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襄國皇宮的精湛富麗早有耳聞,什麼時候陪我去走走。來這麼久除開去永寧宮和昭陽殿,我似乎都沒有去過別處。”月落塵收起書卷,籠籠雪紡紗衣的長袖,溫柔似水的聲音在春意中更顯柔美。
“娘娘,您又忘了自稱‘本宮’。您是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只要您想去皇宮哪裡說聲就行,杏兒定爲您安排得妥妥當當。”
鵝黃色宮裝映着杏兒的小臉,心知她是安陵泓宇的人月落塵依舊還是覺得有些溫暖。進宮以來,杏兒的確待她很好,可以說伺候得無微不至,該提醒的提醒,該服侍的服侍,絲毫也不懈怠。她笑笑,明媚得如同暖陽:“杏兒,謝謝你。”
“娘娘,您可不能跟奴婢道謝,若是被旁人聽見,又該流長蜚短了。”杏兒端起茶杯小心遞給月落塵,滿臉緊張。
久居深宮的杏兒顯然很謹慎,月落塵不禁莞爾,這也許就是安陵泓宇安排她來我身邊的原因吧?她盡職盡責小心翼翼,讓人找不到任何瑕疵。安陵泓宇,看來你用人很有一套。
“娘娘,娘娘、、、”月落塵剛微掀茶盞抿脣喝茶時,就聽得周得全疾呼而來。她吞下茶水皺眉看向還不如杏兒穩重的周得全道:“何事?”
“娘娘,剛纔裕公公來傳口諭,說太后今晚設宴永寧宮,宴請皇上,您和四位娘娘。”深藍色太監服的周得全彎腰低頭,語氣甚是恭敬。
揮退周得全,月落塵起身眺望看向色彩錯綜的花海蹙眉沉吟。太后忽然設宴幹什麼?迎着明黃色陽光而立,她心頭咯噔幾下。該不會是爲了安陵泓宇過度“臨幸”我的事吧?太后對此難道很不悅?
夜色噴薄而現時,月落塵乘着步輦來到燈火璀璨的永寧宮。一系白色嵌銀絲雪紗長衫的她高挽髮髻,露出線條優美的鵝頸,耳邊垂的是晶瑩剔透的玉蝴蝶,烏黑髮髻上唯有一根簪體通瑩的玉簪。這是心有忐忑的她特意挑選的服飾,內斂而不失高貴。
在宮人引領下,她慢慢移步過蜿蜒長廊,迂迴幾轉後來到永寧宮後花園的長樂亭。遠遠看去,長樂亭上掛着燦爛蓮花宮燈,亭中早已坐着幾個人在談笑,宮娥太監們垂手而立。待她走近,發現太后宴請的人除開自己和麗妃其他均已早早到來,包括一襲月白色龍袍的安陵泓宇。
“臣妾給皇上,太后請安。”月落塵款款施禮,嘴角的笑意很美,彎彎的眼波好像天邊遙掛的月牙兒。
醬色宮裝的伍太后依舊盛裝出席,擡了擡帶着鏨花指甲套的手她亦微笑:“皇后免禮,坐吧。這時日啊過得可真快,皇后,在宮中一切可都習慣?”
待其他三位妃子朝她請安完畢,月落塵頷首抿脣回答:“謝太后關心,承蒙皇上和太后眷顧,臣妾一切都好。”
長樂亭一角高懸的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綻放着熒熒光澤,映在月落塵精緻的臉上使她看起來似乎蒙上一層水月色面紗,疏離卻柔和,嫵媚又高潔。坐在太后身旁的安陵泓宇無意注意到這幕,不覺看得有點癡,白衣勝雪朱顏玉貌,遺世獨立傾國傾城,她幾乎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的確是佳人絕代!
挨着安陵泓宇而坐的柳妃梳着風情雙絲髻,耳畔垂下的髮絲在潔白的臉上來來回回,說不出的嬌媚。見安陵泓宇怔怔看向皇后,她心下嫉妒柔媚出聲:“太后,麗妃妹妹怎麼還不來呢?”
這句話將衆人的心思都拉到了一塊兒,伍太后淡笑看向安陵泓宇似嗔似寵道:“皇兒,麗妃這孩子性子像個小孩兒,她恐怕是有點生氣所以纔不來的。”
聰敏的月落塵在太后說完這一句後就已經證實自己之前的揣測,看來安陵泓宇頻繁的“臨幸”於我果然生出是非。只不過太后朝他說而並未責怪我,看來太后心底其實並不是很介意安陵泓宇是不是寵愛於我,介意的肯定無非是那些妃嬪罷了。
聯想起龍沐庭之前說過的襄國形勢,月落塵忐忑之心徹底穩下來,皇帝沉溺美色,這對於太后來說並不是壞事,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