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觀。
李玉躺在孫長老的搖椅上，孫長老已經離開三天了，這三天裡，李玉代他管理觀內的大小事宜。
他的身邊，還站着兩道身影。
周紫璇沉默了許久，開口道：“姜師弟真的是女子？”
李玉心累的說道：“周師姐，這個問題，你這三天，已經問了第九遍了。”
雖然已經問了九遍，但周紫璇還是不能相信，或者說不能接受，好好的姜師弟，怎麼就變成姜師妹了呢？
她到底是怎麼把胸脯藏起來的，自己試了好多次，都沒辦法做到。
陳銘臉色蒼白，問道：“姜離，姜離真的是天靈脈？”
這已經是陳銘第二十七遍問這個問題，李玉不想再解釋，搖頭道：“等孫長老回來，你自己問他吧。”
陳銘身體微微有些發抖，他是得罪過未來的元嬰期大能嗎？
某一刻，天邊忽然亮起一道銀光。
銀光由遠及近，很快就飛到了三人頭頂，孫長老從飛舟上跳下來，收起縮小後的飛舟，李玉左右看了看，問道：“孫長老，姜離呢？”
孫長老的心情顯然很不錯，滿臉笑容，說道：“她被宗門的一位元嬰後期祖師收爲弟子了，天靈脈不愧是天靈脈，老夫活了兩百年，還是第一次見幾位元嬰祖師，爲了爭奪一名弟子吵成那樣……”
“元嬰期的師父！”
陳銘聞言，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
周紫璇有些羨慕，然後問道：“孫長老，姜師妹還會回來嗎？”
孫長老笑了笑，說道：“還回來做什麼，她與你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倘若你們能進入崑崙，恐怕還有機會見到她，如果進不了，這輩子應該是沒有機會再見了……”
凡人的一生，不過區區數十載，哪怕是聚氣成功，無法築基，也只能苟延殘喘百餘年，但元嬰期修士，壽元長達千年，一個月前，還在一起做任務賺靈幣的衆人，轉眼之間，便是仙凡之隔。
姜離的事情，在白雲觀引發了很大的轟動，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也很少再有弟子提起。
一來，他們和姜離並沒有那麼熟，二來，兩年一次的崑崙派弟子大選在即，所有人都在努力修煉，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其他。
……
兩個月後，白雲山脈，某處溪邊。
可能是因爲他每天投喂的原因，李玉懷裡的小老虎已經長大了一些，胖嘟嘟的，更加可愛了。
抱着小老虎，結束了一個周天的修行，李玉睜開眼時，輕嘆口氣。
姜離離開的這兩個月，他並未再衝開一個穴道，修爲和兩個月前一樣，只是法力增長了一點點，雖然這屬於再也正常不過的情況，但李玉心中還是難免失望。
修仙之路，異常艱難，通常情況下，不借助外物，需要數月甚至一年以上，才能打通一個穴位。
打通一個穴位，需要的時間越短，說明天賦越好，未來的成就也更高。
除了天靈脈外，不服用丹藥，依靠自己修行，兩個月打通一個穴道，已經可以稱之爲天才，四個月打通一個穴道，天賦也不算差，此生有修成金丹的可能。
李玉曾經打聽過，孫長老在煉氣期時，就是四個月才能打通一個穴道，如今也有築基後期的修爲，壽元達到兩百五十餘載。
這隻能說明，李玉的天賦沒有那麼好，未必就到差的地步。
當然，三個月都沒有衝開一個穴道，
他的成就也不會太高，最多也就是修行到金丹期而已。
不過，這是不借助外物的情況，李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理論上說，只要有足夠的靈藥，他的極限還能更高。
摸了摸小白虎的腦袋，李玉飛身而起，向白雲觀飛去。
明天就是選拔弟子之日，李玉飛回白雲觀時，平日裡熱鬧異常的道觀，如今已經看不到幾個人了。
崑崙派選拔弟子的硬性條件，是兩年聚氣，如果在觀內待了兩年，學了基礎功法，連一個穴道都無法打通，也就沒有被挑選的資格。
那些兩年中無法聚氣的弟子，已經早早的收拾東西離開了，這些弟子的數目，佔了所有弟子的九成之多。
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李玉聽孫長老說過，那些真正的修行天才，從小就會被髮掘，他們大都來自各大修仙門派，或是修仙家族，父母也是修仙者，像是白雲觀這些外門，只是在沙裡淘金，爲的就是不錯過姜離這些被遺漏的天才，絕大多數弟子，都沒有太高的修行天賦。
那些離開的弟子，基本失去了拜入大宗門的機會，可以選擇成爲散修，繼續修行，等到聚氣之後，加入一些小宗門，或者在世俗謀求一份行當。
入了修仙之門，就算不能求得長生，一輩子大富大貴還是很簡單的。
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本就身份不低，是一些小國皇室和貴族送進來的，道門地域，並非中央皇朝，天下與其說是國家的，不如說是各大門派的，國家的存在感不強，影響也基本只限於世俗，什麼王侯將相之子，到了白雲觀，和普通弟子沒什麼區別。
不過，只要不進入修仙界，這些弟子回到世俗，依舊是一輩子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
一個月前，白雲觀有弟子百餘人，如今只剩下十九位。
其中的九位，還是兩年前就已經聚氣成功，但沒有被選中，多留了兩年，等待這一次的選拔，如果此次還沒有被選中，那麼他們也將離開這裡。
這是因爲聚氣具有很大的偶然性，即便是天靈脈的姜離，也需要藉助一顆聚氣丹才能成功，不能因爲聚氣的晚，就簡單的否認他們的天賦，否則，崑崙派已經錯失一個天靈脈的天才弟子。
大數據表明，修行兩年都無法成功聚氣的，百分之九十九都不具備太高的修行天賦，而在兩年內聚氣的，修行天賦和聚氣時間，並沒有很強的相關性。
所以，白雲觀弟子，只要能在兩年內聚氣成功，就能額外得到一個機會。
只要他們在接下來的兩年，能打通四個穴位，基本上都能被選中，但據李玉所知，這一批弟子中，連打通兩個穴位的都沒有，這次被選中的概率很低。
這也很正常，畢竟，那些真正的天才，出生不久，就被大宗門挑選走了，從小培養，外門中誕生天才的可能很小。
李玉剛回到房間沒多久，周紫璇便走了進來，一進門便說道：“李玉，明天崑崙派的人就來了，我們打算去找孫長老，請教他一些有關選拔的事情，你去不去？”
這兩個月，她經常來李玉這裡，兩個人已經是互相闖入房間可以不用敲門的關係，而她的稱呼，也從“李師弟”變成了“李玉”，心情好了還會叫他“小玉兒”。
“去。”
李玉並沒有拒絕，孫長老傳授的經驗，還是有必要聽的。
“快走快走，孫長老的時間很珍貴，去晚了就來不及了。”周紫璇一隻手抓着李玉的手腕，一隻手拎着裙襬，飛快的向孫長老的小院跑去。
院內，孫長老的身邊，已經聚集了十餘道身影。
李玉和周紫璇過來的時候，孫長老剛剛從房間走出來。
這兩個月，李玉都沒有見過孫長老在外面曬哪怕一次太陽，白雲觀出了一位天靈脈，雖然和他沒有直接關係，但他也有功勞，宗門好像獎勵了他一顆珍貴的丹藥，讓他可以衝擊金丹期，他這兩個月，都在閉關修行，調整狀態，李玉很少看到他。
人羣中， 一名弟子喊道：“孫長老，宗門挑選正式弟子的標準是什麼，可不可以和我們說說……”
平日裡孫長老的話是不多的，但是這兩個月他天降喜事，心情大好，並不介意和這些年輕弟子們多說幾句。
他坐在搖椅上，半眯着眼睛，說道：“自聚氣之日起，半年內，不靠外力，打通第二個穴位，或者兩年內，打通五個穴位……”
此言一出，便有不少人面露黯色。
這裡沒有一個人打通五個穴位，其餘之人，也有幾位聚氣已過半年，還遲遲沒有打通第二個穴位，孫長老的話，便是提前宣佈了他們的淘汰。
這其中便包括陳銘，距離他聚氣成功，已經過了九個月。
這時，又有一名弟子問道：“那聚氣還沒有半年的呢，聚氣沒有半年的，有沒有機會被選上？”
這句話問到了另外幾名弟子心裡，他們剛剛聚氣不久，到現在還沒有半年，李玉和周紫璇也在其內，李玉聚氣正好三個月，周紫璇則比他早聚氣一個月。
孫長老淡淡道：“看運氣……”
“運……氣？”
衆人一片譁然。
孫長老睜開眼睛，悠然的掃視衆人，目光停留在李玉和周紫璇的身上，說道：“說起來，他們兩個，最有可能被選中。”
衆人再次譁然，有人忍不住問道：“爲什麼？”
大家都是聚氣不久，憑什麼李玉和周紫璇特殊？
難道就因爲他們長得好看？
孫長老掃視衆人，淡淡道：“因爲他們長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