噗——噗！
隨着一陣血肉破裂的聲音響起，眼前的景象讓卡米爾乾嘔不止，那些破開的肉瘤裡面，是一個個被剝去人皮，揉成一個球狀的“人”。
這時，趴在肉瘤心臟上面的那隻類人形詭異動了，但它的目標依舊不是沈歌二人，而是那些肉瘤中爆出來的“球人”，吃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主人，這裡的控制檯似乎在‘反抗’，周圍的肉壁在收攏，似乎在‘趕’我們出去。”小七同學說道。
沈歌想了想問道：“找到生命信號的位置了嗎？”
“正在排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並非那些肉瘤中的類人形詭異。”小七同學肯定的回答道。
沈歌略一思索，決定還是留着肉瘤心臟一段時間，至少先確定程母不在這處詭空間再下手。
“小七同學，在這裡留下一些血蜘蛛繼續破解控制檯，然後我們離開這裡。”沈歌說道。
“好的主人。”實際上在沈歌下命令之前，小七同學以兩人多年以來的默契，早已經預測到了他的選擇。
沈歌腐血觸手一捲，帶着卡米爾又回到了地面上。
此時，只剩下一片黑色，完全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的“天空”中，突然下起了綿綿細雨。
“雨？”
卡米爾還沒從沈歌突然將她帶回地面的舉動中回過神，注意力被天空中的細雨吸引。
這裡是多重詭空間，照理說“天空”就是與另一個詭空間的連接處，又豈會出現烏雲和雨？
沈歌的紅霧戰甲表面蒸騰着淡淡的血霧，那些“雨水”還沒觸及到他的身體，就被詭能黑霧蒸發了。
而紅霧戰甲的戰靴踩在鬆軟的葡萄園土壤上，每一步都滲出暗紅色的汁液，那不是雨水，而是某種被詭能污染的粘稠液體。
沈歌相當於又回到了莊園入口處，奇怪的是，這次莊園原本緊閉的鐵門打開了，外面是被詭能黑霧籠罩、一片漆黑的世界。
沈歌沒有去探索莊園外的情況，而是直接朝莊園主樓走去，一腳踹開大門，腐血觸手瞬間展開，警惕地掃過黑暗。
主樓內部比想象中龐大，和“隔壁”的酒窖相同，寬敞的大堂中數百個橡木桶整齊排列，但桶身上纏繞的依舊不是藤蔓，而是人類的手臂。
那些手臂從桶壁縫隙伸出，五指扭曲成葡萄藤的形狀，指尖滴落着暗紅色的液體。
“小七同學，這次包裡的霍克中尉沒有反應了吧？”沈歌問。
小七同學回道：“回主人，之前爲了防止他再度出現問題，在二次進行收容的時候，我用血網切斷了他的機械腳，並用腐血觸手進行了處理。需要把機械腳取出來看看情況嗎？”
“暫時不用。”沈歌雖然很想知道之前機械義肢出現的異狀，這次再拿一個機械義肢出來會不會出現同樣的情況。
但爲了避免再次出現之前的異狀，安全起見還是先把主樓探索完，確認這裡沒有幸存者之後再胡搞瞎搞，哪怕把詭空間折騰崩了也沒事。
“主人，你看前面……”小七同學腐血觸手一指，沈歌順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前方的地板上裂開一道口。
之前在地窟中吭哧吭哧大吃特吃的剝皮類人形詭異，竟然從裂口中爬了出來，然後靜靜地趴在地上，血淋淋的眼睛盯着沈歌一動不動。
“？”
它想幹什麼？
沈歌疑惑間，小七同學已經完成了控制檯的破解，獲取了部分操控權限，它將這情況報給沈歌之後，試圖與人工智能進行溝通。
“歡迎光臨‘*****abs實驗基地’，主人。《******協議計劃》輔助型智能系統竭誠爲您服務。”
之前在地窟中聽到的人工智能的聲音雖然依舊冰冷機械，但是卻被小七同學“調教”的非常有禮貌，對沈歌的稱呼也變成了“主人”。
沈歌看向那隻靜靜坐在地上盯着他的類人形詭異問道：“這是什麼？”
“報告主人，這是《******協議計劃》培養的類人形詭異，它對人類不會產生敵意，也不會以人類爲食造成威脅。是截止目前1731例實驗體中，唯一成功的一具實驗體。”那人工智能回答道。
沈歌眉頭微蹙，略微思索了一陣，這才問道：“《******協議計劃》到底是什麼？”
“抱歉，權限不足，無法回答主人的問題。”人工智能說道。
沈歌道：“這就權限不足了？小七同學，看來你調教的手段還需要學習學習啊。”
“否定，我已經在加速對控制檯的破解，完全破解之後就能獲取全部的權限，現在只是提前讓它出來和主人進行交流，讓主人獲取更多的情報。”
“我說小七同學，咱能好好說話嗎？沒事學什麼人工智能。”沈歌很無語的說道。
“首先主人你可能忘記了，我也是個人工智能；其次……我還以爲主人比較喜歡這種調教之後的人工智能。”
“……”
得。
這貨真學壞了。
沈歌又向人工智能詢問了一些關於莊園的問題，但除了一些能在國際對詭組織查到的情報外，大部分與實驗相關的問題都提示權限不足。
對於這種情況沈歌並不意外，畢竟小七同學只取得了一部分控制檯的權限，能告訴他們一些大概情報已經很不錯了。
於是沈歌問出了他最關心的關鍵問題：“這處莊園還有幸存者嗎？”
本以爲人工智能又要以“權限不足”搪塞過去，沒想到對方回答道：“報告主人，協議****會定期爲莊園補充研究材料，在詭災發生之後，***成功將另一個詭空間的141名倖存者全部轉移了過來。目前還有63名倖存者存活，他們的位置在——”
說着，人工智能通過大堂牆上的攝像頭投射出一個全息投影，顯示出狀元的完整地圖。
沈歌這才發現莊園遠比他們想象中大得多，除了他們之前去到的那個地窟，實驗基地甚至修建到了地下一百多米。
而他們之前去到的那個肉瘤心臟所在的位置，只不過是整個地下實驗基地的三個“主控室”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