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伸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雙頰。
讓自己把注意力專注於眼下的事情上。
......
“明天下午會有暴雨。”
伊秋水一臉的認真。
隨即雙手置於腹部，頭微垂，“蕭師傅，能麻煩你陪我走一趟嗎？”
毫無疑問，若是有這位蕭師傅跟着，找到那隻跳舞的鳥的概率會大很多。
她想見它。
那麼一切能有助於她找到它的條件她都會努力達成。
一切能借用的外力她也不會客氣。
希望……她能見到它。
……
“可以。”
蕭驍微笑點頭。
上次過後，他也有點想要再欣賞一次商羊的舞蹈。
……
“謝謝。”
伊秋水抿緊了嘴角，卻仍舊讓人一眼看出了她喜不自勝的欣悅。
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她深吸了一口氣。
除了舞蹈，平時的生活裡她並不是一個會特別明顯表現自己情緒的人。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心臟跳得很快。
她的眼前再次浮現了那支讓她驚豔的舞蹈。
不過幾個動作，她卻深受震撼。
她想跳舞。
她垂眼看向自己放在病牀上的腳。
現在還不行。
她要忍耐。
爲了能跳得更久、更好。
她的腳一定要是完美的狀態才行。
……
見兩人把事情都定下來了，女孩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識到了被她忽略的一點，面上便不由得浮現了幾分感慨。
“沒想到妖怪還會跳舞啊。”
會跳舞的妖怪……
真是神奇。
本來就對得到伊秋水那麼高評價的舞蹈很好奇，現在知道了那支舞蹈還是妖怪跳的，她就愈發心癢難耐了。
她也是舞者。
對於出色舞蹈的追求，她不會遜於伊秋水。
可惜，她沒有伊秋水的那份特別。
女孩的心裡難免生出了些低落的情緒。
“鹿瀟瀟。”
伊秋水輕聲叫了女孩的名字。
略微細長的雙眼裡高傲褪去了很多，透出了些不易察覺的關心。
女孩眼睫微顫。
很快擡起的眼底露出了帶着些許俏皮的笑意。
“沒有關係。”
女孩語氣輕快，“雖然很遺憾我看不到妖怪跳的舞。”
“但是，我可以看秋水跳的。”
“秋水是想學妖怪的那支舞的吧？”
“……嗯。”
伊秋水盯着女孩看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
“我想學。”
她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裡所想。
就如收藏家看到好的物件就想要收藏一樣，舞者看到讓自己心靈震動的舞蹈也會想要學會這支舞蹈。
然後用自己的手、自己的腳、自己的身體，把這支震撼了自己的舞蹈再現出來。
“我教你。”
伊秋水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若是我有機會學這支舞蹈的話。”
她衷心的希望自己能夠有這個機會。
女孩愣住了。
然後，笑意似水面上的漣漪，在她的臉上擴散開來。
“謝謝。”
……
第二天，即使時候尚早，因爲是盛夏的緣故，天色已經頗爲的亮堂了。
走出巷子，蕭驍就聽到了女孩清脆的聲音。
“蕭師傅，這邊。”
蕭驍尋聲看去。
鹿瀟瀟開門下了車。
“蕭師傅，請上車。”
女孩神色俏皮，笑容明媚。
……
蕭驍坐進車裡，擡眼就看到了位置上的伊秋水。
“蕭師傅。”
伊秋水雙手置於腹部，臉上露出微微的歉意。
“麻煩你還有小鹿一大早陪我了。”
她變了對鹿瀟瀟的稱呼。
這是今天早上她跟鹿瀟瀟見面的時候，鹿瀟瀟讓她這麼叫的。
鹿瀟瀟說她的朋友都是這麼叫她的。
伊秋水雖然有些不好意思與彆扭。
但是，朋友……嗎……
既然鹿瀟瀟這麼要求了，她便如女孩所願的改口了。
……
蕭驍微微搖頭。
“不會。”
“往常這個時候我也起來了。”
“是嗎？”
伊秋水心裡其實不是很相信。
只以爲蕭驍是在說客氣話。
她眉眼微彎，“雖然天氣預報是說將近中午的時候纔有暴雨……”
“但我擔心天氣預報不會那麼的準確……”
“早點去總要更加的保險些。”
……
“你這是早一點嗎？”
女孩低聲嘟噥了一句。
要是冬天的話，這個時間天還是黑的呢。
不過，她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所以，她對於這麼早出發是沒有一點的意見的。
……
女孩說的雖輕，但車子的空間有限，近距離下，伊秋水還是清楚的聽見了女孩類似抱怨的話語。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昨晚她幾乎都沒有怎麼入睡。
只覺得回過神來，晨曦的微光就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了屋內。
她坐起身。
直到鹿瀟瀟敲響了她病房的門，她才從一種恍惚朦朧的狀態中“醒”了過來。
對上女孩有些驚訝的雙眸，她微微笑了起來。
“早上好，鹿瀟瀟。”
……
伊秋水仰頭。
她再次來到了這裡。
只是不同於前幾次的忐忑不安，這次她的心多了幾分安定。
她知道，這是因爲身邊的這位蕭師傅。
雖然-
她深吸了一口氣。
心裡的緊張好像沒有減緩多少。
……
兩個女生走在前面。
蕭驍跟在她們的後面。
路上，幾人有志一同的保持了沉默。
卻也不冷清。
山林深處傳來婉轉的鳥鳴。
此起彼伏。
倒也有了幾分喧囂之感。
……
“就是這塊石頭。”
女孩有些激動的小跑了幾步上前。
“上次秋水就是看到妖怪在這塊石頭上跳舞的。”
“對了。”
女孩轉頭，“蕭師傅，那隻妖怪叫什麼啊？”
過了一個晚上，女孩已經頗爲接受妖怪存在的這個事實了。
大概是因爲她看不見？
所以，其實這個事實對她的衝擊性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大？
反正都看不見了，妖怪是不是真的存在，對她的生活有什麼影響嗎？
完全沒有。
再說，她小時候還相信過世上是真的存在聖誕老人的。
她也不是沒有看到過一些神秘事件的報道。
雖然內容似是而非、無法判其真假，但她都是抱着一種中立的態度。
現在，她想，就算不是全部，也許有些人的奇特經歷是真的吧？
就像秋水與這隻會跳舞的妖怪的緣分。
真像是童話故事中的情節一樣。
女孩笑了笑。
雖然她不是這個故事裡的主角，但作爲一個最近的旁觀者……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