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夜眼神呆滯，一步一步走到青蘿面前，擡起手，指着她的臉，“你，你，你的臉……”
青蘿見他們個個反應都這麼大，也忍不住心裡犯嘀咕。
真的毀的那麼幹脆？
她伸出手：“有鏡子嗎？拿來給我。”
“沒有！”寧致遠條件反射般的回答。
青蘿看着他：“沒有？這裡是大周的駐地，又不是寧家軍，有沒有鏡子，你怎麼知道？”
“妞妞，真的是你？！”五夜猛地叫了一聲，“你的臉是怎麼弄得？難道說……”
他的臉色變得憤怒起來，“慕容晟那個變態，瘋子！”
青蘿驚訝的看着他：“五夜哥哥，你想到哪裡去了？”
“妞妞……”五夜捧住她的臉，心疼的肝疼，“是不是慕容晟用你的臉做代價，才答應退兵的？你怎麼能答應他啊！”
青蘿：“……”
“什麼？北齊皇帝居然這麼變態？”寧致遠驚呆了。
再看梅九一直哭哭啼啼的，他們就更加相信這個說法了。
“媽的！”寧致遠一腳踢了桌子，“我現在就帶兵去把慕容晟抓來大卸八塊！這個****的混賬！他居然欺負女人！還用這麼殘忍的方式！”
青蘿忍無可忍：“……你們想太多了！”
“妞妞你別怕，就算傷了臉，你也一樣長得美！”五夜還不忘安慰她，“實在不行，五夜哥哥會養你一輩子的！”
“滾！”
“滾蛋！”
梅落川和寧致遠同時擡腳把他踢飛。
梅落塵眼神不善：“我梅家的公主，需要你來養？天大的笑話！”
寧致遠大聲道：“就算主人斷胳膊斷腿，我寧致遠也願意娶她，對她一生不離不棄，忠貞不二！輪得到你這個外人照顧她？”
梅落川冷笑：“你想的倒挺美！芊芊就算變成醜八怪，也不是你能高攀的！”
“四哥，你說誰醜八怪？”青蘿陰森森的瞪着他。
“咳，四哥就是打個比方，你現在真的不醜，一點都不醜……”
“不給我鏡子是吧？沒關係。”青蘿刷的抽出龍淵劍。
雪亮的劍刃，比任何一面鏡子都更加清晰的照出她的面容。
半邊臉上，從眼角到下巴，一道縱橫半邊臉的傷口，赫然印入她的眼簾。
與另外半邊雪白光滑的臉蛋，形成強烈的對比，讓她看起來有些醜陋，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妖異感。
青蘿還是頭一次看見自己這個樣子，驚訝倒是多於恐慌。
“妞妞，你別怕，”五夜看不下去，把龍淵劍從她手中抽走，安慰道，“傷口總會長好的，有你們家的那種藥膏，應該不會留疤的。”
寧致遠點頭：“只是傷口有點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恢復期而已。”
“我知道。”青蘿嘟囔着縮回椅子裡，“五夜哥哥，慕容晟答應我，明天就會退兵，我們的圍解了。”
五夜悲憤道：“用你的臉做代價，我寧願跟他們死戰到底！”
青蘿：“……你能不能不要想象力這麼豐富？我不過是打敗了幾個苗族巫師。”
五夜驚呆：“你真的打敗了那些妖人？”
“不然我爲什麼變成這樣？”青蘿一口氣喝完杯子裡的熱茶，站起來，“我要走了。”
“你去哪？”
“我去找林瑾玉。”青蘿輕輕吐了口氣，“我不相信他這麼容易死掉，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陪你一起去，”五夜立即道。
青蘿搖頭：“這裡一大堆爛攤子，還得你負責善後。”
戰役結束，並不是一句話那麼容易。
收拾戰場，安撫傷殘兵，撫卹家屬，領兵回朝，還要面對朝堂的各種事情。
五夜將要面對的，並不會比在戰場上輕鬆多少。
這時梅九忽然跳到他們之間，指着自己，然後拉着青蘿的手。
青蘿笑道：“小九，你要陪我去嗎？”
梅九用力點點頭。
梅落川冷冷的打掉他的手：“用不着你，我會陪芊芊去。”
梅九對他怒目而視。
“四哥，他也是你弟弟，你那麼兇做什麼？”青蘿把梅九護在身後。
寧致遠一臉嫉妒：“主人，反正這裡戰事也結束了，我也要陪你一起去！”
“我找人，不是去打仗，用不着你們都跟着。”
“不行。我得保護你。”寧致遠理直氣壯道，“這次回去，如果爺爺他們知道我沒保護好你，一定會扒了我的皮。所以我必須跟着你。”
“隨便你們。”青蘿不再理會他們，擡腳朝外走。
梅落川、寧致遠和梅九立即形影不離的跟上去。
五夜看着他們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若不是被眼前這麼多事務拖累，他一定會陪着青蘿一起去尋找陛下。
眼下，他只能打起精神，處理好這些事，耐心等待陛下的歸來。
若陛下再也無法回來，沒有保護好主子的他，也唯有以死明志。
……
青蘿坐在馬車裡，裹緊身上的裘袍，注視着窗外風雪交加的夜晚，心中沉的猶如墜着一塊石頭。
“主人，似乎到了。”寧致遠的聲音傳來。
“哦，知道了。”青蘿回過神，忙鑽出馬車，看着眼前深不見底的懸崖，問梅九，“小九，是這裡嗎？”
梅九紅着眼睛，用力點頭。
這地方梅九來過無數次，是林瑾玉墜崖的地方。
他閉着眼睛也能找到。
青蘿點點頭，走到懸崖邊上。
風極大，雪刺啦啦的刮在臉上，刺的人生疼。
青蘿無法想象，在這樣的環境中，受傷的林瑾玉，該怎麼熬過去。
她摸黑走了一遍，擡頭問：“從哪裡可以下去？”
梅九指着遠處一處陡峭的地方，面色凝重。
寧致遠飛過去查看一番，回來道：“太陡了，主人恐怕沒法下去。”
青蘿想了想，問：“小九，你們是直接到懸崖下面尋找的嗎？”
梅九點點頭，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青蘿知道他的意思，搖頭道：“這懸崖這麼高，中間難說有沒有什麼凸出來的岩石巨塊。如果他被半途掛住，你們在下面是怎麼也找不到他的。”
“主人說的是，可是怎麼找呢？”寧致遠大聲問，“山風太大了，尋常人很難在中間停留找人。”
青蘿：“很簡單，用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