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噢——哇噢噢——”
徐向前同學咋咋呼呼進門,手裡的籃球粗魯拋出去,從大家頭頂掠過,攪得一羣花枝招展的女同學破口大罵。
刷了波存在感,徐向前雙手舉至頭頂鼓掌清嗓子:“紳士們淑女們晚上好,老子要宣佈一個天天天天大的好消息!”
耍Zippo的,調音響的,補妝的,洗頭的,睡覺的暫停了一下。
“一覺醒來,學校炸飛,除此之外能有什麼好消息?”樑叨叨悠然翻了頁漫畫書,頭也不擡。
“給帝高賜個奇蹟吧,老天,入學摸底聯測拿他個第一!”
“枕頭怎麼擺才能做出這種夢?”
“呵咱學校拿第一?建議全體師生白天睡覺。”
“有事說事別賣關子,咱剛買盒九五之尊可不要被伏地魔給搜了!他都一把年紀,啥時候能畢個業哎。”
靠窗天譴區同學使勁扇風,尤其不耐。
“安靜!麻煩你幾位安靜!!”
黃金位置的班長站起來,衝後排最沸騰的少年們大吼,大夥頓了三秒,迅速變回雞飛狗跳的菜市場。
尷尬至極,班長對徐向前的怨懟更加強烈了,他微微蠕脣,“傻逼一樣。”
說罷,風輕雲淡朝門外走。
徐向前聽到了,只是隨意瞟了班長一眼,並沒有當回事。
“哈,荊總,就你可算說到點子上了,”徐向前眉飛色舞,全場霎時肅靜起來,聽他娓娓道來:“老王真的要畢業哦,他馬上退休,就最近。”
男默女淚,歡呼正在醞釀......
大家剛進高中倆月,已領會到老王的手段,傳言名副其實。
他拿普高學生那套標準嚴格要求自己的學生,紀律方面也就算了,連學習也是如此,這不是刁難人?要是中考成績能合心意,在座的兄弟姐妹至於在帝高齊聚一堂?
關鍵他老人家還特別封建,愛像老先生一樣拿戒尺當衆打人手心,短短倆月無一人沒品嚐過,一致覺得挺疼。
開大會時的操場,早讀時的走廊,被姑娘圍簇的球場,一個和藹可親的老頭兒提着棍子緩緩逼近一吊兒郎當的酷蓋,原因竟是此學生身着破洞褲在校園不甚檢點。
女孩稍難一點。
髮色太豔,打擊,影響他人課堂注意;
噴香水,駁回,壓制了煙味,影響老王抓人;
收到情書,封殺,請勿在最美的年紀考慮最愚蠢的事,讓還未綻放的花兒面臨凋謝。
第一節班會,老王的表態令人記憶猶新。
‘人海茫茫,以師生關係與各位相遇乃是你我的緣分。你老王我呢,有心臟病。醫生嚴忌我大喜大悲,老勸我回家享清福,看來還是不夠信任我的學生們。
站在三尺講臺看你們張張純真的臉,就知道,又是一羣可愛懂事的少年,祖國的花朵,未來的國之棟...咳;
據經驗和目前爲止的觀察,你們對我印象貌似不錯。既過不念,當時不雜,今後沒有老王的高一A5班不是真的A5班,沒有你們的帝容不是真的帝容,合作愉快,歐耶。’
“哇偶——老王要畢業。”
有人帶頭吹了個口哨,將寧靜的氣氛打破,整個教室炸開了鍋。
有人表示質疑,徐向前急忙拿板擦猛敲講桌。
“早上升旗儀式我沒去,打完球回來時你們正好退場,老王走在隊伍後面跟秦導嘮嗑,說什麼今後五班就託付給你了啊,不要嫌棄什麼的......”
徐向前頓了頓,一臉坦誠:“反正就是交接工作,不騙人。而且他今天辦手續估計很忙,這會沒工夫過來。”
說罷,徐向前扔下板擦回自己座位上去,屁股還沒碰着凳子,靠後門的窗戶閃出一道黑影,漸漸地,那道不高的,不算敏捷的身影拐到了A5班門檻,定住了。
“老特種兵啥時候來的?”荊墨邊藏香菸邊回頭瞪徐向前,語氣略帶責怪。
“荊總啥時候怕老王了?”徐向前不以爲然笑了,將視線移到課本上。
看樣子徐向前自己也沒防備好,荊墨愣了一下,沒再廢話。
老王不知是耳背還是真的沒有蹲牆角偷聽,他面不改色,把藏在後背的戒尺拿出來,非常精確的指了三個“窩點”。
玩手機,抽菸,打撲克。但他沒有劈頭蓋臉指責,他直接跳過。
淡淡開口:“現在安靜了?”
“嗐。”樑叨叨拿眼睛臨摹老王的蒼顏,“老王一定很心累”。
此時,班長手捧日誌出現在走廊,急促的步伐在老王面前緩了,他看到老王身後站了倆新同學。
“姜勝同學,怎麼了?”見班長髮呆,老王關切問。
“哦,哦......沒有,沒事老師。”姜勝低下眸,在同學的各色眼神裡回到座位。
老王:“同學們,給大家宣佈一件事。”
此刻,大部分人緊張了,都在等待從他嘴裡說出“退休”二字。
然而,大家都空歡喜了一場。
從老王身後走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跟在老王后面一起上講臺。
新同學,老老實實穿着帝高校服的新同學。
咔嚓——
角落有人給他倆快速拍了個照。
老王側倚着身,瞟向男生,“這位是咱姍姍來遲的龍大少爺。”
又衝女生友善一笑,“這位是從外地來的柯雨。同學們呢,多照顧照顧二位新同學,大家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