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盡力？”
劍晨問道。
盧蒙卡沉吟片刻，目送洛曦回到劍晨身邊，這纔開口道：
“劍少俠說的不錯，蕭前輩數次來我靈蛇寨，確實是因爲我靈蛇寨所有的那份毒經總紀中，有着可以壓制住小蕭蕭體內毒性的秘法。”
“此秘法在靈蛇篇中也是極高深的一門蠱術，喚作……”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面色變得極爲鄭重，突然聲音低沉了不少，身軀一側，手臂輕擡道：“還請諸位到樓中一述！”
這畢竟涉及到他靈蛇寨最大的秘密，就算當場除了劍晨等人外就是他自家寨中苗人，卻也不想令太多的人聽到關於毒經總紀的事情。
盧蒙卡繼承了父親盧九尚的寨主之位，如今也居住在其父當年所居的，靈蛇寨中最大的那座吊腳樓裡。
這樓曾在當日五毒教來襲時被損壞了大半，然而此時當劍晨踏入以前曾來過的三樓時，也不由感概不已。
這樓裡所有的損壞俱都修復不說，不知是否盧蒙卡顧念乃父之之故，竟然將之修復得與往昔分毫不差，就連四處牆上掛着的獸皮獸牙也依原樣還原。
現下這樓三層中，圍着房中篝火盤膝而坐的，除了盧蒙卡與他的兩個親信苗人之外，就只有劍晨與顧墨塵等四人，郭傳宗等人身上的蠱毒未解，就算上得樓來也是渾渾噩噩於事無補。
“盧寨主，現在是否可以說了？”
感概之後，劍晨向盧蒙卡問道。
“好……”
盧蒙卡再無託辭，低頭沉思了一會，似在組織着思路，半晌才擡起頭來，沉聲道：“方纔盧某已經確認，這位洛……這位就是小蕭蕭，而他與蕭前輩以往前來，在靈蛇寨中所使用的秘術，正是毒經總紀靈蛇篇中的……千蛇蠱！”
聽到這裡，顧墨塵面露訝色道：“你們苗疆好生奇怪，害人用蠱，難道救人也是用蠱？”
盧蒙卡看了他一眼，沉聲道：“顧少俠難道不知，毒能害人，可毒之極處，卻也是能救人？”
不待顧墨塵反駁，他又繼續道：“嚴格說起來，千蛇蠱卻也不算一門救人的蠱術，只是蕭前輩當日向家父求的，就是這門蠱法。”
“蕭前輩乃當世醫道奇才，當他無意中從家父口中聽說這千蛇蠱後，才只是過了半年而已，便從這蠱中找出了可以壓制小蕭蕭身上毒性的方法。”
他向茫然四顧的洛曦溫和點了點頭，又道：“千蛇蠱，顧名思義，乃是我靈蛇寨從上千種不同毒性的蛇物中提取出的蛇毒，再加以某種手法的配置，便可製成此蠱。”
接着嘴巴張了張，衝顧墨塵笑道：“顧少俠說得不錯，蠱是用來害人的，這千蛇蠱在靈蛇篇中所注，確實是一門厲害無比的惡毒蠱術，可經過蕭前輩將其中幾種蛇毒的比例重新調配過後……”
伸手一指洛曦，道：“便足足抑制了小蕭蕭體內毒性達八年之久。”
八年，劍晨點了點頭，這便是小蕭蕭一直保持着**歲孩童模樣的真相吧，蕭莫何擄走洛曦時，他應與劍晨一般大，只是隨後因爲瀝血丸之毒的關係，洛曦在長到**歲上，便被蕭莫何帶着了苗疆，在他身上施加了千蛇蠱。
“那盧寨主可知這千蛇蠱的配煉之法？”
劍晨心下一沉，按盧蒙卡所說，千蛇蠱的調配本就不易，當中竟然又有蕭莫何從中施爲，這調配的比例已然不是全部按照靈蛇篇中所述，那麼……
不曾想，對於劍晨的擔心，盧蒙卡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說出了令他大喜過望的話來：
“千蛇蠱畢竟出自靈蛇篇，即便蕭前輩與我靈蛇寨再相熟，卻也不可能真正將此秘術教援於他。”
“所以當初蕭前輩只是將他所需要劑量的蛇毒告訴我父，然後我父再命盧某親手調製。”
“這麼說……”
聞聽此言，劍晨不禁驚喜道：“如此說來，一直以來那壓制住瀝血丸之毒的千蛇蠱，是出自盧寨主之手？”
這份驚喜來得太過突然，原本劍晨或顧墨塵還在擔心，盧九尚已經死了，現在的靈蛇寨中還有沒有人會那毒經總紀中的秘術，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坐在四人面前的盧蒙卡竟然正好就是那蕭莫何改良完成的千蛇蠱的實際配置者！
“正是盧某，所以劍少俠若是想求靈蛇篇中的其它秘術，盧某未必就會，可千蛇蠱，實在配置了不下十數次。”
他在這麼說的時候，面色依然很沉着，與劍晨也好，顧墨塵也罷所表露出來的驚喜截然相反。
這份神情頓時令劍晨臉上的驚喜一滯，心頭立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似乎事情並不會如此順利？
“盧寨主有話不妨直說！”
穩了穩心神，他向咬着嘴脣沉思不已的盧蒙卡說道。
“事情是這樣……”
盧蒙卡苦笑一聲，道：“方纔盧某已經說過，關於劍少俠所求，只能盡力而已。”
是啊，他此言一出，就連一直沉默低頭的靳衝也不禁瞟了他一眼，既然這千蛇蠱本就是盧蒙卡煉製，他又何出盡力而已的話來？
“其一……”
盧蒙卡豎起一根手指，鄭重道：“小蕭蕭身上的毒性非比尋常，老實說，盧某打小在這毒物橫行的苗疆生活，可小蕭蕭身上的毒性之堅忍難除實在是生平僅見，只是依靠千蛇蠱，只能做到壓制卻不能根除。”
“其二……”
他再度彈出一根手指，道：“自從那日五毒教大舉來犯，蕭前輩在迫不得已之下解開了小蕭蕭的封印開始，千蛇蠱之於小蕭蕭……已經無效！”
無效？！
聞言，劍晨的眉頭深擰，回想起當時洛曦在解開封印之後，他的面容確實是在向着一個成年人的方向在變化，難道在那時，就連蕭莫何也壓制不住他體內的毒性了？
“那你所說的盡力又是什麼意思？”
顧墨塵卻敏銳地捕捉到了盧蒙卡話中之意，不由問道：“既然千蛇蠱已經無效，你所謂的盡力，似乎就已經沒有必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