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苡琋沒好氣地瞪他,“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你敲詐勒索了我十頓飯,他又哪裡能訛到我十杯咖啡?”
許是倆人的性情有些相似,許是大家的梯場相同,許是彼此有心結交,一段時間相處,卓紹羣和她倒是親密了許多,彼此雖沒明說,但也都拿彼此當朋友看了,所以言語間就不再那麼拘束,放開了許多。
卓紹羣的性格就跟個孩子王似的,立刻跳腳,“蘇大嬸,不帶這麼冤枉人的,如果你自己小心點兒,不摔倒的話,我就算再敲詐勒索你二十頓飯,他許梵銳也訛不到你半杯咖啡啊,嗯?”說完,他又覺得好像哪裡錯,頓了一下,“不對啊!蘇大嬸,咱說話可要講良心啊,什麼叫敲詐勒索了你十頓飯,那天晚上什麼情況,難道你還不清楚,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哪!你沒有以身相許也就算了,現在連十頓飯都要計較了?”
“哎!呸!”大約是覺得自己又說錯話了,卓紹羣爸忽然啐了一口,瞪她,“蘇大嬸!你現在是想跟我說,你捨不得那十頓飯?”
深秋已至,太陽雖不及仲夏那般炙熱,但正午時分,哪怕是冬天,在太陽底下站久了,也會覺得熱,舒苡琋的額頭上都沁出一層薄薄的汗絲兒來了,身上黑色的連衣裙,就像通了電的毛毯似的,熱呼呼地……
“我要是計較,要是捨不得的話,你覺得自這個月起,你還能在我家蹭到飯?”欠他的那十頓飯,早在他嚐到她的廚藝之後的第二個星期就沒了,好麼!
卓紹羣摸摸鼻子,呈望天望地之狀,沒接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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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在那裡浪費時間,熱死了,送到天耀集團去。”舒苡琋看到他手裡抓着車鑰匙,提着打包的菜,很不客氣地朝他的車過去。
他的車,就跟他的人一樣騷包,一個大男人,總是喜歡碎花襯衫,一個大男人,總喜歡開着大紅色的車子,真是從來沒見這麼騷包的男人,好在第一次見他,他不是這樣的着裝打扮,好在,第一次見他,他不是坐在這輛又騷包到天下獨一無二的車子,否則,舒苡琋很難想像,他們純潔的革命友情還能不能開始都是個未知數呢。
“嘿!我說,”卓紹羣邁着長腿,跟在她後面,微帶着那麼一點兒氣急敗壞的感覺,“我什麼時候成了你家司機了?你說送你天耀集團,我就得送你去天耀集團?憑什麼呀?”
嘴上雖是這麼說,但他還是用電子鑰匙打開車子,讓走前面的舒苡琋能進到車子裡避暑。
聽到“啾啾”的聲音響起,走在前面的某個小女人嘴角高高翹起,不緊不慢地坐副駕駛的位置,然後再將手裡的東西小心地放好,再擡頭,看到卓紹一臉“不情不願”地坐進駕駛座上。
“憑什麼,就憑你以後還想不想到我家蹭飯,單這一條就足夠了,就不說你想不想跟墨墨和桐桐玩了。”駕駛座上的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並沒有開車的打算,於是,舒苡琋輕悠悠地吐出幾句話來。
自從十頓飯還完之後,卓紹羣每次再到家裡來蹭飯,祁顥煊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給他擺臉色,若不是卓紹羣臉皮夠厚,若不是舒苡琋在中間不停地周旋調節,卓紹羣恐怕是真的很難再在她家蹭到一粒飯了。
蹭飯和孩子們玩,這兩條都是卓紹羣去她家的必要的,不可缺少的理由和動力,所以無論哪條,他都不敢輕易拿來開玩笑……
於是只好乖乖的,認命地發動引擎,往天耀集團的方向駛去。
車子剛從停車場出來,匯入茫茫的車流之後,卓紹羣用眼角的餘光輕輕瞥了一眼被舒苡琋安置在一邊的打包盒,臉上忽然現出一種看好戲的表情,“蘇大嬸,許梵銳那小子是不是在追求你?”
不記得是哪餐飯,大家吃着吃着,就有人提議說了,讓舒苡琋可以考慮出去開家小飯店,他們連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了蘇大嬸私房菜,於是,從那天之後,卓紹羣就一直喊她蘇大嬸。
一個二十幾歲,三十歲未到的女人,若不是因爲她早婚生了一對龍鳳胎,放在眼下,頂多也只能被叫剩女,怎麼眨眼間就成了大嬸了?
舒苡琋當然也不喜歡這個稱呼,費勁兒地跟他矯正了幾次,奈何人家不聽呀,嘴是長在他的身上,他不聽,她也沒辦法,於是就是這樣叫着叫着,現在,倒不是說她就喜歡,能接受了,不過時間一長,聽着聽着就習慣罷了。
卓紹羣臉上那明顯得讓人想忽視都不行的幸災樂禍的表情,讓舒苡琋下意識不想去接他的話,這話一旦接起,一會兒,可能便是沒完沒了的話題。
可是,現在她在他的車上,卓紹羣是什麼樣的人,他又不是那種高冷型的,你不接,我便不說的人,所以,哪怕舒苡琋已經擺出一副不打算理他的態度,卓紹羣還是自顧自的又笑了起來,“真沒想到,蘇大嬸的行情這麼好呢。”
不理,繼續不理,這是舒苡琋目前打算堅決執行到底的策略。
“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許梵銳那小子,他的行動可真夠神速的。”前方路口,遇到紅燈,卓紹羣緩緩將車子停下來,然後單手撐在車門上,託着腦袋,斜斜的俯視着副駕駛座上的女人,嘴角上依舊附着那一層似笑非笑的幸災樂禍的笑意。
就在他準備開口說話時,前面的交通指示燈已經由紅變成綠的了,舒苡琋指指前面,目不斜視,淡淡地說道:“已經是綠燈了,開車。”
男人已經張開的嘴只好緩緩閉上,掀高眼瞼,瞄了眼前面的交通燈,這才慢慢再次啓動車子,不過,車子往前駛出第一步時,他的聲音也跟着一起在車內緩緩響起,“你大概不知道,我跟許梵銳那小子是在國外留學時是同學吧?”
舒苡琋覺得好笑,“這關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