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君天涯(2)
“不要!”不覺後退了,冰涼的雪觸及指尖,恐懼在她心底蔓延。
秋若遠揚眉,站直身子,“好,好,我不碰你。”冷冽的寒風亂了他的發,他清逸的容貌在寒風中格外凜冽。
冉木妍伏在地上,那屈辱與恐懼讓水霧迷濛了雙眼。懶
她回頭望一眼,緊緊的咬着下脣。
她知道,她再不走,他的人就會來了。
虛弱的身子掙扎了好久,頭一陣眩暈,腳踝,一陣鑽心的疼痛,身子一軟便往下倒。
秋若遠一愣,展臂攬住她的身子,纖細的身子落在他懷裡的瞬間便沒了意識。
幽深的眸凝着她蒼白的臉色,他眉宇的摺痕愈加的深,他閉了閉眸,止住流瀉在眉宇間的痛苦。
攔腰抱起她,走向不遠處的車子。
“少爺,咱們去哪?”司機問。
“醫院。”
兩個字,依然猶如冰錐般的凍人,司機發動引擎車子朝醫院駛去。
坐在後座,他望着懷裡沒有意識的女孩,自責與痛苦折磨着他。
他就如此毀了一個女孩!
或許,這女孩一輩子都逃不出那陰影。
秋若遠呢,秋若遠,你真是該死!
木妍醒來時,頭有點暈暈的,她眨了眨眼,下意識意識瞄向自己的腳,眉微微蹙起,竟發現那個男人坐在牀邊,拿着包裹冰塊的毛巾替她冰敷扭傷的腳。蟲
她不禁蹙起眉,腳是在跌倒的時候扭傷的,微微的疼,他竟……
他尚未發覺她已醒來,只是專注手上的動作,面無表情,力道卻小心翼翼。
他微垂頸項,幾縷黑髮散在寬額上,他孤傲又冷漠的眉眼望着她的腳踝,目光幽深,看不清楚裡頭的真正情緒。
他的鼻樑挺直,略微鷹勾的鼻尖透出冷酷的氣質。
這樣的一張男性臉龐,英俊又帥氣,卻散發出極端吸引人的特質。
高貴優雅又有那麼一點的冷漠,那雙眸那樣的睿智冷厲充滿理智,她實在無法跟晚上那個瘋狂又沒有理智的強.暴犯聯繫在一起。
看他的樣貌,他的眼神,他是冷酷而無情的,卻神情如此溫柔的給她冰敷。
她微微咬脣,疼意襲來,腳微微一縮,秋若遠面無表情的揚眉,皺起眉頭望着她,木妍不覺瑟縮下。
秋若遠站起身,“抱歉!”他道,放開她的腳,轉身走出病房。
木妍微微愣了愣,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那是一道寂寥的孤單影子,蕭索,幽冷。
她微微咬着脣,怔怔望着那緊閉的房門出神。
一時間竟不曉得自己在想些什麼。
不多會兒,護士走到病房,“小姐,你的腳扭傷了,需要冰敷。”
護士很溫柔的按摩着她的腳,她靠在病牀上,咬着脣不說話。
“小姐,您要吃些什麼嗎?”護士望着她,溫柔的問。
“不用,謝謝。”她溫婉的開口,她什麼也不想吃,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護士爲難的看着她,“那個小姐,外面那個先生很關心你呢,他守在外面囑咐我,問我你吃什麼,然後他再去買,你已經是營養不了,極度虛弱了,怎麼能什麼都不吃呢?”
木妍再次愣住,疑惑的望着喋喋不休的護士,他不明白,他爲什麼要來看她。
爲什麼要來關心她……
而且,她,根本不需要他的關心。
她甚至,討厭見到他。
“你讓他走吧,我什麼也不想吃,也不餓。”她道,聲音平靜,卻多了幾分的冷硬。
她不想見到他,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是他,毀了他。
如果不是他,她可以很安心的躺在男朋友的懷裡,如果不是他,她不會這麼痛苦。
他覺得,一切這麼羞恥,他就像是一個魔鬼!
一個魔鬼!
“可是……”護士欲言又止,卻也沒再說什麼,專心的給她敷着腳,確定腳消了腫,才無聲的走出病房。
“先生,那位小姐說,不想見你,什麼也不想吃,我……”護士爲難了,怯生生的望着,宛如冰山一般的男人。
秋若遠神色一變,“拜託,讓她吃點東西,你就說我走了,讓她放心。”
他挑着眉梢說道,臉色微微焦急。
護士爲難,卻也點頭。
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
木妍躺在醫院的病牀上,愣愣望着窗外,這麼多天,如果不是身上微微的疼痛,如果不是每當閉上眼睛,那羞辱的境況,她以爲她就是做了一場夢,夢過了,什麼多過了。
她可以去上學,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淚,不自覺的流下頰畔,心,微微的疼,咬着脣,那呼吸微微的困難。
護士拎着午餐走到病房裡,她微微轉過頭,朝着護士微微一笑。
“冉小姐,你吃點東西吧,不要餓壞了身子。”依然是那天的那個護士,她微笑着開口。
木妍垂下眸不說話,“小姐,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日子還要過,身體是自己的。”
木妍望着她,沒說話,只是接過她手中的飯菜,默默的吃起來。
是,死,死不了!
她只能活着,只是,她活着要做些什麼呢?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要如何,她只知道,她不能再見冷焰了,也不能出現在了冷焰的生活裡。
她要遠離他。
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就疼。
他,是唯一關心過她的人呢!
一連幾日,都是那個護士陪她聊天,給她送飯,再沒見着那個讓她恐懼又奇怪、神秘的男人。
“冉小姐,你身子好多了。”護士遞給她水,將她藥遞給他。
“您想到哪裡去,我可以送你去。”護士甜甜的對着她笑,甚是關心。
她一愣,她要到哪裡去呢?
想必,她的那房子是回不去了,冷焰找她找翻了天吧。
“不,不了謝謝你,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裡。”她搖搖頭,嘆息一聲,聲音微微的落寞,“我可以出院了,對嗎?”
護士點點頭。
她惶然了,她可以出院了,可是,她要去哪呢?
她能去哪呢?
她不過是一個剛剛上大學的學生,沒錢,沒勢的,她要走,能走到哪去?
護士什麼時候離開時,她都不知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拿了件外套,走出病房,微微的冷氣傳來,她環抱住自己,想出去透透氣,今天的天氣格外好,雖是冬日,溫煦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
她微微咬着脣,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外面,來往的形容。
“秋若遠,你到底什麼時候回去,你公司不要了,還是什麼都不要管了。”安全出口傳來,好聽的男音。
“你回去吧,公司沒有問題。”低醇的男性嗓音,讓她身子微微一僵。
是他,是他的聲音。
她聽得出,她聽得出是哪個男人的聲音,很沉,很冷,卻也很好聽,臉色微微的發白,她以爲,她以爲他已經走了,她卻沒想到,他還會在這裡。
她脣角勾起譏諷的笑容,暗罵自己是笨蛋。
如果那個人不在,她怎麼可能住的起這高級病房,怎麼可能有護士每天按時按點的囑咐她吃飯。
她嘆了口氣,是她考慮的太少了。
她應該馬上離開這裡的,步子卻怎麼也移不開,只能僵着身子站在這裡,聽着裡面的談話。
“給些錢就是可以打發的,我看你對任何人都沒有如此費心過!”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帶着慍怒。
木妍的臉色更加的蒼白,蒼白似雪,卻也無能爲力。
的確,上流的社會,一向是用錢解決問題的。
“你回去吧,公司有事情,你再來找我,她不過是個孩子,如果不好好看着她,好好的安慰她,她這輩子就毀了。”那熟悉的聲音,讓她心底劃過幾絲的暖意,卻讓她覺得噁心,如果不是他,她這輩子能毀了嗎?
“她的生日,出了如此不堪的事情,她受不了的,何況……”他沒說下去。
“你回去吧,你去公司溫睿,我最近可能要留在這裡。”他道,聲音強硬,顯然不想再多談。
“可是,秋若遠,她根本就不理你,你又不是看不見,她根本就不想見你,哪怕是你在背後幫助她,給她找心理醫生,她都不可能知道,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
那人沒再說話,木妍快速的回到病房。
她實在是看不懂,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好高深,讓人看不透。
他的身上似乎帶着太多的無可奈何。
如此管她,是因爲他愧疚嗎?
木妍無法不這麼想。
入了夜,她無論如何都睡不着覺,想着今天聽到的話,她也不能一直都住在醫院裡呀。
可是,不住醫院,她能怎麼樣呢?
想了不知多久,忽然,門推開的聲音,她倏地閉上眼,佯裝熟睡,她不知是誰來了,直到一雙溫熱的大手覆上她的額頭。
那暖暖的溫度,那陌生似又熟悉的氣息,讓她格外的緊張。
這時,是入了夜醫院,他不會……
她僵着身子,閉着眼睛,恐懼再次蔓延。
那人掖了掖被角,便走出病房,又剩下那萬籟俱息的寂靜,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瞪着窗外……
不知所措。
她,是不是要找那個人談一談,她怕他,怕他的靠近,怕他的一切一切。
只是,他不能一直住在醫院。
聽兩人的談話,他很忙,想必是有自己的事業吧……
翌日,清晨,沒有意外的,她見到那個每日來照顧她的護士。
吃了早餐,做了檢查,確定沒有任何問題。
“麻煩你,找那位先生,好不好,我……我想見他。”
護士喜上眉梢,“冉小姐,你想開了?你終於肯見秋先生了。”護士雀躍的開口,木妍微微疑惑的看着她。
“冉小姐,你都不知道,秋先生有多關心你呢,我每次給你送完吃的東西,他都問我,你是不是把東西都吃光了,而且,還問,你今天的心情是不是很好,你今天是不是沒什麼大礙,我頭一次見着這麼體貼的人呢,冉小姐,秋先生,是你什麼人……是你男朋友嗎?”護士徑直猜測着。
木妍不說話,原來,原來,他姓秋。
“這談戀愛的人呢,難免的有些摩擦,你就不要跟他計較了,是不是……”護士邊收拾東西,邊說,木妍都插不上話。
“你等着,我去找秋先生進來。”
她點點頭,卻時不時緊張的望着門口。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推開,那卓絕偉岸的英挺身影映入她的眼簾,她驚慌的移開眼。
秋若遠看着她,站在門口沒動,“你找我?”
一貫沒有情緒的聲嗓。
“我是想對你說,你不用管我的。”她聲音勉強能讓他聽得見,卻帶着那生硬的疏離感。
他幽深的眸盯着她清澈的眸,沒說話。
“我沒什麼事情了,你有事情就忙你的吧,真的不用管我。”木妍繼續說道,如此的距離,讓她呼吸微微的順暢,她,是真的怕他。
“好,你去哪?我送你回去。”許久,他纔開口。
這回,換木妍無話可說了,她垂着眸,不說話。
“你沒什麼親人,如果你願意,你可以跟我走,我不會傷害你。”他道,她的情況,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包括她在醫院企圖自殺,包括她的一切一切。
木妍微微驚訝,看着他,說不出話,只是沉默。
“不,我不跟你走。”她搖頭,閉上眼睛,她,他怎能跟一個侵犯過她的人走呢?
不,他就是一個惡魔,她不能跟他走。
“那,你想去哪,我可以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他道,依舊沒有情緒的問她,仿若一切的決定權都在她的手裡。
無論她想做什麼,他都依她。
木妍微微皺了皺鼻子,“我想做什麼,都可以,是不是?”她問。
“是,你做什麼可以。”他答,沒有猶豫,語氣是那樣的堅定。
木妍恥笑,“想做什麼都可以,那要是我想殺了你呢?”她道,美眸中盛滿了淚霧,她恨他!
“好。”
他的回答,震懾了他,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就見着他優雅而機警的朝她走來,她蜷縮在牀角,就見着他拿起牀頭櫃上水果刀塞到她的手裡。
“如果我死,能讓你重新活過來,那好。”他語氣冷漠,像是說着事不關己的事情。
木妍雙手死死的捏着刀,淚落在頰畔,“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要那麼對我,我跟你無冤無仇……”
眸
光無助的流轉,拿刀捏在手中,她痛苦的蹙着眉。
若能,她想將那刀插進她自己的胸口。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秋若遠看着她痛苦的模樣,依然沒有表情,的確,的確是他毀了她,他還記得她哭着懇求他。
“啊——”木妍痛苦的大喊,揚起手中的刀便戳向他的胸口。
他躲也沒躲,尖刀落入胸口的瞬間,他只是微微蹙眉,木妍卻愣住,咣噹一聲,尖刀落入大理石地磚上。
她驚恐的瞪大眼睛,望着他西裝外套上那大洞。
“不,不要這樣!”
他站在原地,沒動,只是微微蹙眉,“不,不要這樣!”她抱着自己的頭,低低的懇求。
不要這麼對她。
“你走吧,我求求你,求求你……”
她哭着懇求他,秋若遠眉宇的摺痕越來越深,無聲的轉身走出她的病房。
當一切都安靜下來,木妍下了牀,看着地上那染着血的刀,微微的發怔,她沒想到,他不躲,沒想到他就站在那動也不動的讓她刺。
她不想這麼對他,可是,她控制不了!
她看不懂他,她不知道他那麼做是爲了什麼……
是因爲愧疚,還是因爲什麼……
愧疚,因爲懺悔,他當時爲什麼會像發了瘋一樣的那樣對她呢……
悄無聲息的下牀,詢問護士,知道他在救急室包紮傷口。
她走到急救室門口,隔着玻璃窗看着他,他正對着門口,胸口流着血,她卻眉頭不皺一下,宛若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那疼,不是在他身上嗎?
她更加的疑惑了,他怎麼那麼奇怪,她蹙着眉頭,實在是想不出他爲什麼那麼奇怪……
身後傳來雜沓的腳步聲,“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病人。”
護士臺上,傳來熟悉的嗓音,她知道,那是石磊。
她僵着身子趴在急救室的門上,倏地打開門,醫生望着她時一愣,秋若遠看着她時,也微微蹙眉。
“冉小姐,你怎麼了?”
“我,我跟你走。”她說道,她寧願跟這人走,也無法面對冷焰。
她要是怪她,怨她,都好,她就是受不了,她一如既往的好。
她,不想耽誤了他。
護士在他胸口上纏着繃帶,他看她一眼,“你,決定了?”
“是,我決定了,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好。”沒問什麼條件他便答應,他知曉,這是他欠她的,他對她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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