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良和傑哥兩個人，一個寫得手指痠痛，一個說得口乾舌燥。
活動執行方一直不肯再度售票。
不知道是不是錢給少了，還是有別的原因。
那活動執行方老闆，是個中年人，姓王。
王老闆死活不同意，被搞得不耐煩，語氣變得不好起來。
“老實說，要不是傑哥的關係，500萬我真不接你的活兒。要是知道你跟滾十公司會鬧成這樣，就算給我800萬，我也不接。懂不懂什麼意思？”
王老闆的公司，規模尚可。
承接的大多是二三線明星的活兒，再加其他小業務，等於算半個娛樂圈人。
滾十公司這樣的行業巨頭，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他靠這個圈子吃飯，得罪了這個圈子裡最大的一個，除非以後改行，不然是鐵定不能在娛樂圈兒混下去了。
鍾良和傑哥沉默，沒有說話。
王老闆繼續吐槽：“你也不想想，我要繼續賣票，豈不是在跟滾十公司對着幹？那以後我還幹不幹這行了？”
接着他有叨叨的吐槽了許多。
無外乎還是之前那些話，什麼黑稿滿天飛，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要扭轉風評，必須得靠水軍。
只有水軍才能打敗水軍。
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但是，鍾良連喝水的錢都要沒了，哪兒還有錢請水軍。
“真不是我要貶低你，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一個啞……一個嗓子有問題的人，誰聽你唱，你怎麼唱？我到現在都還沒辦法想到，你要怎麼在演唱會上唱歌。”
王老闆還以爲，鍾良會讓他在後臺放原聲。
然後鍾良在前面對口型。
在當下的娛樂圈兒，這叫假唱。
假唱根本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即使被發現了。
後面只需要去做公益，找水軍寫文章，大肆宣傳一波基本就可以洗白。
然而目前來看，鍾良不僅沒給他這方面的交代，更沒有那個洗白的能力。
他只當鍾良是中了夾子的老鼠，在做最後的掙扎。
鍾良拿來寫字板，快速寫道：“王老闆，這個你就別操心了，我有我的打算，你就幫幫忙，我真的需要再次賣票。至少賣五千張以上，幫個忙。”
“五千張？”
王老闆頓時就笑了，“之前能賣一萬張，已經屬於運氣好了，還幻想要賣五千張，說難聽點，做夢都比你這現實。”
“老王，你說這話什麼意思？這是我朋友，說話注意點兒。”
傑哥一聽，當時就不幹了。
說他可以，但是說鍾良，那他就忍不了。
當初要是沒有鍾良收留他，現在他指不定在哪個街頭要飯呢。
也就是傑哥知道感恩，在鍾良失勢之後依然不離不棄，鞍前馬後。
而以前那些朋友，親戚，如今早就找不到人。
在鍾良確定沒辦法治療好嗓子，這輩子沒辦法唱歌，那些所謂的好朋友好親戚，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曾經鍾良還有個女朋友，也是圈內的。
但是沒有公開，兩人是地下戀情。
也因此和平分手。
到現在，仍然沒人知道有個當紅的女明星，曾經跟鍾良有一腿。
在鍾良遭逢大難後，傑哥處處護着他，哪怕跟王老闆的關係還算不錯。
只要對鍾良出言不遜，說翻臉就翻臉，一點情面不給。
“真別怪我說話難聽，都是大實話。”
“就算是真的，你也不可以說出來。明白嗎？”傑哥怒瞪對方。
鍾良：“……”
你確定是在幫我說話？味兒怎麼不對呢。
“老王你也知道阿良沒有刷票，請務必幫他一次！”傑哥繼續道：“之後的演唱會，活動執行方還找你，價格肯定讓你滿意。”
“還要開？還要開幾場？”
王老闆很驚訝，他本以爲只開這一場，沒想到還要繼續開。
真的是錢多，燒得慌。
有那錢，安享晚年多好，非要折騰，年輕人就是不切實際。
“嗯，要開，還要開32場。”鍾良在板子上寫道。
王老闆：“……”
還要開32場，瘋了吧。
自己幾斤幾兩沒點逼數？
王老闆忍住了，沒有吐槽出來。
“你就不能保住基本盤，穩住了之後，再做打算？你這樣做的話，步子邁太大，容易扯着蛋的。”
“阿良也是不甘心，你就幫個忙吧。”傑哥繼續說着好話。
王老闆搖了搖頭，道：“抱歉，我幫不了你。你若要堅持，那我們只能一拍兩散。”
“你的錢，我會還你一百萬，四百萬已經花掉，宣傳、人工這些，不可能退了，那舞臺也快搭建好，準你用一晚上，從此我們再沒任何關係。”
聽到王老闆的話，他應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大概率就是不想得罪滾十公司。
傑哥認爲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夠可以了。
便勸鍾良，道：“阿良，算了吧，賣了一萬張已經是奇蹟，你想再接再厲我能理解，可你也得理解一下別人。先開完這場看效果，之後再做打算。”
鍾良聽完，無聲苦笑。
要他理解別人。
那誰又來理解他呢。
誰又能理解他的苦衷呢？
這是最後的救命稻草，他怎麼能就這麼放棄。
他要回來，回到娛樂圈。
不是想證明他有多厲害，而是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王老闆不懂，傑哥也不懂。
鍾良不怪他們。
以後，他們都會懂。
“那就這樣吧，把一百萬打給我。”
看到鍾良寫字板上的字，傑哥愣住了。
“不是，你這是什麼意思？阿良，你別亂來啊，只有最後一天時間了，你把人撤了，演唱會怎麼辦？”
傑哥在此之前，是一直不支持鍾良開演唱會的。
但是那時還有迴旋的餘地，能退不少的錢，而且時間沒那麼緊迫，有周旋的餘地。
鍾良現在的意思很明顯，與王老闆解約，要自己幹。
既然還是自己幹，那又何必解約呢。
活動執行方有沒有的區別可是很大的，是演唱會能否順利進行的保證。
“那好，一言爲定，雙喜臨門。”
對於王老闆來說，他在鍾良這兒並不掙錢。
兩人一拍即散，不用得罪滾十公司，還避免了虧損。
豈不就是雙喜臨門麼。
王老闆當場轉賬，一點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