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一劍的話裡，透着三分遺憾，七分狂熱。
遺憾，是因爲他潛修五十年，以爲終於有機會一破玄後封印，卻沒料到有人捷足先登，讓他五十年苦修近乎白費。
狂熱，是因爲他見到了一個比玄後更有天賦的劍道奇才。
玄後封印固然神秘強大，但畢竟只是一道封印，不是本人。而蕭塵不僅能破解玄後封印，更是確確實實活在他面前的人。
他要應證自己的劍道，還有比蕭塵更合適的對手嗎？
蕭塵聞言，目光直視着柳生一劍，問道：“所以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
“證劍！”柳生一劍盯着蕭塵，雙目之中涌現極度狂熱的烈火。
鏗鏘！
絕世神劍迴應主人高昂的鬥志，自動出鞘，在空中飛旋，而後落入柳生一劍手中。
“證劍？”觀月琴心微微一驚，但心裡又十分了解柳生一劍的想法。
作爲一名劍者，遇到蕭塵這種領悟了至高劍道的人，又怎麼會沒有和他一戰的渴望呢？
“來吧龍帝，讓我見證你的劍道！”柳生一劍劍指蕭塵道，“我自幼習劍，對於劍道至高有着無數憧憬。突破神境後，我的劍道已經達到了畢生巔峰之境。”
“但個人的巔峰，不代表劍道的巔峰。若想更進一層，唯有向站在更高層次的人求證！”
柳生一劍從一開始就明白，他不是蕭塵的對手。
但這一戰，他極其渴望！
“我明白了，你是想借我之手，突破瓶頸，邁入劍道更高的領域？”蕭塵淡淡道，“不得不說，你對劍道的執着很可貴，但我必須提醒你一句，證劍，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當然，若連這一點覺悟都沒有，我今天就不會來此！”
柳生一劍沉聲一喝，雙手執劍，極致的劍意昇華，猶如生命之花，欲要綻放最後一刻的芳華。
旁邊，觀月琴心手中的佩劍受到莫名感應，嗡嗡顫鳴。
“好可怕的劍意！”觀月琴心駭然無比。
如果換做她是柳生一劍的對手，恐怕她連劍都拔不出來。
柳生一劍的劍意，直接就可以壓垮她！
“不行，要退後一些！”觀月琴心有自知之明，向後退開。
安倍家族那些人同樣如此，和蕭塵柳生一劍兩人保持足夠遠的距離，生怕被人波及。
“不錯！”蕭塵感受到柳生一劍的劍意，也是稍稍讚許了一句，只是未免有些輕淡。
“龍帝，請出劍！”柳生一劍凝神道。
“我的劍早已經出鞘，倒是你的劍在哪裡？”蕭塵問了一句。
柳生一劍聞言，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道：“我的劍已經在手中！”
“你真的確定你手中的劍是你自己的嗎？”蕭塵淡淡一語。
隨即，一股遠遠凌駕在柳生一劍之上的劍意龐然而出，籠罩四野。
嗡嗡嗡！
柳生一劍手中之劍不斷顫鳴，竟是不受控制。
鏗！
神劍脫手而出，飛到蕭塵面前，似在臣服。
蕭塵看着柳生一劍，淡淡問道：“現在你認爲，這是誰的劍？”
“這……”柳生一劍震驚不已。
“這就是差距嗎？”觀月琴心驚歎不已。
她的劍在柳生一劍面前無法出鞘，被柳生一劍的劍意壓制。
而柳生一劍在蕭塵面前，又連劍都握不住。
人外有人天外天，境上有境劍上顛！
這中間差距到底有多大？
“你不該只有這種程度吧？”蕭塵淡淡看着柳生一劍。
柳生一劍望着臣服在蕭塵面前的劍，眼神一時茫然，不知所措。
他連劍都握不住，如何向蕭塵證劍？
“回來！”鏗鏘一喝，柳生一劍整個人氣勢猛變。
嗡嗡嗡！
神劍再次顫鳴，感受到主人召喚，終於突破了蕭塵劍意的影響，回到了柳生一劍手中。
“呵呵，有意思！”蕭塵露出一抹笑容。
“龍帝，請賜招！”柳生一劍牢牢握劍，目光堅定。
這輩子和蕭塵交手的機會或許就只有這一次，稍縱即逝，所以他不能輕言放棄。
無論如何，他都要進行這一戰。
“你的能爲尚且不足，但若這是你的心願，我可以成全你！”
語甫落，只見蕭塵氣運全身，一股惶惶天威般的劍壓橫掃全境，隔絕方圓。
正是天劍之境！
轟！
天劍問世，恐怖劍壓衝擊四野，哪怕觀月琴心和安倍家族等人已經退後很遠，依然受到了影響，不得不繼續往後退去。
同一時間，方圓百里之內，所有劍器同受感應，隔空飛來，數以千萬計，匯聚在蕭塵面前，實在臣服天劍之威。
場面何其壯觀，視覺盛宴般的衝擊，令衆人無不彷徨。
“這是……”
柳生一劍瞬間就呆滯了，失神地望着被萬劍環繞，猶如天神一般的蕭塵，內心震撼。
“是天劍！”遠處，觀月琴心也是有些激動莫名。
天劍，凌駕於人劍之上的劍道至高境界。
天劍一出，萬劍臣服。
“天劍？”
柳生一劍喃喃自語。
忽然，他的心門好似被一道光芒刺穿，爲他帶來光明，指明道路。
這一刻，他隱隱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就是我追尋一生而不得的境界！”
柳生一劍得償夙願般地大笑，手中劍奮力揮舞，強行衝入蕭塵天劍領域之內。
嗡！
天劍領域，感受到外敵入侵，萬劍自動護主，組成絕世劍陣，欲要攔殺柳生一劍。
“你真的決定了嗎？”蕭塵擡眼看向柳生一劍。
柳生一劍沒有一絲猶豫，目光堅決道：“請龍帝賜道！”
“好吧，我成全你！”蕭塵莫名一嘆，揮手一橫。
鏗！
萬劍齊鳴，帶着天劍之威，衝向柳生一劍。
嗤嗤嗤！
柳生一劍瞬間遭受萬劍穿心，生命消亡，手中舉着的劍緩緩垂下。
“天劍！”
臨死之際，柳生一劍仍然在癡癡念着，最後帶着滿足的笑容倒在了地上。
縱然身死，這一步，他無悔！
“倒是有幾分膽魄！”蕭塵望着柳生一劍的屍體，喃喃自語。
顯然，柳生一劍自知今生無法再在劍道上有所突破，於是以身殉道，用身體承受天劍之威。
在臨終那一刻，他終於領悟到了天劍的真諦。
儘管短暫，而且需要付出生命代價，但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