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正大廈十六樓,一間擁有兩個臥室的豪華套房的主臥室內,蕭童悠悠醒過來。蕭童看到我,突然低下頭,臉上佈滿了紅暈。蕭童偷偷撩起蓋在身上的絨被往裡面看了一眼,她的臉上的紅色更濃了。“峰哥,嘿嘿,嬉嬉,咯咯……”蕭童在笑,笑得很詭異,似乎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笑什麼?”我被蕭童笑得莫名其妙。
“我以爲我做了一個夢,卻原來是真的。”蕭童對我伸出雙臂,撒嬌般的扭動了幾下身體:“壞蛋,還不過來抱我起牀。”
“什麼?”我更糊塗了:“別鬧了,伯母在這裡呢。”
蕭童這纔看到另外一側的喬秀姑。蕭童的臉一下子僵住了,她看着喬秀姑,就如同看到了一個厲鬼一般。蕭童的身體一點一點往被子裡面縮:“你……你……”蕭童突然從牀上滑下來,躲到我背後說道:“鬼,鬼……”
我知道蕭童剛纔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害怕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蕭童卻說喬秀姑是鬼,莫非她夢中所看到的鬼魂長得很像喬秀姑?我看了一眼喬秀姑,發現喬秀姑臉上的笑容也疆住了。喬秀姑在沉思,她似乎覺得蕭童的反應很不正常。
在小旅館的時候,我和喬秀姑商量了一下今後的行動計劃。我們一致認爲,首要目的是找到兩個影子,然後根據影子的表現再作進一步的打算。然後喬秀姑在我和胡大胖子的盛情邀請之下,勉爲其難地答應入住卓正大廈。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蕭童還在睡覺,我本來打算把她叫醒。可是喬秀姑卻制止了我,說她剛做了一個惡夢,最好是自然醒過來,否則的話會被夢中的景象嚇壞的。我沒辦法。只好臨時充當了一次苦力,抱着蕭童來到卓正大廈。
在卓正大廈裡面,胡大胖子給我們安排了一個擁有兩個臥室地套房,不但住宿的費用全免,我們還得到了三張可以在大廈使用的金卡。無論吃飯還是娛樂,只管亮出金卡,就可以不需要一分錢。
“別怕,這是江浩的岳母,我們派小張去找的喬秀姑大師。”我握住蕭童地一隻手。以示安慰。
“鬼。是鬼!”蕭童不聽我的話,依然很害怕,抓住我的手不斷地顫抖。
“奇怪!”喬秀姑皺着眉頭說道:“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使用迴夢大法。你的這個朋友不簡單啊。”
“韓娟不會這樣地,她和蕭童是很要好地朋友。”我有心迴護韓娟,可是我的話卻十分無力。
如果說在小旅館內喬秀姑真的沒有製造夢境嚇唬蕭童,那麼蕭童地夢究竟是誰製造的呢?是自然形成的,還是真的另有其人。我憑藉一塊看不見但是摸起來像是銀指甲的東西斷定那個隱形人就是韓娟。這樣地理由很不充分。
很顯然,這個隱形人曾經愚弄過蕭童。雖然那一次惡作劇的成分居多,但是誰能保證他不會再愚弄另外一次?如果隱形人真的是韓娟。他爲什麼會愚弄自己地好朋友,爲什麼不出來和我想見呢?
莫非。那個隱形人根本不是韓娟,抑或身體發生變化了的韓娟思維和記憶也發生了改變,她已經記不得我們了?但是如果是這樣一種情形,這個隱形人爲什麼總是出現在我面前,他難道有什麼企圖嗎?
經過好一番解釋,蕭童總算確信面前這個面目慈祥地農村老太太不是一個惡鬼,而是江浩的岳母了。即便是如此,蕭童對於喬秀姑依然感覺到恐懼,她總是躲在我身後,不敢和喬秀姑的目光接觸。誰也沒有像到,一個多小時之前蕭童看到喬秀姑的時候表現得何等自信和不尊敬,而現在卻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在喬秀姑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呢。
本來,我安排這樣一個擁有兩間臥室的套房的用意很簡單,就是三個人在一起可以彼此有個照應。我單獨使用小臥室,蕭童和喬秀姑使用大臥室。可是因爲蕭童對喬秀姑充滿了恐懼,拒絕和他同屋,整個晚上我們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度過的。好幾年了,我第一次看到頑皮得有點過了頭的蕭童像一個小綿羊一樣溫順,不但乖乖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而且對我的話言聽計從。她真的被嚇壞了,只有我在她的視線之內才能令她稍微安心一些,於是蕭童成了我得跟屁蟲。
無論我去哪裡,蕭童總是拉着我的手,一步也不敢離開。甚至我要去浴室裡洗澡,她也要跟着。無奈之下,我只好不洗澡,穿着衣服和她看了一個晚上的肥皂劇。我也曾經問過蕭童,是不是在夢中看到了什麼,然而蕭童卻一個勁地搖頭,她竟然什麼都忘記了。蕭童對於喬秀姑的恐懼,是源自靈魂深處的一種恐懼,沒有任何理由。可是當夜深人靜之時,我問靠在我懷裡打瞌睡的蕭童爲什麼剛醒過來的時候傻笑的原因的時候,蕭童的表情卻是另外一個樣子。蕭童顯得很陶醉,臉上紅雲飛動,眼睛裡全是笑意。
我隱隱約約感覺到,蕭童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她越是不說,我越是好奇。可是我卻沒有進一步追問下去的勇氣,因爲我感覺她所隱瞞的事情一定和我有關係。我真的很擔心,蕭童會把在睡夢中遇到的一些事情當作現實中發生的事情,這樣的話,我很可能會遇到很多麻煩。
相對於我和蕭童而言,喬秀姑休息要早得多。不過我卻知道,喬秀姑並沒有躺在牀上睡覺,而是盤膝坐在牀上。這樣的動作我曾經在豆漿那裡看到過,我知道這是她們喬家練功的一種法門。
整整一夜,我們三個各懷心事,在一種奇妙的情形下度過了。
凌晨五點半,當我終於忍不住睏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的時候,喬秀姑卻從臥室裡面走了出來。喬秀姑關門的聲音很大,我睜開惺忪的睡眼。我看到喬秀姑和我一樣,也是一臉的疲憊,她似乎也一夜沒睡。
“公雞叫了,我們該開始行動了。”我真的搞不懂,在這繁華的都市,高高的大樓裡面,喬秀姑是從哪裡聽到公雞鳴叫的。不過我對喬秀姑的話卻一點也不懷疑,我知道她一定有某種途徑可以聽到遠方的雞叫的。
“我和妮妮聯繫了一下,她的事情還沒有辦完,我們自己去尋找你說的那兩個影子吧。”對於我來說這同樣是一個謎,我知道喬秀姑沒有帶手機,她怎麼能夠和豆漿取得聯繫呢?莫非有一種心靈上的通訊方式,比現在的移動電話還要方便?
“可是……我們並不知道他們兩個在哪裡啊。”b市雖然不是一個巨型城市,但是一百三十多萬人口依然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市區面積上百平方公里,圍繞外環路走一圈超過四十五公里。在這樣一個範圍內搜索兩個隱藏起來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更何況,兩個影子受了傷,說不定已經不在b市了。
“在離開蝙蝠洞之後,妮妮曾經和他們兩個相處了十幾個小時,妮妮並沒有告訴我,他們兩個是假的。因此我們最少可以得出這樣的一種結論,他們兩個即便是不真實的林峰和韓娟,但是身上也一定有他們的影子,最起碼靈魂契合度應該很完美。有了這一點,就足夠了,除非他們不再b市。”
我相信喬秀姑的話,她們這類不用眼睛看人的人絕對有一種神奇的搜索方法。能夠找到兩個影子也是我最想要做的事情,因此我立刻表示贊同。可是現在問題又來了,蕭童怎麼辦?
我們昨天下午用計甩掉了警察的跟蹤,目前蕭童不宜拋頭露面,也不適合回公司去。但是她又很害怕喬秀姑,更不敢跟着我們一起行動。在作了一番工作之後,蕭童才勉爲其難的同意在酒店裡面等我們。
今天依然是陰天,這給我外出帶來了不少便利。因此我把項鍊交給喬秀姑保管,自己重新恢復成隱形人。這樣做有很多好處,一來不會被警察發現,二來如果需要的時候,我可以隨時從喬秀姑那裡拿回項鍊,重新變成可以被別人看到的人。
跟着喬秀姑出去尋找兩個影子,的確讓我很長見識。喬秀姑不坐汽車,也不使用地圖,而是信步在大街上走。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爲喬秀姑還沒有想好從哪裡尋找。可是看着看着我就發覺不一樣了,喬秀姑幾乎不留意觀看路邊的景象,而是一直以一種比較均勻的速度大步前進。穿街走巷,只是偶爾在某個地方停下來,低着頭仔細想一想,然後改變另外一個方向繼續走。
我發現,凡是喬秀姑停下來的地方,都是兩個影子曾經來過的地方。比如胡漢住的那家醫院附近,東風路上的小茶館,還有迎賓樓,甚至喬秀姑還找到了當日兩個影子襲擊馬老六一行人的那條小巷子。似乎凡是兩個影子曾經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些神秘的信息,而喬秀姑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這些信息,並且從中判斷出兩個影子隨後的動向。
換一句話說,喬秀姑現在所走的路線,就是兩個影子最近一段時間活動的路線。如果兩個影子沒有登上飛機的話,我相信找到他們是遲早的事情。
然而,兩個影子還沒有找到,我卻意外地在大街上看到了冒充張靜宜的胡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