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兄弟

來到那棟熟悉的小樓面前,看着一片漆黑的屋內,戴時凱停住了腳步。“怎麼不在家?”印象中,這個時間還沒有到休息的時候,怎麼家裡連燈都沒開?

戴時凱正這麼想着,身後的小路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聽到對方的聲音後,戴時凱身體猛的一震,雙手也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這麼晚還讓我帶你去外面吃了你愛吃的巧克力冰淇淋,這下該滿意了吧?都這麼大人了,一生氣你還哭鼻子,真的跟小女孩似的。”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

處在這個年齡段的男生正值青春期變聲,可這個孩子的聲音並沒有那麼沙啞,反而聽起來輕柔溫和,就像海邊吹來的微風,輕撫過戴時凱的心頭。他說話的語氣也毫無責備的意思,滿滿都是的寵溺和無奈。

“哼,我不管。哥你不也吃了!”另一個稚嫩的童聲傳來過來:“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能告訴爸爸媽媽哦!”

“好啦,爸媽下個月就回來了,你可不能再耍小脾氣了。”聽着聲音越來越近,戴時凱連忙閃身躲到了一旁的樹下,將臉上的鴨舌帽壓得更低了。

躲起來沒多久,他終於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個留着長髮的小正太。他的頭髮如同黑色的綢緞般柔順,將小臉襯托的更加粉嫩。雖然是男孩子的打扮,但他那張過分精緻的臉卻讓人不得不懷疑,這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

戴時凱痛苦的拍了拍額頭,親眼看到自己小時候這幅僞孃的造型,他恨不得一板磚拍暈自己。因爲母親想要個女兒的緣故,從小就給他蓄了一頭長髮。

“實在是不忍直視……難怪小時候老白把我當女的差點表白了。”親眼看到自己的模樣,戴時凱才明白小時候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男孩子“騷擾”自己。

他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將心態調整好。天知道戴時凱費了多大功夫,纔將自己心裡那股想拿着剪刀衝上去剪掉那把頭髮的衝動給壓制住。

“阿凱你慢點走,天黑小心摔着。”戴時凱正抓狂之際,一個纖細的黑髮少年進入了他的視線。

還是那張溫柔的面容,還是那熟悉的表情和口吻……

眼看着二人即將推門而入,戴時凱眼睛一酸,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些。於是,他情不自禁的從樹後走了出來。

“哥哥,那邊有人!”誰曾想,年幼的小阿凱竟是發現了他的蹤跡,轉身指着他說道:“大哥哥,你這麼晚不回家,在我家門口乾什麼啊?”

“啊……”戴時凱有些慌亂,只得將帽檐壓得更低,擋住自己的臉。

“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戴時瑾將弟弟牽在身後,卻又不失禮貌的問候道:“我看哥哥也不想什麼壞人,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聽到對方這麼說,戴時凱的心跳愈發加速了起來。別看他平時在任何人面前都肆無忌憚的,但真正能管住他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呂清,另一個就是自己的親哥哥。

因爲早逝的緣故,哥哥在他的記憶中永遠停留在了十七歲。但僅管如此,戴時凱心裡依舊對他充滿了尊敬。所以這個時候,看起來比對方高了半個頭的他,在戴時瑾面前竟然手足無措的像個孩子。

“我……我在這附近等朋友。”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終於編出了這麼一個蹩腳的藉口。

“哦。”戴時瑾對他的話並沒有產生質疑。他盯着戴時凱看了半天,忽然開口道:“這樣吧哥哥,外面路燈壞了,你一個人站在樹下也很無聊吧?如果不嫌棄,就來我家坐坐,喝杯茶吧。”

“啊,哥,不要啊。我怎麼看都覺得這個傢伙很可疑……大晚上還戴着個帽子,鬼鬼祟祟的像個小偷。”小阿凱並沒有顧及他的面子,竟然直接就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真是個不討喜的死小孩。戴時凱翻了個白眼,第一次被自己給氣到了。

“阿凱,別瞎說。”戴時瑾揉了揉他的腦袋,對面前的人說道:“沒關係的,您可以在我家坐會兒,等朋友來了再走。”

“這樣不太方便吧……”戴時凱嘴上這麼說,心裡也明白不能和他們有太深的接觸。但是,他的腳步卻不由自主的跟着哥哥,邁進了家裡。

門口的鞋櫃整齊的擺放着兩雙卡通拖鞋,再往裡是客廳……那熟悉的老沙發,還有父親的專座……家裡的一切都和十五年前一樣。

那時候,他們家並不富裕。父親母親因爲生意的緣故,經常在外面出差。他們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家裡只有自己和哥哥在。阿凱的一切飲食起居,都有哥哥一手承包了。

哥哥還在讀高中,正是學業繁重的時候,可他從未有過任何抱怨,還要時不時滿足自己任性的小請求……

戴時凱心中越發愧疚了起來,看着哥哥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他的雙眼情不自禁溼潤了。

“喂,這位大哥,你不是說不方便嗎?怎麼還厚着臉皮來我家了。我告訴你,一會兒喝完茶,你就趕緊走吧。我哥哥很忙的,作業還沒寫完……”身邊傳來了稚嫩的童聲,戴時凱好沒氣的扭過臉,直接伸手掐了一把那張白嫩的小臉蛋。

“你還知道你哥哥忙啊?那你大晚上在家耍小脾氣讓你哥帶你出去吃東西,這麼大人了能不能懂點事?”戴時凱從進門前到現在已經忍“自己”很久了,此刻他終於忍不住出手教訓教訓這個年幼無知的自己,出了感覺奇妙之外,心裡竟然意外的有些過癮。

“你……”小阿凱的臉捏起來柔軟的想一塊棉花糖,戴時凱覺得好玩,忍不住又捏了兩下。反正這是自己的臉,隨便捏也沒事啦:“你什麼你,小小年紀,要尊重長輩,尤其是你哥哥。知道嗎?”

“哼,要你說。”小阿凱皺着眉頭求饒:“喂,你還不鬆手,我臉疼。”

“別整天你啊喂啊的,喊哥哥。”

“哼……哎,你輕點……哥哥……”小阿凱最終還是屈服在了成年後自己的淫威之下。

被自己小時候喊哥哥,這種感覺讓戴時凱忍不住笑出了聲。

“哥哥,喝杯茶。”這邊,戴時瑾也端來了茶點。戴時凱正襟危坐,剛要接過茶杯,卻被一旁的小阿凱鑽空使了個壞,摘掉了頭上的帽子。

“啪”伴隨着帽子落地,戴時凱真正的模樣也暴露了。看到他的長相後,戴時瑾兄弟二人也呆住了。此刻,一大兩小三個人傻傻的保持着姿勢定格,就像三尊雕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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