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試探

接連幾天,趙封鏡都在等到家族消息,結果沒半點風聲。

他不是沒想過直接聯繫王臏,將楚蓮英即將破境的事情告知趙氏,可轉念一思量,趙封鏡便打消了這念頭。

若楚蓮英只是想借此事再次試探許清白這身份的真假,趙氏那邊還有紮根極深的諜子,此舉對他來說與自投羅網無疑。

所以這些天趙封鏡那都沒去,甚至連楚家大門都沒踏足半步。

今日又是無事,趙封鏡走入相鄰不遠的花神祠中。

那顆梓陽花生長始終豔麗。

當然,還是同樣的人跡寥寥。

周姓廟祝獨自一人枯坐主殿之中。

趙封鏡只不過是跨過門檻兒,便被老人打賞了個滾字。

趙封鏡尷尬一笑。

他沒敢用七彩夢蝶偷聽老人心聲。

如果對方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七彩夢蝶的“竊運”神通很容易就被發現,這等偷聽他人心聲的舉措,哪怕是山巔大修士彼此之間都頗爲忌諱。

故而現在趙封鏡連對方是不是煉氣士都還不太清楚。

趙封鏡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碟醬肉,熱乎氣兒還沒散去。

淡淡肉香瀰漫主殿之內。

老人抽了抽鼻頭,稍稍轉頭問道:“有無好酒?”

趙封鏡一笑,“山上的仙家酒釀倒是有,算不得名貴那種。”

老人倒也不驚訝,淡淡點頭,起身之後帶着趙封鏡走到後院石桌旁坐下。

石桌旁是一棵桂樹。

此地頗爲神異,百花齊放,無論四季,依舊如此。

桂花簇開枝頭,金燦燦地,加上那股瀰漫四野的芬芳,冬季裡難得的春野景色。

趙封鏡每次帶來酒肉,老人都會招呼他來這邊坐下。

好酒好肉自當要配好景色才成。

趙封鏡取出一壺酒釀,是跟楚氏採購的凍茗酒,出產自洛水淵千年冰潭底部,寒氣十足,加上酒水本身辛辣,陰陽交替,一般人可承受不起。

老人興許是看出些門道,稍稍擡起眼皮看了看趙封鏡道,倒也沒說什麼。

趙封鏡歉意一笑,算是對着不大不小的試探之舉賠罪了。

老人的真實身份,趙封鏡不會去管,他只在乎一件事兒,關於假和尚圓萊。

周老拿起酒壺,對那些絲絲縷縷的寒氣視而不見,倒滿一碗酒水之後抿了一口,輕輕呵出霧氣,如雲端彩霞,並無任何不適之感。

就此可以論定,老人的身份跟腳絕不會是表面上這麼簡單。

“吃過肉,喝過酒,你小子能不能說句實話”

老人不鹹不淡的言語,卻是揭開趙封鏡這些天的真實目的。

趙封鏡不鹹不淡點頭道:“前輩請講。”

既然知道對方極有可能是位煉氣士,那就得按山上規矩來稱呼。

姓周的老人只是淡淡一笑,“你的真實名字。”

老人似乎察覺到青年在想着如何編纂來歷的想法後,補充一句,“若不說實話,以後花神祠的大門,休想邁進一步。”

一襲白衣沉默片刻,“我叫趙封鏡,來自紫陽趙氏。”

事到如今,雖說不知這周老是如何察覺到自己的心境漣漪,說謊一事顯然不再可取。

周老繼續喝着酒水,順帶夾起一筷子菜餚塞入口中細細咀嚼,“那就說得通了。”

趙封鏡有些好奇,忍不住問,“前輩是怎麼看出來的?”

周老不徐不疾給出答案,“我以前學過道家推衍之術的皮毛,在你身上發現了些有意思的東西,不過顯然是被某位大人物刻意遮掩一二,具體真相太過模糊不清,就像你現在頂着這張容貌與身形,明知是假,卻始終不見真容。如果猜的不錯,變化之道應該與你手中那柄攢心扇有關。”

趙封鏡心中凜然。

關於這把扇子,趙封鏡曾書信一份問過趙蘊蚩,對方顯然知道具體實情,給出的答案不太真切,只是說攢心扇與其他靈靈器不太一樣,除了有些說頭的材質之外,其上的文字與那尊鬼哭像都極有講究,書信末尾,趙蘊蚩留下一句,“能夠成長。”四字言語。

趙封鏡對此始終不太摸得着頭腦,如果真像字面意思那般能夠從靈器成長爲法器,具體又該如何提升。

而且現在他才煉化摺扇上十六字中,“相由心生”四字而已,剩下十二字是否也存在這類神通尚且不知。

“你這件靈器來頭應該不會小,雖說不能助長修爲,可好歹比一般靈器要神異太多,好好珍惜。”

然後,老人似笑非笑道:“小子,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偷聽心聲這種事情,只要境界足夠高,就是件信手拈來的事情。”

是指那隻七彩蝴蝶的本命神通。

周老能夠看出此靈獸的具體來歷與天賦神通,眼力自然不會差,最關鍵的,還是趙封鏡從未將這七彩蝶帶入花神祠,也就是說周圍所有動靜兒都逃不過老人的視線。

趙封鏡點頭,“多謝前輩指點。”

話都說到這份上,趙封鏡也沒了再隱藏的必要。

撤去攢心扇文字神通,趙封鏡恢復本來面容與身形。

看過之後,周老呵呵笑道:“難怪要遮掩本來相貌,許清白顯然要更爲俊俏。”

趙封鏡苦笑一聲,也沒搭理老人的調侃,“周老既然知道前因後果,晚輩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問題,你會不會攔着?”

“我要說攔着呢?”

周老端起酒碗,平放胸前,似笑非笑道。

趙封鏡臉色平靜道:“那晚輩自當放棄最先打算,換一個人來此問道,會是位金丹修士。”

老人這下默不作聲。

金丹?很強嗎?什麼時候用來衡量一個修士有沒有大道前程的境界,會被拔高到這等地步。

周老換了個話頭道:“築基對道印,跨越大境界廝殺,你就這麼自信?還是說只是單純想死?”

這次,趙封鏡沒給出答案,盯着老人兩隻昏黃眼眸,默不作聲。

周老擺了擺手,“說到底還是你們的自家事,我雖說有些淵源,但這等事情還是不會摻和,結果如何我也不會在乎。”

趙封鏡拱手作揖致禮,“那就多謝前輩讓路。”

一位能夠看穿攢心扇神通遮掩的修士,境界註定會很高很高,這樣存在,如果鐵了心要摻和此事,趙氏根本毫無辦法。

金丹?或許在西南邊境上還有些分量,可在真正的山巔大修士眼中,其實與練氣築基沒什麼不同。

得到想要答案,趙封鏡心中最後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

“不再見一見面?”

周老緩緩說道。

趙封鏡笑着搖頭,“還是算了,等到時機成熟就會是場分生死的鼎力廝殺,現在見面,不太合適。”

老人也沒強求,只是稍稍瞥了眼白衣的袖口位置,說道:“世間對錯與黑白其實很難分得清楚。”

趙封鏡淡淡回道:“可終究在什麼位置就得做什麼樣的事情,有些人和事,終歸需要以角度看待的方向衡量,比如我們是人,就得對妖獸深惡痛絕是一個道理。比如大妖看待人族爲血食,很天經地義的事情。”

周老啞然失笑。

酒壺見底,這場對話也落下帷幕。

趙封鏡走出祠廟大門,看了眼與往常一樣熱鬧繁華的街道,雙手負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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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城外官道上,面相兇惡的胖子正對一位黃袍老人噓寒問暖,狗腿子拍馬屁的神情淋漓盡致。

“甫先生,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歇會兒?都走了這麼久的山路,也不急於一時,喝口水的工夫,不礙事的。”

“甫先生,您老是符師,這東西是不是挺值錢的?我聽四長老說起過,您老出手的符籙品級都很高很高,以前在四方山門那邊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最近有無繪符興致?只要您老開口,就算那我這三百來斤肥膘當桌案都成,保證下筆不會有半點晃動,穩如磐石。當然了,畫完之後的邊角料什麼的,就當是打發我的辛苦錢就行。”

“說起來,咱們那位家主大人實在苛刻了些,就只是攔個路的事情,哪至於賣命百年如此之久,我都替您老覺着不值當。”

…….

絮絮叨叨,胖子口乾不幹不知道,反正黃袍老人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臨近城門口的時候,老人終於忍不住出聲道:“褚胖子。”

趙封褚趕忙湊到身前,一副任憑差遣的架勢,“有啥吩咐?”

趙昊甫用嫌棄眼神看了眼胖子道:“以前怎麼沒聽說你這般囉嗦?拍馬屁都不會揀選好聽的說,誰教的?也太不上心了些。”

最重要的,還是拍馬屁這三字。

原本按照趙封褚在趙氏的名聲,除了福緣深厚,做生意很有一手之外,其實也沒什麼其他出彩的地方。

結果短短十餘日的接觸下來,趙昊甫真是對他刮目相看。

滿腦子錢財得失,連討好的言語都說不到點子上,簡單來說就是個想說好話套關係謀利益,結果卻不太會聊天。

趙封褚神色有些尷尬。

以前雖說對生意場上的事情比較上心,但從未這般低三下四差點跪地上求人家給錢的舉措,連拍馬屁都是頭一遭。

加上趙封褚肚中墨水確實沒多少,這些言語都是經過好長時間的深思熟慮才措辭出口。

結果有些不太好。

但趙封褚也沒氣餒,因爲他那便宜師父說過,天底下的買賣很少有水到渠成的生意路子,很多細節敲定與合作聯手,都是在桌上慢慢磨出來的。

反正到了百花城之後,有的是機會碰面。

隔着老遠,趙封鏡就看到風塵僕僕的二人。

趙封鏡眯了眯眼,既是在思索廟祝老人的言語,也是在打量家族這位符師大人的分量。

後天銘文一道雖說入門不難,但要想以此道走向高遠,殊爲不易,趙氏起初培養趙昊甫時,押注頗多,如今犯了條例,被敕令爲家族奠基,其實何嘗不是趙蘊蚩對趙昊甫的一種無形庇護。

畢竟一位符師如果真死了,趙氏的損失不可謂不大,加上如今成了道印境,分量更上一層,趙蘊蚩能將他派來此處協助,趙封鏡還真是有點出乎意料。

趙封褚走到近前,拍了拍趙封鏡的肩膀,對趙昊甫道:“甫先生,這位就是咱們的接頭人,此事.....”

胖子還想再說什麼,被趙封鏡微微瞪眼給憋了回去。

趙封鏡致禮後說道:“有些話,到了客棧再說。”

趙昊甫稍稍擡頭望去。

高聳城門之上,百花二字碩大清晰。

早已年過百歲的黃袍老人沒來由有些傷感,不過很快便被隱藏心底。

對此趙封褚可能不知情,但趙封鏡心知肚明。

“一晃都快甲子光陰,沒想到還有踏足此地的一天。”

趙昊甫有些唏噓神采。

褚胖子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出聲問道:“咋的?甫先生以前來過這?”

老人沒搭理他,自顧自走入城中。

趙封褚越發疑惑。

倒是趙封鏡對着他一伸手,“錢呢?”

“我老褚出馬,你只管放一百個心,早就安排妥當。”

說着,褚胖子從袖口裡掏出個儲物袋扔給趙封鏡。

接過之後,趙封鏡也沒急着打開查看數量,而是問道:“關於你在楚家的事情,祖祠那邊知不知道?”

“當然知道,不然你以爲我真敢當着咱們那位家主大人的面大搖大擺來此做買賣?怎麼想起問這個?”

趙封褚有些茫然,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趙封鏡怎會如此上心?

趙封鏡沉默片刻說道:“你最好近些日子先別出現在百花城內。”

趙封褚疑惑道:“咋個回事?”

趙封鏡搖搖頭,似笑非笑道:“關於家族任務,還是死命令那種,要不要聽聽看?”

涉及到家族內幕,趙封褚搖頭如撥浪鼓,“還是免了,我怕還沒返回家族就收到面壁思過的禁令。”

“那你還問。”

回到客棧,三人直接走向最上層的閣樓。

今日楚家子弟沒人過來,不然趙封鏡也不敢這般大搖大擺帶着趙昊甫二人登門。

還是萬一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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