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路小南,看向他手中閃爍着暗紅色光芒的破刀。
路小南大爲不解,心頭莫名的跳動了一下,緩緩低下頭去,看向手中緊握的一直戰鬥至今的破刀。
“那是魔教妖人用的法器。”司徒鋒把藏在心裡的這句話說了出來。
此言一出,無疑是把一塊巨石扔進大海中,激起千層浪花。
臺下的天劍門弟子聞聽師父說出此言,一時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向臺上站立的路小南,還有他手中的破刀。
路小南卻是腦子嗡的一聲巨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破刀,反問道:“你憑什麼說這是魔教妖人的法器。”
看臺上,幾派的領袖一時亂作一團,被司徒鋒這突然而至的話語,搞的有些手足無措,一會看向飛仙派這邊,一會看向天劍門這邊。
飛仙派這邊,清玄真人也是頗爲氣惱,本來這就勝利在握,沒想到司徒鋒說出個這麼件事來,而且事關重大。存心是想阻攔比賽,冷冷道:“司徒門主,沒有證據你可不要污衊我飛仙派的弟子。”
天鬆真人顏色不悅,看向司徒鋒,說道:“司徒門主,請你好好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剎寺的凡澤大師,面向肅穆,雪舞軒的風清月,秀美一皺,紛紛向他投來不解的目光。
司徒鋒走到看臺中央,運起內力發出清晰有力的聲音,確保每一句話,都能傳進人們的耳朵裡:“不知各位還記不記得,當年猖狂一時,作惡多端的魔教長老瘋魔老人。”
瘋魔老人,這個名號,臺下的年輕弟子肯定是沒怎麼聽說過。但四派的領袖對這個名字卻不會感到陌生。
因爲在他們那個年代,都還很年輕的時候。魔教出現了一個比較棘手的人物,就是瘋魔老人,他修爲高深,但是作惡多端,不少正道人士死在他的手下,一時爲人們所憤恨。
這個瘋魔老人有兩樣東西最厲害,第一是他的功法修爲,在當時來說也算是魔教裡的老魔頭了。第二就是他的一件法寶,飲血刀。這飲血刀從外表看只是一把樣式古樸的撲通短刀。但是它有一個特殊的功能,既然名字叫飲血,言下之意就是喜歡飲用鮮血,刀鋒沾染鮮血後,便會魔力大增,威力無窮。
而且,這把飲血,本身就是個吸血工具。若是被它刺中,不及時把刀拔出來,它就會在短時間內,把你體內的鮮血吸食而空。食量驚人,從不會有滿足感,喝的血越多,它所爆發出的威力也就越大。
瘋魔老人正是利用飲血的這一點,還有自身的高強修爲,開始大開殺戒,猖狂一時。
後來,正道當中聯合了數名高手,還有不少正道弟子共同圍剿魔教。合多人之力,才把瘋魔老人殺死,他死後飲血也不見了蹤影。衆人都知道那是妖邪之物,不能再讓它落到壞人的手裡,一時間紛紛展開搜索。
但是,多年來,一直沒有飲血刀的下落。不知何時,衆人中流傳着一個說法,飲血刀沾染了太多鮮血,殺孽太重,隨着瘋魔老人一起下了地府。因爲沒有人知道飲血刀的下落,所以人們也便相信了這個傳言。
各派領袖想起了很久前瘋魔老人的事情,對飲血刀也是頗爲熟悉,聽到司徒鋒一眼,又把目光再度轉向路小南手中的破刀。
這本來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賽,突然被司徒鋒的一番話語中止了,再看天劍門的衆弟子,也不再期待比賽了,紛紛對這件事情討論起來。
司徒鋒的眼神閃過一絲冷笑,接着說道:“開始的時候我就有些懷疑路小南手中的法寶,知道後來看到它刀身散發着鮮血一般的紅色光芒,隱藏在刀身的妖異的氣息散發出來,我纔敢確定
這是飲血。”
此言一出,臺下的弟子立刻左右交談起來。
風清月忽道:“不是說,飲血已經隨瘋魔老人去到那九幽之下了嗎,怎麼會在這少年身上?”
“都是傳聞,誰也沒見過,所以未必是真的。可能這飲血壓根就一直在中原之內,沒在什麼別的地方,然後被路小南偶然所得。說道這,我倒有些疑惑路小南的身份了。”司徒鋒看着飛仙派的衆人說道。
清玄真人最先忍不住了,怒道:“你說什麼,你是懷疑,他是魔教的人?”
“如果不是,那他怎麼會身藏魔教的妖物,而且一身的功法修爲也不像是出自飛仙派正宗。”李宏春忽然幽幽的說道。
清玄真人不知怎麼答辯,哼了一聲:“我看就是你們天劍門的人輸不起,這比賽到了最後階段。誰都看出,你們天劍門的周少陽落了下風,要想反敗爲勝,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啊,你們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這時候說出這麼一件事情來,阻止比賽的進行。你們天劍門纔是居心叵測。”
此言一出,彷彿說在了心頭上,天劍門的人皆是一怒。司徒鋒冷冷的看向清玄真人。
天鬆真人忙看向清玄真人,用臉色制止他少說兩句,到這個關頭上,再說出這些話,對兩派的關係大爲不利。不能爲了一時口快,吐出心中不悅,而影響了以後的發展。
事到如今,周圍的弟子也似乎聽懂了是怎麼回事。
飛仙派的衆弟子,蘇越,紅綢,王猛都是一副關切的神情望着臺上的路小南。
就連謝飛也是一副驚訝緊張的面孔。
擂臺上,周少陽聽到師父以及三派之間的對話,沒有表情,只是聽到飛仙派清玄真人說出比賽的戰況,自己落入下風時,內心一陣翻滾。自己的心裡也有些不情願去承認這個事情,路小南確實比自己強。
而作爲整件事情的當事人,路小南卻是看着手裡緊握的破刀,一陣迷惘,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傳遍全身。喃喃道:飲血,原來這纔是你的真正的名字,我都習慣叫你破刀了。
司徒鋒心思一轉,厲聲道:“魔教妖人,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你說是不是凡澤大師?”
凡澤大師率領羅剎寺的僧人,在前來天劍門的路上已經與魔教妖人經歷過一場惡鬥,而且有的弟子受傷。早已對魔教恨之入骨,聽到司徒鋒拋給自己的問題,雖是憤恨,但還不至盲目:“若是魔教妖人,定當誅之不誤,但也不能枉殺好人,若是那樣,與魔教又有什麼區別。”
天鬆真人聽到凡澤大師的話語,對他報以感激一笑。
李宏春忽然低聲道:“若是這樣的話,只怕飛仙派也與魔教••••••”聲音雖低,但卻聽者有心。
看臺上幾派領袖卻是都聽在耳中,清玄真人指着李宏春怒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飛仙派若與魔教有任何瓜葛,天地不容。”
李宏春哼道:“做賊心虛。”
清玄真人怒氣上涌,就要發難。天鬆真人忙起身,來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着司徒鋒冷聲道:“管好你的人,若真是我飛仙派的事情,我自會解決。”
“那今天就當着四大門派的面,還有這麼多弟子在,查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李宏春步步緊逼道。
天鬆真人心中卻是不解:你這樣步步緊逼,破壞兩派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何用意。
凡澤大師忽頌了聲佛號:“你們兩派都先少說兩句,消消氣,真正的當事人還沒說話呢!”
清玄真人轉過頭看向路小南:“老五,你現在說清楚,你手中的東西到底從何而來,你這一身修爲又是怎麼學來?”
衆人的眼光一齊看向路小南,蘇越更是緊張的看着他,無論
如何他也不會相信路小南是魔教的人。
路小南此時此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自己是在黑木林得到這把飲血刀的,自己修行的乃是宗玄心法,這些都是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怎麼說得出口。只怕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良久,沒有迴應•••••
衆人默默的看着場上的路小南,此刻,他已成爲所有人眼中的焦點。
破刀的刀柄處,一絲紅色的細線緩緩流轉,彷彿人們討論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哼,無話可說了是吧!”李宏春冷冷道
這個時候,場上靜悄悄的,氣氛十分嚴肅。比剛纔路小南與周少陽激戰時的場面還要安靜許多。
“據傳聞,若要使用飲血,必須先用自己的精血餵食它。它就會和你連在一起,但是,飲血它畢竟是妖邪之物,殺戮太多,造血太多。若是長期被人帶在身邊,它自身所散發出的邪意會侵蝕身邊的人的大腦,改變他最初的心靈,慢慢影響他,讓他變成一個殺人工具。”
到了現在這個局面,飛仙派也是十分艱難。若是在自己門派裡,自己解決也就完了。偏偏在這個時候,當着四大門派的領袖,還有這麼多的弟子在。飛仙派也不能徇私枉法,不能包庇護短,必須查清事情的真相,依法處理。
凡澤大師忽然低聲道:“路小南,先把你手中的法寶交出來,與我們一看,辯的真假,再說你的事情。”
直到此刻,路小南緩緩擡起了頭,聽着他們這些正道人士激昂言辭,就是想把自己手中的破刀奪走。破刀乃魔教妖邪之物,肯定會被他們收去,自己的一身修爲來路不正,也會被扣上魔教奸細的帽子。
看着周圍那些人冰冷的,譏諷的,不屑的目光,感覺做的一些都白費了。
一切都是徒勞。
好像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蘇越,王猛,紅綢三人卻投來一片關切的目光。
路小南看到周少陽的臉上似乎也露出了不恥的臉色,好像大家都認定自己身懷魔教的妖物,自己是魔教中人。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正道。”充滿不屑的,鄙夷的味道。
這句話無疑把四大門派,這些正道領袖推上了一個充滿讓人鄙夷,可笑的位置,無疑是向正道的權威發起了挑戰。
“住口。”天鬆真人怒道。
司徒鋒正道領袖的地位被人鄙視,嘲諷,受到了極大地挑戰,冷冷道:“小子,你再說一次。”說話間,周圍真氣鼓舞,一股強勁的氣流透體而出。
劍拔弩張,情勢危急,一觸即發。
路小南握緊了手中的破刀,對它說道:“放心吧,我們一同作戰。”
破刀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語言,歡快的鳴叫一聲,光芒一盛,暗紅色的光芒再度沸騰起來,詭暗妖異的氣息瀰漫開來。
看到這一幕,紅綢嘆息着,無力的搖了搖頭。
蘇越則是滿臉不可置信的等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路小南,這個被他帶回飛仙派的小師弟,跟自己相處得最好的小師弟。
“怎麼會這樣。”
是啊,怎麼會這樣。
這世間,正與邪,善與惡,黑與白,又有幾人辨的清,分的明。
天鬆真人看着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面,壓着極低的聲音說道:“路小南,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說不說?”
衆人都一齊看向路小南,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因爲他嘴裡的一個答案,很有可能就引起一場沒法收拾,無法想象的戰鬥。
路小南看着周圍的弟子的眼神,看到了看臺上幾位領袖凝神屏息,高度戒備,蓄勢待發的樣子。
緩緩舉起手中的破刀,告訴了他們,自己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