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個局？”喵姐面若寒霜。
“我不清楚，李大媽沒說，我只是棋子，不是下棋的。”江寧知道喵姐爲什麼不爽？
這一次他不但自己身陷局中，還把其他人也都捲了進來。
“沒錯，李大媽找他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李大媽什麼都沒說。”謝小薇在一旁作證。
“但是你肯定知道些什麼。”喵姐皺起了眉頭。
“李大媽和我之間有一套暗號，非常隱秘，但是表達的意思不可能太複雜。”江寧不得不解釋，不過他沒說暗號是什麼？
“這是防備誰呢？”呂玉翎不樂意了。
“不是防備我們。”喵姐倒是挺明白，因爲她和李大媽之間也有一套類似的暗號：“李大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別人未必沒有，所以有時候說話做事得非常小心才行。”
“原來是這樣。”呂玉翎明白了，不過明白的同時她又有點鬱悶。
她也算是李大媽的嫡系，卻連這個都不知道。
喵姐在沉思，她想起了一些原本沒注意的細節。
在飛機上的時候，她看到的江寧肯定是本尊，但是從旅館出來之後，感覺就有點不一樣了，十有八九那時候已經調包了。
另外她還有一種感覺，發動傳送令牌的不是明面上的江寧，而是躲在人羣裡面的一個“美女”。
“這邊也是你準備的？”喵姐指了指腳下。
這座人造福地布得也忒快了，根本不像是倉促之間出手。
另外那兩次傳送也不對頭。
首先人太多了，以前絕對不可能一下子傳這麼多人，其次以往傳送都需要別人抓住他的肩膀或者手臂才行，對方還不能有抗拒的念頭。
唯一的可能就是事先已經佈置好了一切，剛纔只是激活。
“不是，旅館是李大媽的安排，到了這裡恰好遇上了那個劇組，我就留心了一下，然後從那個導演嘴裡知道了這座山洞，接下來就用不着我解釋了吧？”江寧說道。
“你平時不是很怕死嗎？怎麼這一次讓你當誘餌，你居然沒有退縮？”喵姐很不客氣。
“因爲這是最後一次了。”江寧輕嘆一聲。
他的膽子從來不大，讓他以身犯險……就算現在有了抗衡大妖的實力，他也是不願意的，問題是李大媽找他的時候穿着一件紅外套。
紅外套的意思是“畢其功於一役”，老太太打算一把梭出去，那得下多大決心？
但凡到了這個地步，絕對不是他膽小就能退縮的，他如果不配合，李大媽也肯定有辦法讓他乖乖照着做。
“那爲什麼我們還得待在這裡？繼續當誘餌？”呂玉翎有些不樂意了。
“別忘了那個劇組，這恐怕也是李大媽的計劃的一部分吧？”謝小薇心細，她可不認爲李大媽會下一步閒棋。
聽到這話，呂玉翎頓時恍然大悟。
這就和大樓雖然把周邊九個街區的很多房子都拿了下來，但是仍舊保留了大部分住戶，這就是拿普通人當作護身符，讓對手不敢輕舉妄動。
“黑老怪可不會在意這些。”呂玉翎搖了搖頭，突然她眉頭一皺，因爲她感覺有點不對頭。
“看來你也感覺出來了……剛纔出手的，真的是黑老怪嗎？”喵姐淡淡一笑。
“真不是他？”呂玉翎有點淡定不能，她和黑老怪打過交道，而且不止一次。
之前完全是先入爲主，一看到漆黑一片，下意識地就認爲是黑地獄，此刻回想起來確實有那麼點不一樣。
黑地獄是真正的漆黑一片，不但外面的光透不進來，還會吸收裡面的光、聲音、震動、精神意念，在黑地獄之下，一切都會被吸走，每個人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只有生命正在流逝。
“不是黑老怪，是大聯盟那邊的人！”呂玉翎明白了。
這其實不難猜測。
因爲海老頭髮過話，誰敢搞事，他就搞誰，大聯盟那邊沒人敢公然搞事，只能改頭換面裝成別人。
還有誰比黑老怪更合適呢？
“我知道李大媽的打算了。”喵姐突然眼睛一亮。
謝小薇也點了點頭，她也有點明白了。
既然大聯盟那邊裝成黑老怪，李大媽乾脆就讓對方一直裝下去，那邊是想以假亂真，這邊乾脆弄假成真……反正就是一口咬定大聯盟和神秘勢力有勾結。
………………
又是一道白光閃過。
這一次傳送過來的是胡爲民和郎青。
“你們兩位怎麼過來了？”江寧有些吃驚，他朝着胡爲民走了過去。
“李大媽讓我們過來代替你坐鎮這邊，你趕快傳送出去吧，那邊有人正等着你呢！”胡爲民也不多做解釋。
這一次不同以往，任何話都不能多說，言多必失。
“那好吧，這邊就拜託你們兩位和禿哥、刀爺了。”江寧也不多問，
“小心。”謝小薇輕聲說道。
“我會的。”江寧答應了一聲。
喵姐和呂玉翎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下一瞬間，一道白光閃過，江寧消失得無影無蹤。
法陣的另一頭在七十公里之外。
這是傳送令牌能夠達到的最遠距離，同樣也是胡爲民，郎青他們剛纔進來的地方。
他朝着四周張望了一下。
這是一片樹林，不遠處傳來車輛的聲音，想必離公路不遠。
江寧順着聲音走了出去，果然沒錯，百米之外就是一條高速公路，不過並非全封閉的那種，只有一道防護欄……緊靠路邊還停着一輛大巴。
江寧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見車上坐着曹胖子。
這下子他明白了。
這個世界畢竟是屬於人類的，所謂的大聯盟，其實就是當年一部分妖怪爲了和人類和平共處而組建的結構。
正是因爲得到了人類上層的承認，所以大聯盟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同樣，想要對付大聯盟，就必須解除人類上層對大聯盟的認可。
他不清楚這是不是和氣運什麼的有關？
對於這類玄而又玄的東西，他一向不太瞭解。
快步走了過去，跳過防護欄，他直接上了車。
開車的是牛守義，坐在車上的除了曹胖子，另外還有一個人——巴大嬸。
母鱷魚正躺在最後一排的椅子上，怪不得他在底下的時候沒看見。
“原來是您老坐鎮。”江寧連忙點頭哈腰，現在的他對別的大妖用不着太客氣了，但是對巴大嬸……還是儘可能恭敬點好。
“嗯。”母鱷魚擡了擡眼皮。
別看現在連胡爲民、郎青都對江寧客客氣氣，母鱷魚卻從來都不在乎。她以前也沒小瞧這隻兔子，現在也不會高看一眼。
和巴大嬸打完招呼，江寧走到曹胖子旁邊：“曹哥，李大媽想必已經告訴你這邊的事了。”
他其實對整個計劃一無所知，但是他絕對不會顯露出來。
曹胖子嘖了一聲，翹起了拇指：“厲害，你們真夠厲害的，直接擺了這麼個局。”
“這可不是咱們擺局，而是李大媽未卜先知，知道人家要這樣對付咱們，然後順水推舟。”江寧呵呵一笑。
這個因果關係絕對不能搞錯，前者叫陰險毒辣，是毒士賈詡，後者叫足智多謀，是臥龍鳳雛。
“你打算讓我怎麼做？”曹胖子問道，他其實已經猜到了幾種可能，但是他仍舊得問個清楚，此時此刻他的心態早已經轉變了，情願裝得笨一些，也不想自作聰明。
“李大媽沒告訴你？”江寧有些詫異，李大媽一直和他打啞謎，他始終不知道李大媽的想法，原本他打算從曹胖子嘴裡知道些東西，沒想到得來的是這麼個回答。
“她說一切聽你的安排。”曹胖子回答。
他根本不知道江寧也一無所知，以爲這隻兔子是策劃者加執行人。
江寧沉默半晌，過了好半天他才擡起頭來。
他明白了。
或許李大媽根本就沒什麼計劃。
所有的人都猜老太太在下棋，下一盤很大的棋。
如果她沒在下棋呢？或許她只是抓一把棋子撒在棋盤上，黑子多就算贏，白子多就算輸。
別忘了李大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她根本不需要去策劃什麼，只要知道這樣做能夠成功就行。
這樣也更保險。
沒有計劃，就不會被別人事先知道計劃。
這他喵的……不就是“無招”境界嗎？
那行，他也試試“無招勝有招”……事到如今，江寧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縮手縮腳的菜鳥了，再也用不着硬着頭皮裝高人，他現在已經有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