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春來，轉眼又是一年，一年裡秦歌每日裡劈材擔水做些雜活，雖沒學到什麼武功人倒是壯實了不少，惠劍總是隔三差五的來找他，每次都是笑呵呵的離開，寺裡的人大多都知道他以後肯定會是惠劍的弟子，也沒人來難爲他。他人機靈聰明又會說話，見誰都是笑嘻嘻的，一時間有些老和尚竟然羨慕起惠劍這個莽和尚竟然收了這麼個靈慧的弟子。
有人高興就有人不喜，惠曉大師的弟子明水也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卻被寺裡的人稱爲明字輩裡最聰慧的弟子，禪機悟性都是上上之選，他聽說寺裡出了個被人口口稱讚的俗家弟子心中不服，起了好勝之心，總想找個機會和秦歌比比，可秦歌不是正式出家的弟子，只是一個在伙房裡打雜的，一時間也沒什麼機會。
這一日秦歌出去買菜，剛到寺門，正巧碰到明水迎面而來，明水見是秦歌眼睛一亮，上前攔住他的去路問道：“師弟慢走”
秦歌早就看見了他，這時見他攔住了自己，微微笑着道：“敢問師兄何事？”
明水整了一下僧袍，雙手合十唸了聲佛號，秦歌在寺裡呆了一年也知道這是要問禪，也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唸了一聲啊彌陀佛。
明水莊重問道：“師弟這是要到那裡去？”
秦歌嘿嘿一笑：“腳到那裡，我到那裡去”
明水一愣半天說不出話來，秦歌笑嘻嘻道：“師兄還有事嗎？要是沒事，我可就去了”說完哈哈一笑揚長而去。
明水臉漲的通紅卻是無可奈何，望着他的背影竟是有些發呆。
明水敗下陣來，想了許久沒想出應該怎樣回答秦歌的話，無奈只好去找自己的師傅。
禪堂裡惠曉正在頌經，明水輕輕來到他身旁，低聲叫了聲：“師傅”
惠曉睜開眼：“何事”
“我常聽人說秦歌師弟聰慧，今日遇見與他打了個禪，弟子愚笨沒有答上來，還望師傅教我”
“哦，說來聽聽”
“我在寺門前見到秦歌師弟，我問他要到那裡去，他答腿到那裡，我到那裡去。弟子不知如何回答好，特來請教師傅”
惠曉想了想道：“敗了也沒什麼緊要的，明天你在去問他，他如果還是這樣回答，那你就問：如果沒有腳，你到那裡去？他就一定回答不出了！”
明心聽了心中歡喜也覺得秦歌不可能在回答出來，第二天一大早，早早的就在寺門等候，許多的僧人見他早早的站在那裡急不可奈的樣子都感到好奇，一打聽才知道這明字輩最聰明的弟子要和機靈的秦歌比禪，都不去做功課等在那裡看熱鬧，只一會的工夫寺門前竟站了幾十個和尚，惠劍恰巧經過，見這許多人都不去做功課，有些惱怒，大聲喝問，一弟子告知原因他也站在那裡，想看看以後要成爲自己弟子的秦歌如何回答。
日上三杆衆和尚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秦歌這才拎着菜籃子，蹦蹦跳跳的向門口走來，離的老遠他就見門口站了許多的和尚，他心中納悶，這又不是什麼節日，怎地卻這麼熱鬧，還沒等他走近，明水就衝上前去，急不可耐的問道：“你到那裡去？”
秦歌一看又是那個明水師兄，知道他不服氣想是又有了新招來爲難自己，他也不慌，笑嘻嘻的道：“風到那裡，我到那裡！”
明水在一次語塞，衆和尚一片譁然，想不到這明字輩最聰明的弟子竟然兩次都敗下陣來，而且還是敗在一個伙房裡打雜的俗家弟子。可每個人心裡卻都是暗暗佩服秦歌的急智和悟性，要真是自己來答這問題恐怕也回答不上來，更難得的是，秦歌竟然是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可見聰明。
衆和尚都看向裂着大嘴滿臉紅光的惠劍都暗暗搖頭，心中都想，這莽和尚命好竟能收到這等聰慧的弟子，可秦歌在他手下能**的好嗎？千萬不要耽誤了這個聰慧的孩子啊。
惠劍那裡知道別人怎麼想，他在寺中武藝雖高，坐禪卻是不行，常被主持教訓，此時見秦歌如此長臉一張老臉興奮的通紅，看向他的眼神已是溫柔如水。
秦歌只想這些和尚怎麼如此無聊，不去做早課卻在這裡看熱鬧，搖搖頭嘿嘿笑着跑的遠了。
衆僧感嘆着散去，只剩下明水站在那裡臉上紅一陣青一陣，他握緊了拳頭，看着秦歌的背影彷彿要噴出火來。
夜晚明水又來到禪堂請教自己的師傅。惠曉早就聽到了別的和尚對他說了今天的事，嘆了口氣對他道：“秦歌聰慧你比不上他，還要再比嗎？”
明水恨恨道：“弟子不服定要與他比個高底，還望師傅再教我一次”
惠劍看着自己心愛的弟子，見他憤恨難當，嘆了口氣道：“凡事不要太過執着，不要讓比試亂了自己的心性。明日你在見了他，他若是說風到那裡去，我到那裡去，你就問他要是沒有風，你到那裡去？他就一定回答不出來了”想了想惠曉又補充道：“如果下次他在隨便編個名目，比如，水到那裡去，我到那裡去。那你就問他：如果沒有水，你到那裡去？他一定回答不出來了”
聽了師傅這番話，明水心中有悟，高興的想自己明天贏定了，看你還能變出什麼花樣？
第二日一大早，明水又早早的等在寺門，寺裡的和尚大多都聽說了他倆的比試，都起了個大早來看熱鬧，各位大和尚也領着弟子來聽禪，就連少林的方丈惠靈都聽說寺裡出了這麼一個有彗根的弟子也一大早起來，來看看今天他倆又是如何做答。
秦歌一大早起來。今天陽光明媚，微風輕拂，他感覺神輕氣爽，拎着菜籃子向寺外走，遠遠就見寺門前站着的人比昨天還要多，他心裡明白明水肯定不服氣又要找自己比試，這些人都是來看熱鬧的，他雖無奈卻還是往前走，本來有些嘈雜的寺門前見他來了，都不在說話，各個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明水見他過來，他胸有成足這次卻是不急，不緊不慢的攔住秦歌問道：“你到那裡去？”
衆和尚都屏住呼吸想聽聽秦歌怎麼回答，生怕一個字聽的不仔細。
誰知道秦歌微微一笑，淡淡的道：“我買菜去”
明水整個人一下呆在了那裡，臉色一陣蒼白
秦歌說完揚長而去。
一幫和尚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卻都不明白明水怎麼又輸了。
方丈微笑的看着秦歌的背影，嘆息道：“窮者變，變者通，通則久，此子果然是個有慧根的”
聽方丈這麼一解釋，衆和尚才恍然大悟，齊聲稱讚秦歌。
衆人慢慢散去，只有明水臉色蒼白的站在原地，他緊握雙拳，眼中閃過一絲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