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人像是瘋了一般的撲到邊白賢身上捉他打一頓,邊白賢開始還忍住不還手,後面被她擠得後腰撞到了餐桌的邊緣,也就氣性一起的抓緊她兩胳膊往外死勁一推。
陸良人沒站穩,摔倒在沙發上顛了個個,整個人滾落在地上,還打翻了茶几。
邊白賢見狀瞳孔一縮,震愕地看看自己的兩隻手,立刻撲了過去扶她,“你怎麼樣?”
“啊!啊啊啊!!!不要打我!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打我!!!”陸良人閉着眼睛雙手四處亂揮,似乎想要趕走身邊的敵人。
邊白賢一看她這樣就知道老毛病又犯了,想想她哪次被綁架的經歷,想想她腦袋裡面的幾根鋼針,邊白賢輕嘆一口氣,終於軟順了一身的刺,硬捱了她幾下打,強硬的把這個女人抱在懷裡,“姐姐,是我,是我啊,我是你的白白!沒有壞人了,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
陸良人渾身瑟縮了一下,繼續掙扎。
邊白賢起初並不在意,但到後來這顫抖和掙扎的頻率越來越大,邊白賢才終於明白過來,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她,一雙小狗眼瞪得大大的。
沒用了?他的安慰對她居然沒用了??怎麼會這樣???
被邊白賢困住的陸良人喉嚨裡發出一道道急促的、無意義的嘶鳴聲,就像是瀕死的小獸在做最後一搏。
邊白賢看她滿是淚水和漲紅的臉,終是不敢再這般緊抱住她,緩緩鬆開手,給她一點空間,然後輕輕捏着她的耳垂進行安撫。
不知道是捏耳垂這招還有效,還是陸良人掙扎的累了,她漸漸閉上眼睛,俯趴在沙發上睡着了。
過了一會,見她睡熟,邊白賢才把人從地上抱起來輕放到牀上。
從衛生間裡拿出溼熱的毛巾,邊白賢坐在牀沿微微低頭的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和脖子領口微微的細汗,就連她的手指也一根一根擦的仔細。
邊白賢是真的擦得很仔細,才這麼三處地方,他卻足足擦了十幾分鍾。
擦過之後邊白賢沒有起身離開,而是細細看着牀上女人。
要說邊白賢對陸良人的感情其實也經歷過好幾個階段,幼童時期弟弟對於姐姐的依賴和喜愛,稍微懂點屁事之後因爲有個傻子姐姐經常被人取笑,愛面子的邊白賢才開始和陸良人慢慢疏遠,再長大一點看見父母整天圍着她轉,內心的不滿一點一滴積累成汪洋大海,最後更是覺得這女人虛僞、做作、只會用可憐僞裝自己,是一個無用無能無恥的三無人員。
哪怕最後得知她是因爲身體問題變成這樣的,可多年來兩人的相處模式早已固定,又哪能這麼快改變。
而現在,更是發生了這種事情
邊白賢搖搖頭,滿心滿眼的無奈,卻又很神奇的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輕鬆感。
他伏下身,在陸良人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我答應你了,我們在一起好不好?快快好起來,嗯?”尾音已經不經意的帶上了一絲溫柔。
沉睡的陸良人當然不會回答,他也不在意,又把自己剛纔親吻過的地方擦了擦,才起身把毛巾放回衛生間,離開這間屋子。
第二天,早上大約四五點鐘的時候,陸良人就醒了,她是被噩夢嚇醒的。
夢中,她又回到了歲那年的夏天,在意識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她親眼看見一個男人面貌猙獰的把三根鋼針扎進了她的腦袋裡面,那種身臨其境般的痛苦和恐懼,讓陸良人全身發抖,心肝腸胃全部因爲害怕而揪成一團,甚至有種反胃想吐的感覺。
忽的一下坐起來,陸良人抱住自己的膝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眼淚如水落下,許久許久才反應過來那只是一個夢,那個男人已經病死在監獄裡,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才終於清醒過來。
然而醒來後又憶起前一天所發生的事情,發覺現實似乎比夢裡的更讓人心痛,於是,哭的更加兇了
哭了好一會兒,陸良人踮腳下地,拖鞋都沒穿的走出客廳並且向大門靠近,儘量不發出聲音。
邊白賢打她了,各種意義上的打,所以她現在也很害怕這個弟弟,她想要去找張易興,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當下這種局面,但是張易興一定知道。
纖細的手指握上門把,陸良人才發現大門居然被反鎖了,她只能轉身摸黑的在置物臺上找鑰匙。
“你在幹什麼?”
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陸良人驚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嘴裡發出無意識的“啊”一聲尖叫。
邊白賢抓抓雞窩一樣混亂的頭髮,睡眼惺忪地問:“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你想去哪?”
陸良人看見他,不知爲何,覺得他似乎和夢中那個打她的男人的臉重疊起來,陸良人每一個毛細孔都在叫囂着危險和害怕,心臟更是急速跳動,噗通噗通響個不停差點震裂了她的耳膜。
不敢在猶豫了,陸良人直接伸手開燈,然後在燈光的照射下看見了鑰匙,拿起鑰匙就要去開門。
但是她的鑰匙還沒插入鑰匙孔,就被另一隻手給搶了過去。
邊白賢看一眼手中的鑰匙,又看看害怕到發抖的陸良人,整個人的氣勢陡然變得凌厲起來。:“你想去哪?又玩那段沿鐵軌找‘弟弟’的遊戲?”
陸良人卻不回答他,而是猛地的扳弄門鎖,那架勢跟瘋了一樣又像是在逃命,此時此刻的大門是她逃離魔窟的最後一條通路。
邊白賢這才察覺到陸良人的不對,繃緊了身體擋在陸良人和大門之間,聲音也陰沉了下來:“你想逃。”
肯定的語調讓陸良人深吸了口氣,擡頭飛快地梭一眼邊白賢,然後立刻轉身往自己房間裡跑,並鎖上房門。
邊白賢沉默地看着她,半步也沒動。
——她的病情加重了。
心裡有了這個認識之後邊白賢揉揉太陽穴,一副很是沒轍的樣子。
這傻子到底在想什麼啊,事情發生了就解決它,這種逃避的處理方式有什麼用?你不是正好也喜歡我,那就纏着讓我娶你啊,你平日裡不是最會胡攪蠻纏的了嗎?
“蠢女人,你鎖什麼門啊,難道不知道我有全家的鑰匙嗎?”
嘴裡這麼說着邊白賢用鑰匙打開了陸良人的房門,卻看見房間裡面空無一人。
邊白賢瞳孔收縮了一下,但是馬上就恢復了冷靜,扭頭看向桌子上的那臺筆記本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