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明見者(一)

哪怕此次跟隨着林揚等人返回坦瑞斯大陸,但安波和他們在本質上還是合作的關係,“泣靈歌者”可是曾經的一代傳奇,自有一份傲骨,哪怕淪落至此,也不會輕易就投效於人。

而此刻,安波·狐火的話語間卻是一副真的要做格溫萊婭部下的意思了,在坦瑞斯大陸,投身於一個貴族手下做家臣,這可是相當正式的效忠方式了,哪怕沒有實質性的約束一般也極少出現背叛的事情。

然而面對着安波如此明顯的要效忠的意思,格溫萊婭卻疑惑了起來。

坦瑞斯大陸的上下級關係與夷光神州不同,講究的是“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也就是說下級只對自己的直屬上級負責,其餘的一概不用管,而所有人也都接受這一理念,直接例證便是哪怕某一大貴族發動叛亂最終失敗,明面上被審判的也只會是這大貴族本身,其手下的中小貴族卻是不必接受審判,因爲效忠於自己的直屬領主是中小貴族們的天職,他們只需對自家領主負責便可,所以哪怕是跟隨着自家領主叛亂,這份忠誠卻也同樣會得到讚賞,也無須承擔直接性的責任。

別的不說,哪怕是一對夫妻,他們彼此的附庸封臣也都是各自效忠自己的主君,相對獨立的,丈夫無法命令妻子的附庸封臣這可是常例。

而格溫萊婭疑惑的地方也就在這裡了,她不信以安波的眼光,會看不出自己和林揚之間的關係,那麼爲什麼不乾脆直接投效林揚而是要效忠於自己呢,如此一來身份可是白白矮了一級。

疑惑歸疑惑,格溫萊婭的反應卻是沒有半分的遲鈍,當下馬上道:“大師,這可開不得玩笑。”

“誰說我在開玩笑呢?”

安波輕聲道:“公主殿下,收下我這麼個家臣其實可不是很好的選擇,一旦我的身份外泄,可是會成爲戰歌王庭的死敵的。”

說着他便踏着冰層走到了格溫萊婭的身前,然後衝着她單膝跪倒,道:“我安波·狐火,以先祖之靈的名義在此宣誓,我將效忠於格溫萊婭·摩爾曼斯汀公主殿下,爲您忠誠服務,這份忠誠至死方休!”

格溫萊婭也不遲疑,馬上就拔出了“映雪”劍來然後將那雪亮的劍身擱在了安波的肩膀上,道:“我接受你的效忠,安波·狐火,自此以後你將擁有和我同桌享用食物的權利,我的壁爐旁也永遠有你的位置……”

這些都是坦瑞斯大陸接受效忠時儀式性的話語,而且還是對待封臣的最高等級的待遇,但格溫萊婭並未一口氣說完而是停頓了一下,隨即又道:“我效忠於林揚大人,而作爲我的封臣,安波大師你也必須效忠於林揚大人,你可願意?”

她這話就有點不符合慣例了,直接違背了坦瑞斯大陸的層層效忠的傳統,相當於主動將自己封臣的忠誠交於林揚之手,但安波卻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她會這麼說,當下那滿布皺紋的臉上顯現出一抹微笑來,道:“我相信效忠於公主殿下與效忠林揚大人沒有任何的區別,不是麼?”

對他的這份“狡辯”,格溫萊婭只能是瞪了他一眼,好在林揚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否則換個心胸狹隘點的,這就能在主臣之間生出嫌隙來。

總之,這效忠儀式雖然簡單而短暫,但裡面的意義卻是十分巨大的,相當於安波真的徹底將自己依附到格溫萊婭的手下了,而再也不是之前的身份平等的合作者。

若是換了以前,能夠得到傳說中的準傳奇薩滿“泣靈歌者”安波·狐火的效忠,對於格溫萊婭來說簡直就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但此刻她卻顯得很是冷靜,道:“大師你突然對我宣誓效忠,不單單只是因爲這幾隻深淵鰻吧?”

安波也不介意格溫萊婭如此質疑自己,反而點頭道:“就在遭遇深淵鰻伏擊前,我的靈魂突然有所感應,應該是有人在使用和我相關的預言法術。”

“隔着這麼遠的距離,法術卻還能作用到我身上,這般實力的先知整個戰歌王庭也只有一位而已。”

“大師你說得可是那位傳說中的‘明視者’西芙娜·青鱗女士,戰歌王庭的第一先知?”

格溫萊婭果然對戰歌王庭的強者十分了解,名號張口便來,卻見安波點了點頭:“也就是她了,我和她之間關係特殊,哪怕她事先並未進行鍼對性的預言,只要我位於一定的距離範圍內,她就會有感應,只是戰歌王庭可並不瀕臨大海,她能感應到我,肯定是離開了戰歌王庭,甚至都已不在坦瑞斯大陸,而是來到了大海之上,否則距離再怎麼着也還是太遠,總之她感應到了我的存在,然後便開始使用預言法術來對我進行定位。”

他隨即揚起了自己的左手,手指上套着一個粗糙而不起眼的指環:“感謝林揚大人所賜予的這件裝備,令她對我的針對性預言法術失效了,但那種法術的碰撞還是被我察覺到了,在所有人都認爲我已經死了的情形下,也只有西芙娜會這麼做,能這麼做,所以肯定是她。”

“但西芙娜的手段不只於此,而且我和她之間還有特殊的聯繫,使她可以通過一種特殊的方式來感應甚至鎖定我,這種方式並非單純的預言法術,所以這枚指環也是無效的,好在這種方式使用起來很麻煩,短時間內她沒法做到,我還有準備應對的時間,而我首先要做的,便是強化我的靈魂之力。”

“我是靈魂薩滿一系,這種通過吞噬強大生物的靈魂來強化自己的方式雖然簡單粗暴,但很有效,現在我可以設法屏蔽西芙娜對我的感應了。”

“但這和大師你效忠於我有什麼關係?”

格溫萊婭開口道:“難道說不得到大師你的效忠,我們就不會幫你不成?”

“自然不會是這樣,但這麼做自有我的用意。”

凝望着格溫萊婭,安波道:“因爲只有這樣,我纔好意思接下來爲自己提條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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