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還是不躲，這是一個問題。
猶豫了不到萬分之一秒，耀揚還是決定忍了。比起一杯熱騰騰的咖啡來，燕飄零要可怕的多。在沒有絕對的實力自保之前，耀揚可不想被燕飄零認出來。
咖啡潑在耀揚的身上，燙紅了他的皮膚，浸溼了他的衣裳。有幾滴咖啡飛濺向燕飄零，卻被她眉頭微皺手指輕彈，幾縷幾乎不可察覺的氣流射出來，將那幾滴咖啡打的粉碎。
溼漉漉仿若落湯雞一般，耀揚的心思卻十分的清明。這種時候如果再不作出點激烈的反應，反倒是做戲太過了。
“騰”的跳起來，耀揚抓起個盤子，往徐建雄的腦袋上砸下去。
徐建雄身手還算機靈，一閃身躲開來，盤子摔在地上裂成無數碎渣。
“臭小子，你還敢反抗！”徐建雄怒道。他儘管不是渤海城四大家族的子弟，家中卻也三代富豪。平日裡欺負人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敢還手，眼看着耀揚的盤子差點砸到自己，徐建雄頓時火冒三丈。
一擡手，就是一招劈空拳。這一拳瞄準了耀揚的面門，要是打中了，恐怕耀揚的鼻樑骨就保不住了。
耀揚心思電轉，就憑徐建雄這幾下子三腳貓的功夫，他想要躲避簡直是輕而易舉。可是燕飄零的存在就好像是一柄懸在腦袋上的利劍，讓耀揚難以抉擇。
“跟你拼了！”眼看着拳頭要打中鼻樑，耀揚心頭也起了火氣。乾脆不用武功，就用街頭混戰的手段，再說腰後還藏着追蹤者呢，真要是惹急了，給你來一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就在耀揚殺心大起，準備跟徐建雄拼命的時候，他面前的桌子卻突然動了。
桌子又沒有長腳，當然不會自己動。可它偏偏就好像要幫耀揚一把似的，往前一拱正撞在徐建雄的腰上。
“我的媽呀！”徐建雄措手不及被撞個正着。桌角撞擊的部位恰好是腰間的穴位，徐建雄只覺得腰上一疼，一股怪力涌進經絡裡，半邊身子頓時就麻痹了。
耀揚眼睛一亮，跨步上前，一腳把徐建雄踹翻在地。
“你敢打我！”徐建雄怪叫着，他想要反擊，可渾身的力氣卻好像退潮一般的泄去。
“打的就是你！”耀揚冷笑一聲，一腳又踹在徐建雄的面門上，然後毫不客氣的騎在他身上，用街頭拳擊的手法乒乒乓乓一通狠揍。
有句話說打人不打臉，可耀揚的拳頭卻專門往臉上打，等他停下手來，徐建雄已經鼻青臉腫，躺在地上直哼哼了。他的眼睛本來就小，被打的青腫起來，更是隻剩下一條縫了。
“哎呦……哎呦……我饒不了你！”徐建雄捧着臉哀嚎着。他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再逞英雄了，只想趕快去醫院。
“再廢話信不信我把你的耳朵切下來？”耀揚亮出追蹤者，雪亮的刀刃在徐建雄的眼前一晃，這傢伙立刻閉上嘴，噤若寒蟬的再也不敢開口了。
嚇住了徐建雄，耀揚才鬆了一口氣。他轉向燕飄零道：“燕小姐，謝謝你出手幫我。”
桌子的突然撞擊正是燕飄零出手的結果，這一點耀揚都看在眼裡，當然要道謝。
燕飄零淡淡的道：“好好的談話被他打擾了，真是掃興。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她說着長身而起，就要離開。偏在這個時候，姚七七氣哄哄的衝了過來。
“你不準走！”姚七七擋在耀揚面前，“你打了人還想逃嗎？”
“姚七七，你不要太過分了。明明是你叫他來挑釁的，我只是正當防衛。”耀揚冷笑道。
“正當防衛？”姚七七忽然得意的一笑，“我說是故意傷害！只要我作證，你猜警察和法官相信誰？你這傢伙就等着蹲大牢吧！”
“姚七七，你想陷害我？”耀揚有些惱怒了，這女人還真是糾纏不休！也就是四周人多眼雜，若是在荒山野嶺，耀揚說不準就一刀戳過去讓她閉上嘴了。
“陷害你又怎麼樣！你難道還想連我一起打嗎？”姚七七傲慢的道，“你知道我是誰嗎？這渤海城我姚家說的算，只要我姚七七一句話，你下半輩子就在大牢裡過吧！”
姚七七還真不是危言聳聽，儘管這年頭標榜着法治社會，可誰不知道有錢有勢的人才有資格享受法律的保護。普通老百姓只要不被欺負就謝天謝地了，難道還指望着法律能保護自己不成？
若是姚七七真的認準了耀揚，想要陷害他，耀揚還真沒有一點辦法。
“別太過分了！”耀揚的手微微有點抖。他想起了孤兒院時候欺負自己的那些大孩子，想起了混跡街頭時橫行霸道的那些混混，想起了人生中經歷的一次次委屈。
同樣都是人，憑什麼有些人能夠高高在上盛氣凌人，有些人就得忍氣吞聲低三下四！耀揚不服！耀揚不屈！如果姚七七真的糾纏不休，耀揚拼着這一腔子的血，也要給她來一個血濺五步！
看到耀揚的眼中有兩團火在燒，姚七七也微微一怔。其實她並不是真的想要讓警察介入，只是順口說來嚇唬耀揚的。歸根結底，她只是個被寵壞的富家女，卻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想嚇唬我嗎？”姚七七的性子就是吃軟不吃硬，眼看到耀揚有爆發的衝動，她儘管心裡不安，嘴上卻絲毫也不肯讓步。
耀揚握緊着追蹤者，因爲用力過猛，指頭關節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響。他儘量的壓制心中的怒火，可是憤怒就如同恣意狂衝的洪水，撞擊着他的理智，想要瘋狂的宣泄出來。
“你……你不要亂來啊！我真的會叫警察來的！”姚七七發現耀揚的雙眼一片血紅，宛若發狂的公牛，不禁驚懼的退後一步。
“警察？如果你有命叫的話……”耀揚提着刀，就要往前跨出改變命運的一步。
就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候，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掌輕輕的拍在耀揚的肩膀上，冷靜而冰涼的聲音鑽進他的耳中，就如同一盆涼水，一下子打消了他的滿腔殺氣。
“這裡交給我。”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就讓耀揚冷靜下來。他只覺得脊背上全都是冷汗，好似洗了一個冷水澡。
“我太沖動了！”耀揚眼看着燕飄零越過自己走向姚七七，腦海中閃過一絲的自責。可他畢竟纔是一個十八歲的青年，儘管從小就經歷了很多磨難，養成了老成的性格，可十八歲啊，這是一個不衝動不叫年輕人的年紀，倘若沒有幾分熱血，又怎麼能懷着夢想一飛沖天！
“你是什麼人？”看到耀揚退後，血紅的眼珠也漸漸的恢復了黑白兩色，姚七七的膽子漸漸的壯起來。看到和耀揚在一起的典雅女子走到面前，她冷傲的問道。
“我姓燕，燕子的燕。”燕飄零脣角輕揚。
“我不管你是燕子還是鴿子，你是想替他求情嗎？”姚七七冷哼起來，“別浪費時間了，我不會放過他的。”
“不要誤會，我不是爲他求情的。”燕飄零笑了笑，“我是來教訓你的。”
“你說什麼？”還不等姚七七反應過來，燕飄零已經一巴掌扇了過來。
姚七七隻覺得眼前一花，燕飄零的手掌已經打過來，她驚出一身香汗，抽身向後退卻。
一下沒打中，第二下又來了，無論姚七七怎麼退，燕飄零的手掌好像就在她的臉頰附近盤旋着，如同附骨之蛆，怎麼都躲不開。
耀揚看的清楚，燕飄零根本就是在戲弄姚七七，否則以她的實力，姚七七又怎麼躲得開。
一轉眼，姚七七已經倉皇的在咖啡館裡繞了兩大圈，撞翻了幾張桌子，打碎了無數杯碟。她的紅色運動套裝上沾滿了咖啡的污漬，比被咖啡潑了一身的耀揚還要狼狽幾分。
“你這個臭女人，你想要做什麼？”姚七七手忙腳亂，好幾次都差點摔倒。她還從來沒有過這樣驚慌的時候，只覺得燕飄零的手隨時都會在臉上抓一把，破壞她的花容月貌。
燕飄零的聲音冷冰冰的在她耳邊響起：“姚老爺子沒有教過你什麼叫禮貌嗎？”
話音之中，燕飄零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她的指甲擦過姚七七的粉頸，惹得敗家女發出一連串驚呼，聲音裡已經帶有幾分哭腔了。
“嗚嗚……你別過來！你如果傷了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姚七七兩腿發軟再也逃不動了。她腳下一絆摔在地上，回頭驚恐萬分的看着燕飄零道。
燕飄零並沒有再出手，只是淡淡的道：“回去替我向姚老爺子問好，就說飄零很想念他，希望一年之後能在逍遙別館再見到他。”
不等姚七七弄明白這段話的含義，燕飄零已經拽上耀揚飄然而去了。一片凌亂的咖啡館裡只剩下跌坐在地的姚七七和鼻青臉腫的徐建雄。
姚七七呆呆的看着燕飄零消失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語：“燕……飄零……難道他就是爹說過的那個可怕女人！”
一想到方纔落荒而逃的一幕，再看到咖啡館內外有很多人正好奇的打望過來，姚七七就脹紅了臉。她爬起來，臉色鐵青的往外走。
“七七……”徐建雄呻吟着扯住姚七七的褲腿，“替我叫醫生啊！”
“你這個廢物，給我滾開！”姚七七一腳踹在徐建雄的面門，灰頭土臉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