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諸天氣蕩蕩，吾道日興隆
叮鈴鈴.
隨着黃裳、陳玉樓、葛長根等人逐一拜訪道教各大祖庭，所有塵封至今的老古董們逐一甦醒，更有一個個高層的電話響起，或是臺省、或是港府、或是大陸，但無一例外，凡是聽聞消息的人，全都震驚不已。
“什麼？這怎麼可能！.是，是，是.我知道了，現在就把人撤回來.好，您放心.”
中央大樓前，一個爲首的中年男子，邊接電話，邊狂冒冷汗。
短短一兩分鐘的通話內容，卻讓他後背幾乎浸溼。
小心翼翼地等電話主動掛斷，他擡頭看看眼前這座每日都能看見的大樓，只覺得陌生無比。
“這個世界，要變天咯。”
他眼神複雜，感慨一聲後轉頭喝道：“收隊，收隊，全員撤離大樓，封鎖周圍路口，最高警戒。”
此言一出，有人小聲疑惑道：“這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裡面有.”
砰！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被人踢了一腳。
“別多嘴，執行紀律就是了，哪那麼多話。”
那人訕訕一笑：“是，隊長。”
也有之前跟隨黃火土一起的警員，直接上前詢問，那爲首的中年男子沉默片刻後道：“不要問了，這裡最上級的指示，黃火土呢？立刻找到他，帶去官邸。”
兩尊地守金剛注視着退走的大部隊，冷哼一聲：“還算識相，若是強闖，我等也只有動手了。”
“不錯，沒有法旨，旁人休想進去。”
而在道教各大祖庭裡最神秘的地方，甦醒的老古董們圍繞着一盒盒仙餌靈丹，喜極而泣。
“哈哈，苦盡甘來，道不負我啊！”
有皮包骨頭的老頭子，發出興奮嘶啞的聲音，牙牀開合，滾落幾枚朽爛了的大牙。
“一千多年了，我以爲此生終將化爲一抔黃土，沒想到竟有仙神降世，幸甚至哉，嗚嗚嗚”
有全身貼滿符籙的老道士，眼睛都熬瞎了，只剩半條命，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
“這幾盒仙餌靈丹乃是無價之寶，寶瓶天境來人不是要道書嗎，給，都給，統統都給，想要什麼儘管拿去。”
有爲首的老道士拍掌敲定事情走向，眼裡冒出精光，轉頭朝後世徒子徒孫道：
“立刻發信給各派主事者，商討事宜，明年的中元節，天大的盛典，我等絕對不能錯過。”
“沒錯，大布施啊，超拔地獄惡鬼，這是何等修爲，難以想象。”
也有保守的老道士，強撐着最後一口氣，期期艾艾道：
“諸位師兄，外界之人需要道書傳承，我等若是拱手奉上，豈不是欺師滅祖，今後如何自處？”
此言一出，幾人沉默。
幾個從黃土裡爬出來的人，腐朽至極，或是瞎眼、或是齒落、或是隻剩一口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地發出夜梟般的尖利笑聲。
“哈哈哈我等苟延殘喘至今，不就是盼個希望嗎？”
“沒錯，祖師神像前，我等哪一個不是跪地祈求了百年？統統無用。”
“祖師和各路鬼神離開前早就留下法旨，傳承在世與否，全看天命。諸位，如今天命不是來了嗎？”
“對頭，寶瓶天境就是最後的天命，此界末法不可逆轉，那些道書就是廢紙，不獻上去換取修行資源，留着擦屁股嗎？”
“那不如再次敬告祖師聖像，擲杯筊，請祖師決斷？”
“可以，成與不成，就看此舉。”
“贊成。”
諸人統一意見，跪在燈火長明的開派祖師聖像前，開始擲杯筊。
叮叮噹噹
杯筊落下，發出沉悶的響聲，衆人伸長脖子，死死盯着，生怕看錯。
“一陽一陰，這是聖盃！祖師同意了！”衆人大喜，催促道：“快，快投第二次。”
叮叮噹噹
杯筊第二次落地，片刻後，仍是一陽一陰的聖盃。
“好，太好了，繼續第三次。”
幾人心都提到嗓子眼，眼巴巴看着杯筊第三次落地。
叮叮噹噹
待看清杯筊所示陰陽，衆人全都沉默，接着嘴脣蠕動，渾濁的淚水簌簌落下。
他們託着腐朽的身軀，朝祖師聖像行大禮參拜。
“祖師慈悲，嗚嗚嗚.”
這一幕，幾乎發生在每一個教派的祖庭。
但是無一例外。
不論是擲杯筊，還是抽靈籤，最終的答案統統都是同意，沒有一個教派的祖師不允。
與此同時，距離雙瞳世界不可計數的遙遠距離外，各派祖師正在浴血奮戰。
他們或是手持仙劍，或是揮灑符籙，或是操控法寶，正在不停轟殺只有源源不斷涌上來的混沌古神。
沒有自我本能，只知道滅世的怪物，像是蝗蟲一般肆虐。
幾位祖師感知到後世徒孫的請示，灑脫道：“傳承？哈哈，想要只管拿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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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劫戰場將啓，真正的大劫難要來了，諸天沉淪，萬道輝隕，惟願後輩學得無上傳承，留存些許種子。”
祖師們統統給出了同意的啓示，隨後盡情催動法術神通，一邊殺敵，一邊高聲做歌：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樂兮.”
“唯願仙道成，不願人道窮”
“諸天氣蕩蕩，吾道日興隆。”
激盪的欲界飛空之音迴響，剎那便是永恆。
雙瞳世界，謝亞理以高超的幻術，讓FBI前來支援的凱文自己拔下了舌頭，打入了拔舌地獄。
如今寒冰獄、火坑獄、抽腸獄、挖心獄、拔舌獄，五獄圓滿，只差最後一步，兵解成仙。
而謝亞理的有緣人黃火土，此刻左臂打着繃帶，被帶到了官邸，一個個身居高位的人，正在詢問來龍去脈。
“小黃，來，喝茶，這可是正宗的大紅袍，每年就那麼點。”
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擺在黃火土面前，他擡頭看了看面前坐着的人，都是隻在電視裡看過的大佬，平日裡八竿子趕不到一塊。
而在陪席上，還有幾個民俗教授，盛祖昌也坐在其中，見黃火土看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頗有些心不在焉。
“小黃，從頭開始說說事情的始末吧。”有人親切地開口。
黃火土被衆人注視着，只感覺壓力徒增，煙癮一下子犯了，沉默片刻後，最終還是開口道： “喝不慣好茶，有煙嗎？”
衆人：“.”
氣氛一下子尬住，衆人面面相覷，盛祖昌擡頭盯着黃火土，有些驚訝。
片刻後，有人反應過來，遞了一包煙給黃火土。
呼.
菸頭明滅，嗆人的煙味飄散，讓坐在中間的幾人下意識皺眉。
一根接一根，黃火土自顧自抽着，衆人雖然心中焦急，但也只是默不出聲，作爲神秘事情的親歷者，沒有人的壓力比黃火土大。
很快，半包煙入肺，黃火土打住，操着一口嘶啞的聲音開始講述。
“一切的開始，還要從太豐集團總裁廖振富，大熱天凍死在辦公室裡開始說起.”
隨着黃火土的訴說，又有盛祖昌補充解釋五獄成仙的來由，衆人瞭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新的疑惑卻又出現了。
“也就是說，現在死了四個人，兇手只要再殺一個就能成仙了？”
有人難以置信，但是想到了中央世界大樓的情況，又重新發問：“那麼，你們見到的兩尊神人又是什麼情況？道一真君究竟是何方神聖？爲何祂會降下法旨，派神人守護真仙觀？難道世上真的有仙神？”
這一連串的問題，黃火土不知道怎麼回答，下意識看向盛祖昌。
盛祖昌嘴角一抽，但還是站出來道：“真君，此爲道家對仙神的尊稱，具體是誰，我也查不到，按照古籍記載，也沒有哪一尊帝君的名諱是道一。”
他說着，頓了頓後道：“至於兩尊神人，自稱金剛，該是護法之類的角色。至於目的，我想諸位接到了正一祖庭的通知，該是最清楚。”
衆人沉默，有人苦笑道：“消息是從正一祖庭傳來的沒錯，但是含糊不清，要不然也不用小黃來解釋了。”
聽到這裡，黃火土也知道了有些只對平凡人隱藏的消息，他嘆了口氣，又抽出一根菸點燃。
就在此時，有人急匆匆進來彙報：“出事了，第五個死者出現了，死因：拔舌而死。身份是FBI的支援，凱文。”
刺啦！
衆人震驚，情不自禁起身，桌椅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只是，還不等衆人發問，又有人快步進來：“正一道天師來了，就在外面。”
這一下，衆人更加震驚，一羣人面面相覷，心中打鼓。
不大一會，一羣紫袍道士魚貫而入，寒暄一番後，目光都看向黃火土。
有老者走出，手掐訣印，一指點出靈光閃爍。
黃火土折斷的左臂眨眼間就恢復如初，看的衆人瞠目結舌。
一旁，盛祖昌瞳孔猛縮，死死盯着老者，他認出來了那就是當年封在貼滿符籙的玉缸裡，指點自己的腐朽老人。
但如今再見，已沒有半點腐朽姿態，鶴髮童顏，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
老者治好黃火土的傷勢後，轉頭朝盛祖昌看來：“數十年不見，你也老了啊，五獄成仙法可曾參透？”
盛祖昌身子發抖，躬身行禮後，瑟聲道：“仙法玄妙，不曾悟透。”
那老者點點頭，旁若無人地坐下，笑道：“參不透也沒事，沒有雙瞳修不得𫆏仙法，如今寶瓶天境降臨，也是你機緣到了。”
老者說完後，環視衆人一圈，正色道：“老朽生於淳化年間，自封至此，今日得洪源萬妙道一真君垂憐，賜下仙藥，這纔回返生機，修爲盡復。”
衆人一聽，立刻開始推算老者的年齡，一算之下，猛地大驚。
這老者竟是宋太宗時期的人，距今已有千年。
衆人注視着老者，如見天人，心中敬畏，剛要發問，卻又聽老者道：
“老朽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但是這個答案沒人知道，一切都是緣法，都是命數。”
“三天後，所有教派的真修會齊聚來此，商討明年中元節超拔地獄的大事，這纔是最重要的，莫要多生事端。”
老者話畢就走，離開前最後看向黃火土：“年輕人，好好把握機會，你有大機緣在身，世俗情分該斷便斷，一步登天的機會，可不多。”
黃火土渾渾噩噩的出了大門，魂不守舍的，腦海裡思緒翻涌。
盛祖昌追上來，帶着歉意道：“黃警官，我也是局中人，身不由己，還請勿怪。不過，一步登天的機會，確實該好好把握。”
黃火土停下腳步，壓抑着怒火：“所以，一切都是局？我女兒出事是局？五人死亡是局？連你的一番說辭也是局？”
“緣生緣滅，皆是定數，半點不由人。”
盛祖昌眼神落寞：“你是有緣人，千年以前就已經刻在了石碑上，火和土，可還記得我的解釋？”
“去他媽的有緣人，老子是警察，卻是一個殺人犯的有緣人？這操蛋的世道，簡直可笑。”
他高聲呵斥，眼裡都是憤怒：“我一定會把兇手找出來，繩之以法。”
盛祖昌站在原地，看着離開的黃火土，搖頭嘆息。
“你一介凡人，怎麼鬥得過她們？估計下一次見面，你就是仙人了，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機緣哎，何時才能到我”
不遠處，老者遇到了妙貞和謝亞理。
“道友，好久不見。”
妙貞看着鶴髮童顏的老者，和記憶裡那尊快要腐朽的身影重迭，知道變故已生，壓下心中的震驚，稽首道：“恭喜道友。”
老者哈哈一笑：“若非寶瓶天境降臨，我等的關係該是更親近纔對。”
妙貞臉色有些不好看，強笑道：“是我顯幽一派沒有福分。”
二人打着機鋒，誰也不把話點明。
片刻後，妙貞帶着謝亞理離開，朝黃火土追去。
“姐姐，那老頭子修爲恢復了，應該是降臨之人的手筆。”
“不要管，那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當務之急是儘快兵解，等了千年纔有的機緣，絕對不能放過。”
“好，黃火土就在前方，入幻就從此刻開始吧，真真假假，只爲兵解。”
二人飛身而去，雙瞳浮現，晦澀隱秘的精神力量迸發，黃火土只覺得恍惚了一下，又恢復正常。
他不知道，一場針對他的幻境已經發動。
當他脫離的時候，就是協助謝亞理兵解，同時也是選擇的時候。
若是斷了世俗緣法，那便能隨之一步登仙。
若是斷不了，那便還是凡人，渾渾噩噩，終不得長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