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的向它飄去,漸漸地山上的樹木岩石都開始一一具象。仔細看去,經文中提到的這座山王,如同經文裡所描述的那樣,在亂石嶙峋之間,居然斑駁夾雜着赤金和水精等七寶。
可惜,這些都是識海里的意象而已,要是真的有這麼一座寶山,自己可能是世界上的最富有的人了。
就在他在識海里進行造山運動的時候,忽然被身外的動靜驚醒了。
柯林睜眼一看,北地這個冤家對頭再次冤魂不散,又闖了進來。
柯林氣到無語,這倒黴的門簾子,擋不住任何人,一個帳篷到底有什麼用?
“你有完沒完?怎麼又追這兒來了?”
“有人跟我說了,桑聞這個小崽子,跟着你進了這個帳篷,這個帳篷不是營地的倉庫吧,這裡不是你的職權範圍吧。”
“這是我住的地方,你可以隨便進麼?”
“哼,整個營地的巡檢之責都歸我,你說我可以進麼?”
“我這帳篷就這麼大,你能搜到個什麼?”
“還用搜麼?他的腳都已經露在外頭了。”
北地一個健步上去,一把抓住露在書堆外面的腳。
用力一拽。
結果他用力過猛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裡只有一隻鞋。
他不可置信的爬起來,上去一陣亂翻,書堆裡連另外一隻鞋都沒有,哪裡還有桑聞的影子。
他把書扒開,看了看帳篷底部,帳篷皮都被壓得好好,連逃跑的跡象都沒有,
這下連柯林都感到了吃驚,好像這帳篷裡從來就沒有過桑聞,只有他的一隻鞋子。
桑聞這小子,本事是沒有,生存的智慧倒是不缺。
“人呢?”
“什麼人?”
北地憤怒的把鞋子往地上一摔:“別跟我裝傻了,這個營地裡到處是我的人,他逃不掉的!”
“你這話我聽不懂,什麼你的人?你是說桑聞麼?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那是我的人!是我的修奴!”
北地不可思議的看着柯林。
當時在操練場看到他們四個轉到大帳背後,自己和人說了幾句話,然後感覺時間差不多已經開打了,才漫步走過去,沒想到自己過去的時候勝負已分。現在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他不但是用那麼短的時間殺掉了兩個,還收了桑聞做修奴?
當他過去看到戰鬥尾聲的時候,明明他纔剛剛和桑聞說話而已,難道說自己當時看到的最後兩個彈指的時間,就已經使得桑聞臣服成爲了柯林的修奴?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等等!你知不知道對着一名修或者修羅發動榮耀挑戰,等於向他的主人或者直屬長官挑戰!”
“北地大人,你是不是忘記,你已經向我發動挑戰了?”
“你!”要是別人,北地也許就逼着他現在接受挑戰了,但是眼前這個人,不行。
他只能憤憤的指着柯林的鼻子,然後無話可說的走了。
出了帳篷又在營地找了找,始終沒找到,只能回到大帳去找辛娜。
對桑聞他其實並不是很在意,現在,柯林已經成了心腹之患。隨着和柯林的一連串交鋒,本來對柯林有着絕對心理優勢的北地,現在心裡越來越不舒服了,他不知道是這個人的狡猾應變讓他覺得噁心,還是他愈發的發現這個修並不簡單而感到心裡發慌。
辛娜坐在本屬於統領的交椅上看着地圖,地圖是由不知道什麼東西的皮做成的。
看他進來,皺了皺眉頭:“一天到晚能不能有點正事,又去哪裡閒逛了?”
“桑聞這小子太可恨了,他居然做了柯林的修奴。”
“他不是你的修奴麼?怎麼會變成他的修奴了。”
“不是,這小子膽小怕事,本來相當我修奴,跟我說了幾次,我都沒答應,之前一直是我的隊屬而已。”
“不說他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真的要去挑戰一個修嗎?這一仗打完,你以後在營地的日子可真的不好過了。”
以修羅階級去挑戰修,所有的修羅和修都會發自內心的鄙視他。
“我還不是爲了那把劍!只要堂堂正正贏得了這把劍,除了將主,誰看我不順眼也沒關係了。”
“可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劍已經歸了漢金,別說我們倆,就算是綺容回來也未必能搶回來了,這樣的人拿到劍,你應該可以重新考慮一下對那個小雜魚的榮耀挑戰了。萬一真的打起來,你就真的丟人丟大了。”
“我何嘗不知,當時只是爲了詐他,誰知道綺容統領突然出現,強行要求他接受挑戰,並教他改日約戰。我真的搞不懂,容姐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真的和他有什麼?”
“綺容在營裡和我應該算最親密了,她手下有誰,和誰親近,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認識都不到三天,怎麼可能有任何的羈絆?”
“我還不是因爲看到他並無靠山和直屬長官纔想要動他麼?唯一和他走得近的,不過是沙琳和擎武而已,照這一路走下來看,他們和也並沒有什麼過人的交情在,畢竟他小子纔來幾天。”
“我看他不簡單,照他這個樣子下去,沒幾天就會出岔子。”
“能出什麼岔子,他一個修,難道沙琳和擎武會跳出來作妖嗎?”
“誰知道呢,世事難料,今天他的伎倆,哪一個是在你的預料之中的?”辛娜搖了搖頭,看着地圖。
“要不然。。。”北地被她說得心裡忽然有點慌了。
“嗯,我想到一個辦法。”說着她指着地圖比劃起來。
“是什麼?”
“發動對黑麻營的進攻,讓他去打先陣!”
北地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個不錯,不過以什麼名義呢?”
“你來看。”辛娜指着地圖解釋起來。
柯林的帳篷裡。
北地走後,柯林很快重新進入了神識,須彌山太大,他的神識只沿着山麓飄了不多的一段,天色已晚。
在山上飄了許久,最後也不過是觀光而已,看來看去,對自身的造詣毫無增益。
入夜了,桑聞再也沒有回來。
柯林胡亂吃了點東西,站起來鬆了鬆筋骨,出去在營地隨便走了走。
綺容還沒有回來,而營地的裡很多人,看他的時候,已經帶上了特別的眼神。
柯林也不知道這眼神代表着什麼,但是自己不再是那個隨便在營地裡亂逛,無人搭理的路邊修了。
走着走着,本來想觀察一下營地周圍的樹到底長啥樣,好照搬到識海里去,沒想到看着看着,忽然心中一動:何不把營地全部照搬,刻入神識?
也許自己能閃現,完全是因爲自己親自走過,並下意識記住了周圍的環境,想要到一個完全知道路徑和地貌的地方,所以自己才能念動那段經文。
而前番之所以未能發動,也許就是因爲走得時候心事重重,心不在焉,根本沒注意周圍樣貌。
一念既生,營地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坑,飛速的在識海里構建起來了。
這回連閉眼都不用,柯林已經直接可以內觀識海了。
一邊走,一邊看,營地內部包括營地周圍地貌已經盡入眼中。
他恨不得當場就念出那段經文來驗證自己的想法,但是看着周圍,他到處亂竄已經引起了好幾個人的注視,甚至北地都在遠處不時的看着他。
他按捺住心中的躍躍欲試,裝作悠閒的踱回了自己的帳篷,點燃吊在帳篷正中的油燈,認真的看了一眼書堆,確認桑聞沒有回來,這才連忙翻身坐上毯子,閉目冥思。
須彌山王,千百由旬,猶在芥子,則可說空即是度,度即是空,破碎虛空,一念飛度。
啵的一聲輕響,柯林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