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我們都傻
那一晚，於倩真的回去了。客廳裡漆黑一片，只有一束昏黃的光芒圈繞着沙發上那緊繃的身子。她眉頭一蹙，剛把鞋脫下，啪啦啪啦燈突然亮了起來。
“不打算給我什麼解釋嗎？”
這次她看清了他的面容，凌厲的線條氤氳着怒不可遏。第一次見他這麼咬牙切齒，宛若要把她千刀萬剁。
於倩咬牙走到他面前，頭垂得很低很低。
“不能結婚了，我真的沒有辦法……唔……”未說完的話被他重力拉扯，整個人失去重力地往前傾，就這樣對上了他冰涼的雙瓣。這次，褪去了以往專屬她的溫柔，溫凱弦亟待宣泄地拉緊她的身，粗魯地將她的脣咬得破碎。
“不要……放開，你給我放開！！”痛意讓她瞬間驚醒，羞憤地手腳並用地掙扎着……
他出乎預料，卻如願地放開了她，平日神閒淡雅的面容流淌着絕望的碎光。
“吻都不讓吻了嗎？”溫凱弦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眸子宛若染紅的色缸，已到絕處的悲慼將兩個無底洞熊熊燃燒。
見她沉默地委屈落淚，心裡更是氣憤：“沒有辦法嫁給我？！嫁給我是這麼地委屈？倩倩！爲什麼你總有辦法將我的真心碾得破碎！！如果沒有辦法，當初何必要我把你救出來，何必揹着他逃出宇文家。現在逃出來了，又想念他了是不是？！”
“不是！兩年來若不是你，就不會有今天的我。可是我真的……不想一錯再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倆個人都痛苦，那就讓她肩負所有吧。這些似乎都是她欠他的。
“錯……”他的手驀然鬆開，頹廢地靠着沙發，無焦距的眼神漾着她的倩影……“我用了畢生的血汗，卻讓你輕而易舉地套上個‘錯’字。告訴我，究竟是你太難追，還是我太癡情？”
“凱弦……”
“滾。”無情的話再無婉轉之意。
於倩咬脣看緊他垮下的容顏，心裡抖了抖，還是走到他跟前，輕聲道：“不管有沒有他，我還是會做今天這個決定。不是因爲他……而是我不值得，你把這些留給值得的人。不管今後我們還是不是朋友，我還是由衷地謝謝你……”
“你知道嗎？”溫凱弦笑着站了起來，直指她的心口那個位置聲聲道：“世界上最殘忍的拒絕方式，就是‘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她愣着小臉，再無反駁的能力。
“滾。”
“滾！！！”
溫凱弦將她推到了門外，看着她還死賴不走的時候，突然怒吼道：“算我求你了於倩！遠遠地滾出我的世界，我經不起你的一個誘惑。你再一個眼神，我又會誤以爲你愛上我了！”
“我不會走！直到你原諒我爲止！”她堅持地拉住門把，卻被他重力地拽到了門外，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拋在院子裡。
“我求你！於倩！我溫凱弦跪下來求你！”他痛苦萬分地看緊她，一字一句地咬牙道：“求你狠心一點，你的一絲同情，會毀了我。我求你，求—你！”
“砰！！！”
所有的一切隔絕在那扇門後，他的絕望深情愛戀，在自己的眼簾裡變得模糊視焦……於倩跪了下來，任由零星的雨點開始淺淺地斜打在自己身上，落淚地想起了那首太貼切的歌……
倔強的以爲我真的能改變你
看你裝無辜的眼神我很窒息
難道你沒有看見看見我對你的好
還是你忘了那些數不清的愛情軌跡
你說我傻傻在愛上只懂愛自己的人
我說你傻傻在愛他你的眼睛騙不了人
我們都傻傻在爲一段沒有未來的愛情付出
還在期待會有奇蹟出現
你說我傻傻在愛上沒有感情的分身
我說你傻傻在愛他就固執的奮不顧身
我們都傻傻在寧願被犧牲也不願意放棄天真
還在期待會有奇蹟出現
雨，飄飄細細，淅淅瀝瀝地打在她身上，不冷亦不熱。頭顱卻開始滾燙地燒了起來，於倩盯着那緊閉的門，半晌虛弱地彎起嘴角：
溫凱弦，原來我們都傻！
半夜時分，雨驀地滂沱而下，惆悵的心曲幻化爲急速褪去的哀傷，千軍萬馬般蹂躪着紅塵。排排路燈忽明忽滅着……
餘暉中瘦弱單薄的身影，在心口錘成了三角洞，鮮血汩汩而流。
他站在那陽臺上，煙一根抽完又一根。捨不得她如此站着，卻又接受不了她那顆不曾屬於他的心。那些芬芳綻放的記憶，彷彿遙遠得看不到盡頭。他伸出手，想要捕捉她的笑，才驀然驚覺兩年間，自己從來沒有看過她一抹內由心生的微笑。
是自己不夠逗，還是她太冷酷……
溫凱弦坐了下來，一遍遍地翻着相簿，瘋狂一樣地想找出她帶笑的美顏。半晌玻璃破碎聲乒乒乓乓地響起，臥室裡驀地一片狼藉。傭人慌張地蹭蹭上樓時，只見他指甲鑲入肉裡，紅着眼睛狂嘯道：“爲什麼找不到？爲什麼找不到？！！”
“少爺，您要找什麼，我們給你找。”
“滾！！”他絕望地隨手拎起古董花瓶，猝不及防地落在了門邊。又一攤碎片，還有他鮮豔欲滴的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