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雨淋淋

風起雲涌,血雨飄飄。

若只是單純的呼風喚雨,操控雷霆,有着龍族血脈,身爲一條五爪蛟龍的陳閒所過之處,必有云從,自有雨助,心念一動,便可在方圓十幾裡地下一場暴雨,根本無需佈置什麼法壇。不過此次下的是血雨,淋的是佛頭,不佈置法壇的話,在佛光照耀下,血雨根本落不下去。

修士祈雨,需要寫祈雨祭文,上告神靈(風神、雷神、雨神),或請來他們真身,或借得他們的神力,佈施雷電,颳風下雨。陳閒本人便能呼風喚雨,自不用請神,而且他做的是壞事,避者天庭衆神還來不及,又豈會將他們請來,他口中的“風神”,並非封神榜所封之神,而是無出不在的風之精靈,也就是風,萬物有靈,只要用心溝通,便能對其發號施令。

陳閒召來的風與自然界的風不同,這風有形有色,形似匹練,泛着青光,自孤崖頂直至金光寺上的血雲。狂風把黃皮葫蘆噴出的鮮血捲入血雲中,更吹得血雲翻滾不休,帶着怨氣的血滴直淋在籠罩着金光寺的大佛身上。

“嗤……”

畢竟是仙人之體,即便相隔與金光寺相隔十數裡,陳閒亦能聽到血雨淋到一層無形氣罩上時,那如同硫酸腐蝕鋼板的聲音。因爲隔得遠,又有血雨牽制,他不再擔心會被大佛反噬,便張開靈目向金光寺看去。

凡胎肉眼是根據可見光的波長來識別顏色,判斷物體的,所見有限(可見光只是光譜中一個很小的部分),正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對於那些超出人類感知範圍的聲音(低聲波、超聲波等)、光線(x光、紫外線、紅外線等),人們是聽不到、看不見的,除非他們修煉了天耳通、天眼通之類的神通,或者天賦異稟,跟狗和蝙蝠一樣,聽覺發達。

靈目也是瞳術類神通,用之觀察世界,自能發現許多凡人不可見的東西,比如氣運、血氣、怨氣、殺氣等凡人看不到卻能感受到的氣,別不信,怨氣沖天的人,怨天尤人,是個正常人都能感覺得出來,不會和其交朋友;再比如靈光、神光、聖光、佛光等看不見卻真實存在的光,這個也有根據,看純金佛像時,只覺其威嚴肅穆,光芒耀眼,盲人眼睛都會亮三分(前者可能是被金子晃花了眼,後者可能是見錢眼開)。

施展了靈目之後,陳閒眼中的世界立馬變得多姿多彩,漆黑的祭賽國都城中出現了無數紅色火焰,大者如巴掌大一團,小者如豆類,這是城中百姓的血氣,人身上有三把火,便是血氣(陽氣)凝聚的;有火便有煙,在這些火焰四周,又有着各種顏色的氣體在上下沉浮,多爲白色,少數呈現淡紅,也有深紅、淡黃色夾雜着,卻是城中百姓的氣運,按地位尊卑,顏色自然不同……

繽紛絢麗的色彩無法吸引陳閒的目光,他那一雙在黑夜裡亮着青光的青光眼直丟丟的望着金光寺。

從外界看去,陳閒那雙青光眼中倒影着兩尊金光閃閃的大佛,無數細如絲線、密集如雨的紅黑色的氣體不斷的衝擊着大佛,消磨其放射出來的金光。

紅黑色的氣體撞擊大佛放出的金光,猶如撲向火的飛蛾,自是有去無回,被佛光撞得粉碎,化爲虛無,消散在陳閒的眼中。不過紅黑色的氣體並不是飛蛾,佛光也並不是火,飛蛾撲火,還能爲火提供燃料,使火燒得更旺,而紅黑色的氣體撲到佛光上後,佛光不僅沒有暴漲,與之碰撞的佛光亦是如烈日下的積雪,土崩瓦解!兩者更像爐中的火與鐵鍋裡的水,註定互相消融,不是水乾,就是火滅。

“這速度有些慢啊!”陳閒用靈目看了一會,發現佛光消弭的速度十分緩慢,不由皺起眉來,他推算了下,照現在這個速度,怕是沒有個四五個小時,休想將大佛消磨到對自己無害的地步。

四五個小時貌似不長,但現在又不是佛教的大佬要以此爲一難,考驗取經者,增加他們傳教功德的西遊時期,這舍利怎麼說也是佛教至寶,如何會給自己四五個小時從容取寶,?畢竟西牛賀洲是佛教的地盤,祭賽國的城隍雖隸屬天庭,但也要仰其鼻息,怕是血雲剛剛籠罩金光寺時,就已經開始打小報告了,怕是不消半個時辰,便會有佛教高人來收拾自己。

陳閒也動過要將祭賽國周遭百里的土地、山神、城隍、陰兵都抓起來,免得他們走漏風聲的念頭,但仔細想想後還是放棄了。毛神太多了,他又不是取經路上那叫天天應,叫地地靈,一棒磕地上,方圓百里內土地、山神都要出來相迎的孫猴子,實在懶得一個個地去抓。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怕萬一有隻漏網之魚,不就白忙活了嗎?

“看來得再加把勁才行!”陳閒心裡這麼想着,手便飛快動了起來,再次拿起風字令旗,連搖數下,召來的風吹得更猛、更狂、更疾了。

風吹雲動,風力加大,血雲翻騰得更加歡快了,陳閒拿起雲子令旗晃了晃,將血雲位置定住,免得其被狂風吹走。常言風大雨急,狂風攜着血雨,似瓢潑一般澆到大佛的光頭上。

做完這些後,陳閒左手拿起黃皮葫蘆,將其舉在胸前,右手掐劍指,對着葫蘆指指點點,嘰裡咕嚕唸了幾句咒語後,開口喝道:“大!”

在手訣與咒語的作用下,黃皮葫蘆如同正在充氣的氣球一樣突突突暴漲十餘倍。

“去!”陳閒左手一拋,將黃皮葫蘆拋到半空風道上,右手劍指虛空劃出一個半圓,半空中的黃皮葫蘆隨之掉轉,底在上,口在下。

“譁——”

葫蘆中帶有怨氣的鮮血如同瀑布一般傾瀉而下,一瞬間便倒出十分之一來,不過數息便倒了個精光。

被怨氣污染過的新鮮獸血,在狂風的裹挾下,融入到血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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