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王八蛋，真當我們曹家好欺負？”曹胖子的大伯罵罵咧咧，一臉憤怒。
此刻書房裡面全都是人，不過不是剛纔那批人，而是曹家的自己人。
曹家的人其實早早得就過來了，不過在街拐角的咖啡店裡面坐着，等到之前那羣人走了之後，他們才進來。
“有必要動這個氣嗎？你以爲這一次他們讓小三帶話是爲了什麼？這麼多人跑到咱們家蹲着又是爲了什麼？”曹老爺子冷哼了一聲：“帶話是假的，想要儘快得到消息也是假的，他們是聯手施壓來了。”
“聯手施壓？”曹家二代的一個人喃喃自語着。
“阿巧，你來說。”曹老爺子直接點名。
被點的正是當初接曹胖子的那個女人，她是曹胖子的姑姑，是曹家二代裡面年紀最小的幾個之一，以前搞的是軍情，而且是整理和分析。
“這幫人的目地並不一致，其中有幾個是上了車，已經下不來了……”曹胖子的姑姑說道。
“說具體一些。”老爺子突然打斷。
“好的。”曹胖子的姑姑當然不敢違背：“衆所周知，原來那個大聯盟纔是上面認可的正朔，有一幫人是專門和他們聯繫的。一般來說，遇到這種事情，他們只要和原大聯盟高層進行切割，不再進行聯絡就行了，可惜，他們做不到，他們和原大聯盟的那些高層有太多的利益交往，所以明知道是死路，也不得不走下去，他們過來施壓，那是真正的施壓。”
“是開口最生硬，顯得最急切的那個？”曹胖子也在一旁打斷，以前他肯定不敢的，現在他對曹家已經沒那麼在意了。
“小三，忘了規矩了？”曹胖子的二伯頓時板起臉來。
“老二啊！小三現在已經是出家人了，用不着太在意世俗的規矩。”說話的是曹老爺子，緊接着老爺子又轉頭衝着曹胖子說道：“小三啊，我知道你修煉的是魔功，而且是魔門之中最邪門的幾種之一，如果我早點知道的話，絕對會阻止你的。魔門的東西講究放縱自我，練到深處，絕對六親不認，殺父弒母，甚至屠滅自家族人這種事，對他們來說，根本毫不在意。”
曹胖子的二伯頓時臉“刷”得一下白了。他當然知道這番話不是衝着侄子去的，而是說給他聽。
這甚至不算是警告，而是大實話。
魔門就是這個德行，修煉魔功的人大部分會心理扭曲，不招惹他們，都有可能被他們找到頭上來，招惹了他們，那毫無疑問就是在找死。
“阿巧，說吧。”曹老爺子點了點頭。
“就是他。”曹胖子的姑姑直接給出了答案。
“那隻兔子會知道的。”曹胖子回了一句，這在以往也是不可能的，因爲這不合規矩。
不過此刻沒人會在意這一點，因爲大家都被老爺子點醒了，眼前這個不再是他們的侄子或者妻侄，而是一個修煉魔功的修士，一個未來的魔頭。老爺子十有八九看不到那一天了，也用不着擔心會看到那一天，他們卻未必，而他們的兒女十有八九能夠看到。
“另外一種呢？”老爺子繼續問道，順便也轉換話題，要不然就太沒意思了，剛纔的話只能作爲警醒，不能往深處想，想得太深，曹家就該散了。
“另外一種是前期光顧着看戲了，沒想到插一手。他們肯定以爲時間還早，等到分出勝負，看出輸贏，再下手也不遲，可惜那邊的發展太快，飛機大炮都沒出，一下子就升級到了太空武器。原大聯盟高層的那幫傢伙立刻吃不消了，只能玩一些下作的手段。到了這時候再想下注已經遲了。他們跑過來聯手施壓，只是想逼我們放一些籌碼出來，因爲只有我們手裡有籌碼。”曹胖子的姑姑看得很透徹，分析得很明白。
周圍的人反應各不相同，有些人自己已經想到了，有些人並沒有想到，只是有個模糊的概念，現在終於清楚了。
一旦搞清楚前因後果，好幾個人忍不住在心裡罵娘。
這明明是虎口裡面奪食，居然還裝得大義凜然，更噁心的是，那幫傢伙不但想要虎口奪食，還要老虎去打獵，然後把食物做好，主動獻上來給他們分享。
“爸，您認爲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真得像您說的那樣……自請退出？”曹胖子的一個叔叔問道。
“我問你們……如果你們是他們，你們會怎麼做？”曹老爺子樂呵呵地問道。
底下的人全都面面相覷，一個都說不上來，因爲可能性實在太多了……
“什麼都做不了，每個人都有想法，每個人都有訴求，然後各種的掣肘和權衡，最後肯定一事無成。”說話的仍舊是曹胖子的姑姑。
“沒錯。”
“只可能這樣。”
衆人恍然大悟。
老爺子越發樂了：“反正我不看好這邊，如果是我，我肯定會不管不顧地進攻那幢大樓，哪怕波及周圍的人也不在乎，頂多事後找理由矇混過去。”
老爺子顯得異常冷酷，畢竟他是從戰爭年代過來的，是從屍山血河裡面爬出來的，真正的心硬如鐵。
“沒錯。”曹胖子居然承認了：“那幢大樓雖然實力不錯，有一個地劫大妖，兩個人劫大妖，還有好幾個大妖，另外城外還有一個地劫大妖和一個人劫大妖，但是原大聯盟高層的那些傢伙如果真得下定決心，並不是做不到，他們能夠派出三個人劫大妖，只是爲了幹掉那隻兔子，肯定也能湊出三個地劫大妖來毀掉那幢大樓。”
“就算沒能把大樓徹底毀掉，關係也不大。”曹胖子的姑姑順勢說道：“這對大樓是絕對的打擊，對洞庭湖聯盟是強有力的警告，如果他們能夠順手擄走江家的人，有人質在手，主動權就掌握在他們手裡了。”
她沒說上面的人會怎麼想？也沒說各國高層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因爲那都是次要問題，對於那些前大聯盟高層來說，主要問題是生死存亡。
換一種說法。就像剛纔老爺子警告的那樣，她的侄子煉成魔功，確實有可能六親不認，然後因爲曹家某個人無意中的得罪，把曹家上上下下全都滅光，所以最保險的辦法就是一槍把侄子的*崩出來……但是這可能嗎？先不說她敢不敢動手，有沒有能力動手，就算她敢，也有這個能力，旁邊的人難道都只是看熱鬧？沒有一個人會出來阻止？不可能的。
“明白了嗎？這就是差距。”曹老爺子又是一陣呵呵而笑：“原來那個大聯盟也盡是一些耍心思，動嘴皮子的傢伙，給我的感覺就和汪精衛差不多，上不了檯面，成不了事。等着吧，有好戲看了，而且是連臺好戲。”
“怪不得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曹胖子在旁邊拍馬屁。
“狗屁，你以爲那幫傢伙看不出來？就算他們自己是瞎子、傻子，回去之後一商量，肯定也會得到同樣的結論。”曹老爺子不再像以前那樣擺譜，此刻的他又恢復了當年的風采。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低調深沉的智者，而是一個粗人，他的智慧是長年累月堆積起來的閱歷，是歲月對壘起來的老奸巨猾。
“阿巧，告訴他們，接下來會怎麼樣？”曹老爺子同樣也擅長藏拙。
“接下來其實很簡單，就是一連串選擇題，第一道選擇題是站隊，如果選擇前大聯盟高層，那麼又要面臨一道選擇題，要不要勸前大聯盟高層對x市的大樓發起攻擊，這樣一來底下就有一堆選擇題，比如能不能勸服？又比如x市毀滅怎麼辦？如何收場？甚至還包括能不能殺死那隻兔子？”曹胖子的姑姑又開始分析。
“這是關鍵，據我所知，那傢伙很會逃跑。”曹胖子的大伯打斷了一下。
衆人全都點頭。
同樣他們也知道，一旦脫身，那傢伙絕對會報復，而且是瘋狂報復。這樣一來就又有一連串選擇題了，前大聯盟高層進攻大樓的時候有沒有抓到人質？有幾個？重要程度如何？那隻兔子會不會在乎這些人質？那隻兔子的報復會是什麼級別？是局部武裝衝突？還是全面內戰？又或是第三次世界大戰？
偏偏這些選擇題都不是他們能夠把握的。
“只要不是瘋子，想必不會這樣選擇，那麼另外一種選擇看上去就更合理一些了，前大聯盟的高層會不會狗急跳牆？”曹胖子的姑姑看着老爺子，這個問題她可沒辦法回答，雖然她的層次已經夠高了，但是有些東西仍舊是她所沒資格接觸的。
“不會，他們沒那麼自由，當初他們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去，其實已經被一堆規矩限定死了。再說，身爲上位者，只要他們不做得太過份，就算沒了權柄，也不會有什麼大事。看看民國時候的那些軍閥，除了孫傳芳之外，其他人頂多出國做寓公。”曹老爺子是有資格接觸那些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