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天一飛沖天,直入天外,根據度厄世尊留下的星圖中指引,一路向着世界盡頭而去。
這一路所過,也讓姜凌天隱隱感知到了浩劫來臨的氣息。
那不同於仙神大戰時的熱血沸騰,守家護國之念。
真正的浩劫,是寂靜的,如同冬季的寒風一般,凜冽摧毀了沿途所有的一切生機。
萬物凋零,世界寂靜。
首當其衝的,便是一個個有生靈生存的星域。
隨着越是接近世界盡頭,姜凌天發現,他所路過的星域,生機越來越少了。
直至後來,天外混沌氣也變得稀薄,天地靈氣更是寥寥無幾。
宇宙乾坤中,靜怡的可怕,星光也黯淡了許多,彷彿是一片無人深空般,深邃的讓人爲之恐懼。
而這!
就是曾經經歷過浩劫的地方。
誰也不知道鏡中世界的生靈,爲什麼對自己世界上的活物有着那麼大的殺意。
雖然說着是要渡過浩劫,成爲那應劫之人,爭得那浩劫最大的機緣造化。
可也沒必要把眼前所見的一切生物,都殺光吧?
路過一處寂靜星域時,姜凌天的眉頭皺了皺。
他一眼掃過就能將這處星域徹底納入眼簾。
可以發現,星域中曾有生命星球,或是陸地存在過的景象,甚至還有一些破碎的小世界碎塊,現如今,正靜靜的橫躺,漂浮在星空下。
偶爾,能夠在上面看到有生靈存在過的痕跡。
那歲月斑駁的古城遺址,那大地上歪斜的殘破戰旗,迎風舞動着。
但無一例外,在這些遺蹟中,再也沒有了生靈存在過的痕跡。
姜凌天倒是根據度厄世尊留下的信息,知道了一些世界盡頭的格局。
“到了這裡,就快到世界盡頭所在的大陸了。”
“小主人,根據那位度厄世尊提供的信息看來,這裡當年是有名爲昊天門的頂尖勢力的啊。”
“嗯。”
姜凌天點了點頭。
沒錯,在這處星域中,曾有一個巨無霸道統。
那是上一個輪迴紀元時代,在浩劫來臨之前,就已經君臨天下,號稱無敵的道統。
在浩劫真相公之於衆,被世人所知後,昊天門響應了號召,舉宗前往世界盡頭。
在第一戰時,昊天門全員覆滅!
沒錯!
正如姜凌天從意識畫面中看到的場景。
那時,鏡中世界中,有未知強者,雖未現身,卻是與起源交流上了。
那人曾說,三戰三敗,起源還有什麼好糾纏的?
在上一個輪迴紀元時代,己方與鏡中世界共交手了三次。
三戰三敗……
一方面是己方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另一方面嘛,如果按照後人研究總結出來的鏡中世界理念。
鏡中世界是與己方世界同步進行的。
換言之,雙方的實力原本都是相差無幾的,這裡有“起源”“原初”“羅天”“度厄世尊”等至強者,那麼在鏡中世界內也有。
然而可惜的是,在浩劫來臨之前,“原初”“羅天”還有一些史上留名的強者就被捲入了內戰之中。
在那場耗日持久的內戰下,羅天甚至都慘敗,數之不盡的史上強者,喋血虛空,身隕道消。
這也就讓己方世界的實力被大大削弱了。
因此,與鏡中世界交手起來,顯得是那般捉襟見肘,羸弱不堪。
到了最後,大軍幾乎死傷殆盡,唯有起源,一人衝向了鏡中世界,自此以後,浩劫似是終止了。
直到此時代的末期,鏡中世界才又捲土重來。
“是非成敗轉頭空,無論是輝煌、沒落與否,一切都將被歲月掩蓋。”
器靈感慨出聲,聲音中有些落寞。
姜凌天卻是聽出來了器靈的擔心。
他出言安慰道:“在此時代,我們一界已經與上一個輪迴時代不同了。”
“此時代的衆生並未發生大規模的內亂,在仙神大戰剛剛拉開序幕之時,度厄世尊他們不就急忙出現,制止了這場大亂嘛。”
“可以說,我們時代的衆生,在相對安穩的環境下,已經發展了近億年。”
“此時代的我們,要比上一個時代的精銳更多。”
“所以嘛,我們的贏面並不小。”
話罷,姜凌天繼續向着深空飛去。
途中所見,殘破世界越來越多,甚至在姜凌天經過某處星域時,他忽然發現,這處星域都處於坍塌不穩的狀態下。
饒是以姜凌天的強大,都只能暫避鋒芒,連忙退走,選擇了繞路而行。
因爲星域崩塌,那可不是說說而已。
一個星域的坍塌,很容易引起恐怖的空間亂流,甚至是形成不可思議的黑洞!
要知道,正常情況下,一顆炎陽被毀,自爆之後,都有可能產生黑洞,其內遍佈空間亂流,有着恐怖吸引力。
誰也不知道被拉入進這樣的黑洞內,下場會是如何。
那就更別提是一個星域坍塌後,所形成的黑洞了。
這樣的黑洞,會將周遭一切都吸收進去。
在上一次浩劫時,就曾發生過這樣的慘劇,星空坍塌,黑洞成型。
那時,無論是鏡中世界的強敵,還是己方大軍,都被吸走了。
時至今日,他們再也沒有出現過。
因此,這種星域崩塌的現象,便成爲了天外旅行者們最爲忌諱的現象,遇者無不是暫避開來。
姜凌天當然會躲開,畢竟,他又不是裡探究這黑洞隱秘的。
完全沒必要浪費自己的時間。
“咦!小主人,前面有人!”
器靈的聲音忽然響起。
姜凌天的目光一亮。
這一路走來,路過了數以千計的無人死域,現在能夠察覺到前方星域內有活人的氣息了,這也就代表着他已經接近了世界盡頭,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了。
……
……
與此同時,在距離姜凌天不遠的漆黑星域下。
這裡已然是一片死寂區域。
但此刻,卻有一艘巨大的戰船橫停在星域中。
在戰船的下方,則是一羣被密密麻麻的大凶包圍着,苦苦支撐着仙人。
而在戰船甲板上,靜立着一羣人,爲首一人,面色發紫,頭生兩角,通體都有紫色的毛髮,偶爾掠過一抹瑩潤紫輝,看起來神乎其神。
這男子,乃是罕見至極的紫璇天狼族。
此一族,在仙域與神國中,早已絕跡了。
本以爲是滅絕的一個強族,孰料,竟在此處能夠看到。
戰船甲板上,一位老人,看着下方被大凶包圍,陷入了苦戰的一衆仙人們,老人的臉色難看至極。
當有一人被一頭漆黑大凶一口咬掉了腦袋時,老人終於忍不住了,連忙抱拳向着那爲首的紫璇天狼族男子躬身一禮。
“上尊,可以了吧?”
上尊,是一種尊稱,很顯然,這男子的身份地位很高。
男子的臉色卻是不變,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老人。
“可以?”
“當然不可以。”
聞言,老人的臉色瞬間慘白。
男子面無表情的俯瞰向下,看着那羣拼力廝殺的仙人。
“我身爲世界盡頭,我仙域陣營的考覈官,就有必要好好的考驗考驗你們。”
“你們這些新來的,又哪裡知道堤壩之外,鏡中世界的可怕。”
“要是連這點考驗都過不了,那也沒必要來世界盡頭遭罪了。”
“再說了,你們的心性如何,誰又知道呢?”
“萬一你們意志不堅定,臨陣脫逃,豈不影響到我方軍心。”
老人的身子忽然抖動了一下,他強忍着怒意,並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正是先行一步來到了世界盡頭的仙域強者。
對於考驗什麼的,老人倒是極爲認同,畢竟,男子所說也有一番道理。
戰陣廝殺中,最大的忌諱便是恐懼,只要有一人逃走,就會猶如瘟疫一般,迅速感染到其餘人。
只不過老人是有些於心不忍。
這考驗未免有些過於殘酷了。
要知道,有很多仙域生靈,他們的修爲境界並不強大,但還是爲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堅守,義無反顧的來到了世界盡頭。
“呵呵,說白了,上尊是擔心你們中,有些是來渾水摸魚的。”
“誰不知道,這場浩劫既是劫難,也是一場功勳盛宴啊。”
“少不得有些人爲了所謂的功勳,準備來混混,鍍金一番,好回去作威作福。”
忽然間,男子身後一人說道。
聞言老人當即便汗毛乍立,再也無法掩飾住心中的怒意。
他向着那人怒目而視,呵斥道:“你說什麼?”
“你說的這是人話嘛?鍍金?你特麼纔是來鍍金的,你全家都是來鍍金的!你不僅是要鍍金,你還鑲鑽呢你。”
努了怒了!
老人徹底怒了,他可以容忍一切,但絕對忍不了這些人對他們心中那份堅守的侮辱!
“道友,何必如此呢。”那爲首男子忽然轉頭,看向了老人。
“我的部下所說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人心難測,誰又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呢。”
老人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下了自己的心境。
“我只能說,我們這批人,都是抱着向死之心而來的。”
“這份信念,不容褻瀆。”
“嗨,這位道友,大話誰都會說,喊口號嘛,有張嘴就行了,但事實如何,還得手底下見真章嘛。”有人忽然又說道。
嗯?!
聞言,老人的眼皮大跳。
他總覺得這事情不對頭,對方好似是在處處針對着他們。
現在嘛,他倒是可以確定了。
這羣所謂的考覈官,似乎本來就沒有安什麼好心。
爲什麼?
這些人爲什麼連自己的同胞都不放過?
難道不知道,他們是援軍嘛?是助力嘛?
爲何兒郎們沒有死在與敵人的交鋒下,偏偏就先死在了自己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