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國決定找吳太好好談一次。
客廳裡,兩個人分開坐着,吳志國大口抽着煙。吳太用手指擋在鼻子前面,咳嗽着。吳志國見狀,趕忙把煙熄滅:“對不起,我忘記了不能在家裡吸菸。”“沒事!你抽吧!”吳太說着,又猛烈地咳嗽了幾聲。吳志國心情沉重,每次談這件事情,夫妻倆總會不歡而散。“有什麼事情,就說吧!”吳太神情自若,她知道吳志國想說什麼。
吳志國沉吟一下,擡頭,看着吳太:“錢雪懷孕了!”
吳太聞言,身子微微顫動一下,眼中滿是驚訝。
沉默!可怕的沉默!
吳志國等了半天,吳太也沒有反應,他開口了:“我想和她結婚!”
吳太不語,低頭,雙手交叉在前面,用力地捏搓着。
“你,你什麼意見?”吳志國試探地推推吳太,吳太擡頭,滿臉淚水!
吳志國嘆氣,伸手拿了紙巾遞過去,吳太沒接,扭頭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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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能理解我們,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了爸爸!”
吳太憤怒:“那我們的孩子,就可以沒有爸爸嗎?”
“他已經這麼大了,這事情,我跟他商量過,他同意我們離婚!”
“你!你怎麼能跟他說這些話?”吳太氣急,猛地站了起來!
“他已經十八歲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他有權利知道。”
“自私!無恥!”吳太起身,出門離去!
吳志國坐在沙發前,狠狠地抽着煙,這一步,遲早是要走的。
吳志國不擔心兒子,他在國外,上次跟他談的時候,他表示理解。其實,他老早就知道了爸媽之間的問題,纔要求出國上大學的,他不想去面對爸媽分開的那一幕。他愛這個家,但卻對這個無能爲力。
錢雪躺在病牀上,翻看着育嬰雜誌。吳志國找了個護工,專門照顧錢雪,開的價錢也不菲,唯一的條件就是要照顧好錢雪。吳志國進病房的時候,護工正在給錢雪削蘋果。他接過她手中的蘋果:“我來,你出去吧!”護工點頭,出去。房間裡,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吳志國勉強笑笑,錢雪一眼就看出了吳志國的不正常:“怎麼了?”
“沒事!”
“是不是又跟她談了?”
吳志國點頭。
“她怎麼說?”
“沒說什麼!”吳志國嘆口氣,“這事情,我跟兒子說過了,他同意了,還答應幫我勸他媽媽!”
“你兒子真開通!”
“他是不想他媽媽受傷害!”
錢雪沉默,心中難過!不知不覺做了多年第三者,而且還是一個要拆散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每到此時,上次住院的時候那位護工阿姨的話,總會迴盪在她的耳邊!
“要不,不要離了,我們就這樣,我覺得挺好的。”
吳志國搖頭:“錢雪,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心裡有數,來,吃蘋果!”
錢雪張口,吃了一口,想起了什麼:“安雨要結婚了,我們送她什麼禮物好?”
“送點實用的吧!”
“我也是這個意思!”
“你挑,我去買!”
錢雪點頭,安月這個時候進來了,一看吳志國也在,朝他笑笑:“我爸煲了湯,讓我拎過來,你這個時候,最需要營養的。”
“謝謝你,安月!”吳志國起身,讓安月坐下。
“客氣了!”
安月看看吳志國,又看看錢雪:“不打擾你們吧!”
“不打擾!你來了,錢雪整個人都開心起來了,這樣,你們聊,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吳志國假裝看手錶,轉身離去。
安月看錢雪一臉憂慮:“是不是又在談離婚的事情?”
錢雪點頭:“我跟他說,其實這樣在一起也挺好的,他不聽。”
安月不語,在這件事情上,她很少發表意見。她知道,她所說的,肯定會對錢雪產生很大的影響,破壞別人家庭這種事情,安月不會做。
馮燕跟晨偉的婚期暫時定下來了,馮燕開始籌辦起來,晨偉說要到明年才結婚,不用那麼早。
“你知道什麼?不說別的,光婚紗攝影這一塊兒,就要不少時間準備,拍照、選照、後期製作,要想做好,還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馮燕一邊說着,一邊開始列着計劃。
晨偉不說話了,他知道,結婚,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一輩子最爲重要的事情,更何況,馮燕這是第一次結婚。晨偉撥了家裡電話,告訴了爹孃他要結婚的事情。晨剛也告訴了他一件喜事,那就是顧彩玲懷孕了。
“這麼快!”
晨剛呵呵傻笑。
“可是前面已經有兩個丫頭了,你還!”
“以前是想着當村主任,現在不當了,就再生一個,如果還是丫頭,那就算了,再也不生了。”
“你不是挺喜歡丫頭的嗎?怎麼還生!”
晨剛沉默了,聲音哽咽:“爹老了,這種念頭越來越強烈了,前兩個月,西村的五叔的兒子,生了個大胖小子,爹成天地掛在嘴上!哥,我實在是不忍心呀!這回,就當爲了爹,盡孝吧!”晨偉沉默了,心裡是真難過!可惜他自己沒用!要不然,晨剛也就不會這麼接二連三地生了。晨偉在心裡怪自己不爭氣!
晨偉約了陳峰幾次,陳峰都不見。陳峰也知道晨偉跟他是這個行業最有力的競爭者!找他,目的明確,他不能見,也不想見!如此一來,晨偉只得作罷!馮凡打電話過來問起陳峰的事情,晨偉說約不到。馮凡讓晨偉專心搞項目的事情,陳峰那邊,交給他了。馮凡掛斷電話,坐在辦公桌前沉思起來。馮凡心中奇怪,吳志國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認凌潔做乾女兒,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還有陳峰和凌潔他們是怎麼跟吳志國認識的?這一連串的疑問,出現在馮凡的腦海中。他覺得,如果有突破口,這裡,應該就是。他很清楚,有錢人認乾女兒是怎麼回事,如果真的讓他猜中了,這是一個對付陳峰很好的砝碼。想到這裡,馮凡撥了一個號碼:“去查吳志國跟凌潔的關係,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還有,吳志國跟陳峰是怎麼認識的。越快越好。”
晚上吃飯的時候,安月和安雨他們神秘兮兮,飯菜也格外豐盛。
安月爸笑着問道:“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個喜氣洋洋的!”
安月看到李文峰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說道:“算了,還是我來說吧!”
“爸,安雨懷孕了!”
安月一說,安月爸喜出望外:“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安雨羞澀:“昨天早上用的測孕紙,今天早上文峰帶我去了醫院!確定是有了!”
“盼到了,可算是盼到了!”安月爸激動得熱淚盈眶。
吃完飯,安雨上完廁所從廁所裡出來,李文峰在一旁緊張地攙扶着。
“不用這麼誇張吧!”
“怎麼不用,你沒聽醫生說,前三個月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小心。”李文峰說着,擺好沙發上的墊子,扶着安雨坐好。安月在一旁,一臉羨慕地看着李文峰跟安雨,以前,晨偉也是對她這麼好,可惜,自己不懂得珍惜。
好的東西,一旦失去了,就永遠也無法找回了。
馮凡的辦公桌上,擺着一份厚厚的檔案袋!馮凡翻看着主要的資料,關於吳志國當年撿到棄嬰,以及後來把她轉送給凌潔父母的事情,還有這麼多年,
一直資助的事情,他都讓人查到了。讓馮凡感到奇怪的是,凌潔有出生證明,而且,有資料顯示,凌潔確實是她父母親生的。這麼看來,凌潔並非當年的那個棄嬰!這一點是肯定的!馮凡一驚,站了起來,拿着那些資料來回地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想着其中的問題。馮凡坐下,又翻看了一遍資料,確認,凌潔確實不是當年的那個棄嬰。
想到這裡,馮凡笑了。他很清楚吳志國這個人,他最痛恨的就是騙他的人。他原來有個特別助理,吳志國對他特別信任,可那人不知好歹,陽奉陰違,中飽私囊,在很多事情上欺騙了吳志國。吳志國知道後,痛下殺手,直到把他送進監獄爲止,可見他對欺騙他的人之痛恨。
如果讓他知道,他的這個乾女兒並非當年他撿到的那個女嬰。這麼多年,他被兩個農民給活活耍了,而且直到現在還在利用他,他肯定會氣瘋掉。
馮凡覺得,這件事情可以利用,馬上撥了電話,指示把這個消息放出去,儘量讓吳志國知道。他幾乎能想象得到,吳志國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的反應。只是他此刻還猜不到,吳志國煩心的倒不是新項目的事情。
吳志國舊事重提,吳太不願談,吳志國攔住:“這件事情,始終要解決的。”
“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會離婚!”
“那我只能通過法律途徑來解決了。”
“隨便!”吳太說完,轉身離去。
吳志國跟着下來,坐上了吳太的車子。吳太沒理吳志國,發動了車子。
“剛剛,對不起,我不應該用這種語氣跟你說話!”吳志國想緩和氣氛。
吳太還是不語。
“我跟錢雪在一起也這麼多年了,我非常感謝這麼多年來,你能冷靜處理這件事情。說到哪裡去,都是我的不對!所以,正如兒子所說,離婚,對你來說,可能是一種解脫。”
提到兒子,吳太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慢慢地扭頭,看了一眼吳志國:“你不該跟兒子談這些。”
“我們一直以爲,他什麼都不知道,其實,他老早就知道了!”吳志國嘆氣,“他的性格像極了你,遇事冷靜!我跟他說起我想離婚的時候,他表示理解,他說,或許分開對大家都好。那天,他告訴我,曾經看到你偷偷地哭過,那個時候,他很恨我,也恨上了這個家,所以,他才選擇出國上學。”
吳太猛然停住車子,“你是說,他出國,是因爲不想看到我們?”吳太心痛,這個兒子,是她的唯一,也是她堅持維繫這段婚姻的原因。她永遠忘不了,兒子十四歲生日那天,她問兒子,想要的生日禮物是什麼?兒子說,他只想要一個完整的家,當時吳太就哭了,那時,她已經知道吳志國跟錢雪的事情了。她發誓,不管發生什麼,一定要保住這個家。
吳志國點頭:“他還說,我們離婚了,想接你到國外去,他想跟你一起生活!”吳志國說到這裡,一臉傷感。
兒子沒有說一句恨他的話,談話平靜如水,可是,從語氣裡,他聽得出來,兒子有多麼得恨他!他知道,那次談話,已經不單是父子之間的談話,而是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這也就意味着,一旦離婚,他將失去這個兒子,或許,很多年前跟錢雪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這個兒子。
吳太沉默,過了會兒:“給我時間!”
吳志國點頭,從車子上下來,看着吳太的車子離去,他知道,他們的愛情與婚姻早就死了!或許老早就死了,吳太所維持的,只不過是一個名存實亡的家,而這一切,只不過是爲了兒子多年前的一個願望,現在,兒子的願望變了,吳太也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曾經無數次地想過離婚之後可能的情況,可是,現在有的,只是失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