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重見陽光

“哦,陽光,偉大的陽光。”當少女們從海面上破水而出時,迎接她們的是和煦而溫暖的陽光。傍晚的陽光帶着橙黃的色彩,灑在少女們的身上,爲少女們披上了一層黃色的輕紗。擡眼望去,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片金色,就像千萬條金色的絲帶在水下盡情的舞動。不遠處,幾條小魚從水面上躍起,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耀眼奪目。深吸一口氣,鼻間充滿了海風的味道,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帶着一絲焦灼氣味的空氣讓少女們爲之陶醉。分別了十多天之後重新相遇,少女們這才發現,原來平時習以爲常的呼吸和嗅覺竟然會這麼可愛,往常從沒有注意到,原來空氣中的氣味是如此多樣,如此的讓人不捨。

回過頭,卻是另一種景象。在少女們背後不足百米的位置上,濃郁而厚重的白色霧氣從海面高高延伸到天上,霧氣像一堵牆一樣,把小島周圍的海域和外界海域分割成了兩個世界。少女們帶着好奇,試探的遊進了霧氣的範圍,一進入霧氣,眼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不僅分不清方向,甚至低下頭連自己的肢體都看不到。深入霧氣之中,稍一偏轉就迷失了方向,看不到太陽,看不到環境,看不到其他人,彷彿世間存在的,只有沉甸甸壓在每個人心頭上的濃霧。凱瑟琳試探着掏出羅盤,只有儘量把它貼在面前才能看清羅盤的指示。然而出乎預料,在濃霧之中,羅盤也失去了作用。指針不停旋轉,根本無法指示方位。

在冒險者的世界裡,由於大部分出入的冒險場所都有各種魔法力場的存在,導致羅盤經常性的受到干擾,無法指示的現象一點也不奇怪,但是沒想到在廣闊的海面上也會出現這種情況,難怪人們會認爲。沒有海族的幫助,是不可能在迷航區的海上行船的。

在霧中呆了幾分鐘。凱瑟琳終於明白,原來並不只有黑暗會給人帶來壓力。雖然周圍都是白色的霧氣,顯得比較陰暗,但環境一點也不算黑。可偏偏就是這些白色的霧氣。隔絕了人們的視覺,不僅會讓人在裡面迷失,而且突然眼前只有白色,呆久了之後,甚至會產生一種迷失自我的錯覺,好像連自己都不再存在了。

幾分鐘之後,凱瑟琳實在堅持不住了,縮頭重新沉入海水裡。一進入水裡,霧氣的影響立刻被隔絕。眼睛也重新可以看清東西了。從水下擡頭向上看,海面上的濃霧有如實質,一眼看不到邊際。也不知道延伸出多遠,也許只有遇到另一個島嶼,纔會再次重見陽光吧。

向周圍一看,其他幾位少女和她幾乎一樣,也在濃霧的壓力下逃回了水中,正在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彼此用視線交流。只有潘尼斯,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把頭探出水面。這時正捂着嘴在一旁一邊計算時間一邊偷笑。少女們現在也沒空理他,幾個人快速游出濃霧的籠罩範圍,重新把頭探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一時間,除去麗娜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已經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兩棲珠還在發揮作用,即使在水下也可以呼吸。

“很好笑吧。”凱瑟琳用力白了潘尼斯一眼,嗔怪的說道:“居然不提前提醒我們。”

“提醒也沒用啦。”潘尼斯忍着笑說道:“不親自體驗一下,是不會理解這種感覺的。你們的反應其實很正常,我以前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和你們的反應完全一樣,所以你們根本沒必要不好意思。”

“這個霧氣。”凱瑟琳有些後怕的回頭看着近在眼前的霧氣牆:“一直不會消散嗎?”

“起碼從來沒人見到它們消散過。”薇薇安說道:“文獻裡有過記載,曾經有幾個人花費了十年的時間,在近海區的霧氣邊緣持續觀察研究,最後的結果,就是十年內霧氣牆幾乎沒有變化,僅有的變化也只是表面的霧氣形狀不時的改變而已。而據海族和龍族兩方面提供的資料,從第二紀開始就是這樣了,至於原因還沒人能弄清楚。”

凱瑟琳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其他四人都沒有說什麼,大家都知道,凱瑟琳的父母正是在一次迷航區的航行中遇到了海獸的襲擊,被僱傭領航的海族因爲主動參與攻擊而遭受海獸的反擊慘死,失去了領航員,倖存者們從此迷失在濃霧裡,船隻直到半年以後,才因爲巧合被某個海族發現,但船上留下的也只有脫水而死的屍體了。

“呼。”凱瑟琳重重吐氣,搖搖頭甩開回憶,振奮起精神說道:“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那就不去管它了,重要的是現在的事。那就是咱們的目標吧,那個荒島。”

一千多米外的遠處,一座由岩石砂礫和泥土堆砌而成的荒島高聳與海平面上。島嶼上看不到任何樹木,看起來這座島並不屬於森林型島嶼,而是普通的岩石型。薇薇安通過鷹眼術觀察,島嶼上除了少量的受控海族之外幾乎什麼也沒有,沒有大型植物,也沒有大型動物,是一個完完全全的荒島。

“不管怎麼說,總算看到陸地了。”凱瑟琳忍不住的微笑道:“就算島上全是敵人,陸地的感覺也比海里好,哪怕只是看看而已。”

“不能只是看看呀。”潘尼斯半個身子探出水面,迎着夕陽遙望荒島:“按照多麗絲的說法,只要有海水的範圍,她這十多年都搜索過了,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這幾座島嶼了。另外兩座又都離得太遠,這座就是最後的可能。”

“看這附近的防備那麼嚴密,肯定只可能是這裡啦。”麗娜按着芙蕾雅的肩,撐起身體向荒島張望:“除非那些受控的海族會像真正的智慧生物那樣,表面上重點防衛這裡,其實把東西藏到別處。不過我覺得,如果他們真會這樣做,也就不是受控的了。”

“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凱瑟琳有趣的看着麗娜說道:“不管任務結果怎麼樣,這次最大的收穫,就是你怕水的弱點改善了,游泳技巧有了飛躍性的提高。”

“還是不行呢。”麗娜搖頭道:“我離開兩棲珠,游泳時還是不會換氣呼吸。”

“但起碼不會再出現在齊腰深的水裡險些淹死的慘劇了。”潘尼斯順口說完,立刻逃離了麗娜的攻擊範圍,讓麗娜氣呼呼的打着水花生悶氣。

“不知道到了水面上,他們的索敵範圍會不會增大。”凱瑟琳沒理會麗娜的鬱悶:“如果擴大的話就有些麻煩了。”

“應該不會吧,在海底的時候,光線照在臉上他們都沒反應,恐怕索敵也不是靠着光線索敵的。”潘尼斯說道:“保險起見,我還是去試試吧,你們沉回水裡,退的遠一點。”

幾位少女並沒有異議,享受了十幾分鐘的陽光和空氣之後,重新潛回水裡,躲進了濃霧覆蓋區域的水下。潘尼斯沒有馬上行動,接近了防禦圈的外圍之後,原地在水面上時沉時浮,從上下兩個角度觀察巡邏隊的行動方式。

水面上下,海族的反應截然不同。在海水下的範圍內,海族的巡邏隊非常密集,來往活躍,防禦的漏洞很少,而島嶼沙灘上活動的海族卻並不多,巡邏隊之間的空隙也很大,想要潛入相對容易不少。但問題在於,想要抵達沙灘上,就必然要從水下的警戒圈通過,這是最麻煩的一點。

看了一會,潘尼斯浮出水面,摸着下巴沉思了一陣,突然眼睛一亮,一頭扎進水裡,對着受控海族的巡邏隊快速游去。同樣是四十米的範圍,剛一接近,同時有三隻巡邏隊發現了潘尼斯,朝他衝過來的路上還不忘發出了警示,跟着附近的四五隻巡邏隊也起了反應,從左右開始包抄。潘尼斯在水裡輕巧的一翻身,帶着一大羣受控海族斜向逃離,很快就消失在海面上,直到七八分鐘之後,一羣形態各異的海族才重新返回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少女們並沒有傻傻的等着,利用受控海族只會對智慧生物發起攻擊這個特點,芙蕾雅放出了五六隻被薇薇安施放了法師之眼的碟形傀儡,碟形傀儡旋轉着鑽進了防禦圈內,便漂浮在水中一動不動了。由於有法師之眼的存在,水中巡邏隊的動向完全處於少女們的掌握之中,被潘尼斯引走的巡邏隊返回也沒逃過少女們的觀察。

“我回來了。”下方暗流涌動,潘尼斯從深處鑽了上來,示意少女們跟着他重新來到沒有濃霧的海面:“我試過了,他們的索敵距離應該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還是四十米,就算在水上露出頭的也一樣。”

“那就好。”凱瑟琳點頭道:“現在就要想辦法找出一條路來了。”

“其實我剛纔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潘尼斯說道:“用這個辦法,進入的安全路線很容易就能找到。”

“什麼辦法?”凱瑟琳一愣,驚訝的問道:“居然被你說很容易可以做到。”

“這就要依靠咱們偉大的傳奇法師薇薇安大師了。”潘尼斯:“就是不知道薇薇安大師的實力能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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