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果然很狡猾。
明明這麼弱，偏偏又這麼狡猾……
計蒙咬牙。
它想的沒錯。
遇到危險的人類，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爆對方的頭。
而不要聽對方羅裡吧嗦的說些什麼。
不然，形勢很可能就逆轉了。
……
雨師妾第一次看向了巷子口的女孩。
那個人類女孩的身上……有什麼能壓制這隻妖怪的東西？
是什麼？
它並沒有察覺。
不過……
它看向計蒙的視線很冰冷。
好大的膽子。
竟然敢算計它？！
好。
真是很好。
它也是很久沒有遇見這麼膽大的妖怪了。
要不是蕭驍大人在這裡，此時的計蒙絕不會還算完好的站在這裡。
……
“……叻叻~”
計蒙突然笑了起來。
一如既往的難聽。
“你……”
沙啞陰森的聲音在雨聲中更加多了一分溼冷。
“猜的不錯。”
“她的身上……”
計蒙長長的指甲指向女孩的方向，“有我很討厭的東西。”
“我沒有一天不想殺了那個傢伙。”
“但是……”
計蒙咧開嘴角，笑意猙然，“我做不到。”
“叻叻~”
“我做不到。”
“太可笑了。”
“一個螻蟻一樣的人類，不過是……”
……
“不過是什麼？”
見計蒙閉上了嘴巴，蕭驍接着問道。
他有預感。
答案就在眼前了。
......
“叻叻～”
計蒙乾笑了兩聲。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
“不是你想告訴我嗎？”
蕭驍微笑。
計蒙面色一僵。
......
“你想讓我幫你吧？”
蕭驍眉眼彎彎。
與之相反，計蒙的臉色更加的黑沉了。
這個人類真的沒有讀心術？
它在這個人類的面前簡直毫無秘密可言。
......
“既然你想讓我幫你......”
蕭驍直視妖怪的雙眼，“我們何不開成公佈？”
“你會幫我？”
計蒙表示懷疑。
咧開的嘴角滿是譏誚。
它剛纔是想抓住這個人類逼迫他按它說的去做......
結果......卻撞到了鐵板。
......
“這要看你想讓我幫你什麼了？”
蕭驍沒有被計蒙的語氣激怒。
語氣始終不急不緩。
......
計蒙臉上的神色變來變去。
它不確定......
它從未這般糾結過。
要賭一把嗎？
......
贏了，它得到自由。
輸了，它大概連命都沒有了。
......
“優柔寡斷。”
雨師妾語氣平平。
若不是它有些好奇這隻妖怪想要蕭師傅幫什麼忙，它此時已經離開了。
結果，這隻妖怪拖拖拉拉、含糊其辭了半天什麼實質性的話都沒有說。
它不耐煩了。
“要說快說。”
“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再想遇到蕭驍大人可不容易了。”
......
要說這隻妖怪所求之事有誰可以幫忙，除了蕭驍大人，雨師妾再找不出第二人了。
如今，蕭驍大人就在這裡。
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
這隻妖怪看着大大咧咧的，做事卻一點都不乾脆。
它上次可是直接就找蕭驍大人幫忙了。
……
雨師妾不客氣的話讓計矇眼神不善的瞪了過去。
不過……
對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等了這麼久……
這個人類是一個希望……
……
瞻前顧後可不是它的作風。
計蒙雙臂垂在身側。
長長的指甲無意識的在地上劃拉。
“人類。”
……
“無禮。”
雨師妾淡淡的道。
請蕭驍大人幫忙還這般態度。
也不知道剛纔被蕭驍大人身邊妖怪一擊擊退的是誰。
……
計蒙狠狠抽了抽眼角。
這個該死的傢伙！
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合適，它……
地面上被計蒙劃出了深深的刻痕。
……
計蒙深吸一口氣。
“蕭驍大人。”
它頓了頓，發現沒有討妖嫌的聲音響起，它的眉眼略微鬆緩了幾分。
“我被困住了。”
既然決定要說了，它也不遮遮掩掩了。
“被困在這個女孩的身邊，無法離開。”
……
“被困住了？”
蕭驍看向女孩孱弱的背影。
也就是說……
“她看得到你？”
“她知道你的存在？”
但女孩之前的表現可一點都不像知情的樣子。
……
“叻叻~”
計蒙咧嘴笑開來，一臉的譏嘲，“知道。”
“她怎麼不知道？”
喜歡自欺欺人的人類。
“她要是看不到我，也解不開我的封印。”
說到封印兩字，計蒙咬牙切齒。
全身的骨頭都在嘎吱作響。
好不容易……
見慣了的黑暗中透進了一絲光。
它睜開雙眼。
身上的束縛漸漸消失。
它還來不及欣喜久違的陽光。
卻發現自己再度失去了自由。
它是從封印中出來了。
但是，它的封印卻沒有徹底的解除。
......
“那個印記。”
計蒙尖尖的指甲指向弄堂口的女孩。
蕭驍發現，女孩的身子劇烈的抖了一下。
“她的手腕上有一個印記，就是我的封印。”
“只要有那個印記在，我不能離開她身邊。”
“不能傷害她。”
“我想毀掉那個印記，卻連觸碰都無法做到。”
“刺~”
計蒙在地上劃出了長長的一條痕跡。
“這麼一個人類……”
這麼一個弱小的人類……它竟然毫無辦法。
若不是那個印記……
但若不是那個印記，它根本不會把那個人類看在眼裡。
……
計蒙大口喘氣。
形若癲狂。
被困了許久，以爲得到了解放，結果卻是空歡喜一場。
它怒。
它怨。
這樣的它與之前有何區別？！
一樣是被困！
不要跟它說，至少它有了一定程度的自由。
這樣的自由……
它不稀罕！
這樣被強迫着困在一個人類的身邊……
於它而言，簡直比永無止境的黑暗還要難受。
只是一個弱小的人類……只是一個弱小的人類……
……
“你爲什麼會被封印？”
蕭驍清淡的聲音清楚的傳入了陷入負面情緒、兀自抓狂的妖怪耳中。
……
“……爲什麼？”
計蒙嘴巴大張，鋒利的牙齒在暗色中發着慘白的光。
“叻叻~”
它放肆笑了起來。
“你們人類無非三種。”
“一種，看到妖怪就要消滅。”
“一種，不自量力，妄圖讓妖怪爲他所用。”
“一種……”
計蒙轉頭。
女孩似是若有所覺。
全身抖得更厲害了。
“看到妖怪就怕的要死。”
“沒用到了極點。”
但它卻偏偏是被困在了自己最看不起的、這般沒用的人類的身邊。
毫無解脫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