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一次沈歌的聲音略顯驚訝，他從行動報告和視頻中看到了丑牛的對戰表現，對他的詭骨裝甲比較感興趣。
因爲紅霧戰甲以往都是依靠高自愈能力抵消目標的傷害，而“詭骨裝甲”則是依靠強大的防禦力擋下來。
李響向沈歌詳細解釋了“詭骨裝甲”的原理，並提到甚至可以給分離出去的血蜘蛛也凝聚“詭骨裝甲”之後，沈歌徹底驚了！
“老李，你真是個天才！”沈歌感嘆道。
李響反問：“原來我在你心中，一直不是天才？”
“呃。”
臥槽，老李口才啥時候變這麼好了？
“咳。”沈歌輕咳一聲掩飾尷尬，轉移話題道：“我聽勝楠說，東區那邊端了一個‘12’的會所，送了一些東西過來。我還以爲你會先花時間，弄清楚那些‘祭祀’的東西。”
李響一邊操控儀器，一邊回答道：“你知道我對怪人研究其實並不太感興趣，我主要負責的是詭能裝備的研究，相比起來，師妹和老何在怪人研究上面的成就和能力遠超於我。”
“不過，關於張宏的怪人異化我有參與，說到這，你知道張宏的怪人化有可能逆轉嗎？”李響問。
沈歌愣了一下，略顯驚訝的說：“這我還真不知道，我沒記錯的話，我把張宏從澳洲帶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進入了無法逆轉的高異化期了吧？這還有希望逆轉，你們詭能抑制劑的研究有突破了？”
“走吧，去找老何。路上和你細說。”李響說着放下手中的儀器。
在更深處的高度隔離醫療觀察區，張宏躺在維生艙內。
經過新型抑制劑“破甲-Ⅰ型”的初步注射，監測儀器上，他那原本狂暴起伏、代表體內寄生型詭異活躍度的詭能波動曲線，出現了明顯的平緩趨勢。
雖然離徹底抑制還很遠，但這無疑是重大的突破。
守在外面的醫療團隊和研究部觀察員都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希望的光芒，張宏緊閉的眼皮下，眼球似乎極其輕微地轉動了一下。
李響帶着沈歌穿過層層厚重的隔離門，進入位於基地最深層的高度隔離醫療觀察區。
這裡的空氣都彷彿經過特殊過濾，帶着一絲冰冷的消毒水味和淡淡的詭能抑制劑氣息。
巨大的觀察窗前，何有爲和蔣佩雯正帶着他們的怪人研究團隊，神情專注地盯着裡面的維生艙和數據屏幕。
艙內，張宏安靜地躺着，身上聯接着複雜的管線，但監測儀器上，那條代表體內寄生型詭異活躍度的詭能波動曲線，確實比之前平穩了許多，雖然偶爾仍有小幅度的起伏，但已不再是狂暴失控的狀態。
“沈隊。”
“李部長。”
衆人看向兩人。
何有爲看到沈歌和李響進來，點了點頭，臉上帶着疲憊卻興奮的神色：“你們來得正好。‘破甲-Ⅰ型’抑制劑的效果，初步來看是顯著的。”
蔣佩雯調出幾組對比數據投影在屏幕上：“你們看，這是注射前的詭能波動峰值，幾乎達到了六階臨界點，極其混亂狂暴。”
“注射抑制劑後12小時，峰值下降了35%，波動頻率和幅度也大幅降低。更重要的是……”
她指向另一組細胞活性分析圖：“抑制劑中含有的特殊‘中和因子’，來源於丑牛‘詭骨裝甲’樣本中的一種惰性詭能金屬微粒。這種微粒能有效干擾寄生型詭異的核心能量節點，暫時‘麻痹’其活性，並且似乎能緩慢修復張宏自身被侵蝕的神經組織，抑制異化進程。”
屏幕上，張宏身體某些部位的異化組織，在微觀掃描下呈現出微弱的“逆轉”跡象，一些扭曲的細胞結構似乎正在緩慢恢復正常的形態。
“逆轉？”沈歌看着那細微的變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希望。
當初在澳洲多重詭空間中和張宏行動時，他的異化程度已經非常深，幾乎與體內的詭異細胞融爲一體，沈歌將他強行剝離帶出，更多是抱着“留個全屍”或者“研究樣本”的想法。
“是抑制和局部修復，目前還談不上完全逆轉。”何有爲嚴謹地補充道，“‘破甲-Ⅰ型’更像是給失控的列車踩下了強力剎車，並嘗試修復部分脫軌的車廂。但要完全清除他體內的寄生型詭異，逆轉所有異化，恢復成正常人……路還很長。不過，這證明了方向是對的！結合丑牛樣本的研究，我們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蔣佩雯附和道：“沒錯，這還多虧沈隊你從澳洲多重詭空間中帶出的其他幾個怪人樣本，它們爲製作詭能抑制劑提供了很好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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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響在一旁接口道：“所以我才說，老何和師妹他們在怪人研究這塊，纔是真正的天才。我這‘詭骨裝甲’的點子，也是受他們的啓發，纔想到能不能給血蜘蛛也加上一層‘殼’。”
沈歌看着維生艙裡沉睡的張宏，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些代表着希望的數據，緩緩點頭：“辛苦了。這確實是重大的突破，也希望張宏他值得這份希望。”
一番交流之後，沈歌離開深層觀察室，他的心情比來時輕鬆了一些。
雖然他對張宏的生死並不在意，但張宏的生機是這場殘酷對抗中難得的好消息，一旦在他身上找到了逆轉怪人化的方法，那無論是對付怪人組織，還是救治受到嚴重詭能侵蝕的對詭戰士，都將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剛走出研究院厚重的主門，沈歌就看到陳肅正等在門外的廊道上，臉色不算太好。
“沈隊長，可算等到你了。”陳肅快步迎了上來，語氣帶着明顯的不滿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這兩天，鄧部長那邊安排的‘聯合行動觀摩’，實在是……讓人有些失望啊。”
沈歌腳步未停，示意他邊走邊說：“哦？陳局長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陳肅跟上沈歌的步伐，聲音壓低，卻帶着想發怨氣卻又不敢的那種鬱悶：“沈隊長，我是帶着誠意來的，是真心想和榕市特策部建立深入的合作關係。可鄧部長……未免也太敷衍了。”
他掰着手指頭數落：“安排的所謂‘行動’，不是清理城郊遊蕩的低階詭異，就是突襲個連三階怪人都沒有的走私窩點。”
“這些任務，平時連你們特策部的隊長級都無需親自出手吧？更別說我們大京總部派來的觀摩小隊了！我們是想學習榕市對抗高階怪人、應對複雜詭災的經驗，不是來看你們處理‘社區安保’問題的！”陳肅停下腳步，攔住沈歌，表情無比“誠懇”：“沈隊長，我知道鄧部長對我、對大京總部可能還有些成見。但我陳肅這次是真心實意想合作！爲了表示誠意……我們知道你曾在大京與一局的宋政俊有過節。”
“我們將他安插在專案組裡、試圖給榕市添亂的兩個‘釘子’，都處理了，這是他們的資料和調離令副本。”
他遞上一個加密文件袋：“人我已經連夜押送回大京，交給紀律部門審查了。宋家那邊，我也會親自去解釋。這，夠不夠有誠意？”
“沈隊長，麻煩你幫我給鄧部長帶個話，我陳肅是真心想做事，想合作！請她……也拿出點真正的‘合作’姿態來，安排一些能讓我們真正學到東西、發揮作用的行動，行嗎？”
沈歌接過文件袋，掂量了一下，目光平靜地看着陳肅：“陳局長的‘誠意’，我收到了。我會轉告部長的。”
他沒有承諾什麼，只是淡淡地說，“不過，榕市的行動安排，自有其考量和節奏。陳局長稍安勿躁。或許，真正的大場面……很快就要來了。”
說完，沈歌不再停留，拿着文件袋徑直離開，留下陳肅在原地，臉色變幻不定。
沈歌最後那句“大場面”，讓他心頭一跳，隱隱有些不安，卻又帶着一絲期待。
沈歌沒有回辦公室，而是直接去了鄧鈺淇那裡，將文件袋原封不動地遞給她：“陳肅給的‘誠意’，處理了宋政俊安插的人。他抱怨你安排的觀摩行動太‘低級’，希望看點‘乾貨’。”
鄧鈺淇打開文件袋掃了一眼，冷笑一聲：“呵，倒是夠狠，連自己人都賣。‘乾貨’？想學真本事，也得看有沒有那個命學。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甭管了，我會‘好好’安排一下陳局長的學習日程的。”
兩日後。
基地最深處、專門用於測試高危詭能武器的地下靶場。
這裡空間巨大，牆壁和地面都覆蓋着厚重的吸能材料和詭能抑制裝置。此刻，沈歌正穿着煥然一新的紅霧戰甲主甲。
最大的變化在肩部。
原本流暢的肩甲線條上，凝聚出了一個結構複雜、充滿機械與生物質感的凸起裝置——V型“狙殺形態”炮基座。
它並非完全外露的炮管，更像是一個嵌合在肩甲內的能量匯聚口，表面覆蓋着暗紅色的生物裝甲，中心閃爍着幽藍色的能量光芒，隱隱有申猴那把狙擊槍上“骨化水晶”的質感。
李響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充滿了緊張和期待：“老沈，準備好了嗎？先測試‘詭骨裝甲’防禦模塊！目標：模擬五階詭能衝擊！強度設定：峰值150%！”
“來吧。”沈歌的聲音通過戰甲通訊傳出，沉穩平靜。
嗡！
靶場對面，一臺巨大的能量發生器瞬間充能完畢，一道粗大的、混雜着毀滅性能量的暗紅色光束，如同咆哮的巨獸，撕裂空氣，狠狠轟向沈歌。
原本這麼“危險”的事，李響想讓小七同學控制主甲參與測試，但沈歌認爲他七階的狀態出不了什麼事。
最重要的是，他還想順帶測試一下紅霧戰甲“詭骨裝甲”的防禦力能達到無形壁障的幾階水平。
就在光束即將臨體的剎那，沈歌肩部、胸口、臂膀等關鍵部位的紅霧戰甲表面，瞬間“生長”出一層細密、堅韌、閃爍着金屬與骨質光澤的暗紅色甲片。
甲片並非實體，而是由高度凝聚的紅霧詭能模擬“詭骨裝甲”特性瞬間構成，形成了一層覆蓋局部的能量護甲。
轟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在靶場內迴盪。
暗紅光束狠狠撞在沈歌胸前的詭骨裝甲上，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和狂暴的能量亂流，整個靶場都在震動！
光芒散去，煙塵平息。
沈歌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胸前覆蓋的詭骨裝甲上，只留下了一片焦黑的痕跡和幾道細微的裂痕，並且正在紅霧詭能的涌動下快速修復！
“防禦峰值承受度：158%！超出預期！”監控室傳來李響激動的聲音，“修復速度……極快！詭骨裝甲防禦模塊非常成功！”
“接下來，測試‘狙殺形態’！目標：2000米外，移動靶！模擬目標：六階敏捷型怪人閃避模式！”李響的聲音帶着一絲狂熱。
沈歌微微側身，肩部那個幽藍色的能量匯聚口瞬間亮起刺眼的光芒！
周圍的空氣彷彿被瞬間抽空、壓縮，發出低沉的嗡鳴。一股令人心悸的“凝滯”與“穿透”感瀰漫開來。
嗡——！
沒有震耳欲聾的炮聲，只有一道凝練到極致、速度快到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的暗紅色光束，如同撕裂夜空的流星，瞬間跨越了兩千米的距離！
轟！！！
遠處那個以超高速度進行不規則規避動作的合金標靶，在光束命中的瞬間，沒有爆炸，而是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又被極致的穿透力貫穿！
整個標靶中心出現一個碗口大的、邊緣光滑如鏡的孔洞，孔洞周圍的結構呈現出詭異的“凝滯”狀態，彷彿時間在那裡短暫停滯，然後才轟然碎裂、扭曲！
“命中！穿透效果……完美！凝滯效果……驗證成功！能量消耗……偏高，需優化充能時間！”李響的聲音帶着狂喜和一絲對後續改進的思考。
沈歌感受着肩部裝置傳來的微微發熱感和能量消耗，滿意地點點頭。
這把新“狙”，威力十足！
雖然充能時間比申猴那把原版稍慢，但威力似乎更勝一籌，而且完美融入了紅霧戰甲體系。
“很好。老李，幹得漂亮。”沈歌的聲音帶着讚許。
測試結束，紅霧戰甲V型的強大性能讓沈歌心情大好。他脫掉訓練用的作戰服，洗了個澡換回常服，和早已等在基地門口的程勝楠匯合。
這一次，沒有緊急警報，沒有突發任務。兩人就像城市裡最普通的情侶，開着車融入傍晚榕市的車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