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無奈的,卻也是高興的。
和芮蕊在一起,每天都是不同的嘗試。
這個女子看上去心大,可其實溫柔又體貼,大事上很果決。
偶爾迷糊,但總體來說要比她可靠多了。
爲此,她偷偷在夜裡都笑醒了好幾次,爲自己找到這麼一個好朋友而喝彩。
等到晾好了牀單被套,看看時間已經下午了。
可以去接雙胞胎了。
兩個小傢伙現在上的是普通的學校,好在沒有什麼牴觸的心理,非常乖。
老師說小朋友們一起相處的很融洽。
拿了包出門。
打車去學校。
到的時候還早,她便等在門口。
秋天的下午被太陽照得暖暖的,代硯懸也是懶洋洋的。
她的一身骨頭被蔣李晉養得特別嬌,可又很倔強,一碼歸一碼。
雖然她很感謝蔣李晉屢次出手救她。
可是她不會讓自己沉淪下去,雖然已經沉淪。
可一定要保持清醒。
如若迷失,那後果不堪設想。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便看到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滑過來。
門打開,下來一箇中年男人。
穿着中山裝,精神抖擻。
代硯懸多瞧了幾眼。
心裡有些詫異,這不是之前見過的……王叔嘛。
得,王叔也瞄到代硯懸了。
笑嘻嘻的,一副爲老不尊的樣子。
對着代硯懸招手。
“小姑娘,過來!”
代硯懸愣了愣,她覺得這個王叔應該是已經不記得她了。
再怎麼說王叔也是經常和金爺待在一起的,都是大人物。
只不過今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倒是讓她疑惑。
慢慢的走上前,她決定裝作不認識,不然總覺得很尷尬。
上次還被金爺當賭注和蔣李晉一起下棋,當時五叔可就是在邊上觀望着的。
“您好,請問……是在叫我嗎?”她是故意這樣問的,因爲學校門口再沒有其他人。
她來得早,而其他的家長還沒有現身呢。
“小姑娘,你不記得我了?”五叔擡手摸了把並不存在的鬍子,精明卻不失溫和的眸子打量着代硯懸。
也不知道他到底想看出什麼。
代硯懸咬脣沒有說話。
“真不記得了?”王叔眯着眼問。
代硯懸訕笑,傻乎乎的。
“上次見你至少腦子還正常,這次怎麼直接像個傻子?”
代硯懸:“……”
這位五叔可真是嘴毒,一把年紀了也沒說溫厚一些,至少別這麼嗆人啊。
“聽說你又和蔣家小子搞到一塊兒了!”雖然像是問話,可語氣篤定。
代硯懸窘,什麼叫做搞到一塊兒了,這話聽着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乾笑,不知道怎麼回答。
總不能直接說是,是搞到一塊兒了。
太滑稽了,而且很難爲情。
“你這小姑娘倒是有福氣,能讓蔣家小子惦記在心上的人可不多!”
這話讓代硯懸一驚,心裡頓時翻江倒海。
不僅疑惑,蔣李晉做了什麼嗎?
不然爲什麼王叔會這樣講。
可是……她已經假裝不認識了,如果貿然問的話,以王叔的性格,肯定會笑話她的。
憋着。
王叔靠在車門上,中年的身體精壯結實,雖然沒有蔣李晉高大,可也是個鋒利的人。
抽了支菸出來,緩緩點燃。
代
硯懸見此,往旁邊站了站。
夕陽正好,她也不是個沒有眼見力的,擋住別人的陽光。
王叔慢慢的抽了一口,吐出菸圈兒來。
黑眸半眯,似是特別享受。
代硯懸不知道在應該走開還是繼續站着。
一時間有些尷尬。
如果走的話……好像很沒有禮貌。
半晌過去。
王叔斜掃一眼代硯懸。
“小姑娘,哪天你和蔣家小子來我家做客吧!”
莫名其妙的邀約。
代硯懸嚇了一跳。
做客?
她呆愣的看向王叔,完全不明白他這是何意。
好端端的做什麼客,再說以她的身份,王叔應該是瞧不上的,也沒有資格被邀請。
“說你是個傻子你怎麼還真是啊!”王叔搖頭嘆息。
慢悠悠的吸菸,整個身體直接靠在車門上,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代硯懸悄悄看過去,瞄到王叔的側臉。
覺得這位爺雖然是上了年紀,但是樣貌真的很吸引人。
蔣李晉是那種寶刀初開的驚豔,而王叔是歲月沉澱的成熟。
各有各的特色,但無可否認,老男人總是會比較吸引人一些。
眼神默默往下。
她心裡想,是不是自己平日裡也像王叔一樣,一身的懶骨頭,走到哪裡都不想好好站着。
真是被蔣李晉寵壞了。
她知道,蔣李晉是真的寵她。
雖然她並不敢剖析這裡面的深意,卻不得不承認的是,她非常享受。
“小姑娘,雖然我長得英俊瀟灑,但我是個特別專情的人,你這麼看我,會讓我不好意思的!”
代硯懸:“……”
臉瞬間紅到了脖子裡,偷看被抓包,還有比這更讓人窘迫的事情嗎?
她沒臉見人了。
王叔低笑,聲音磁性悅耳,就像是陳藏了許久的老酒,自有一股獨特的芳香,很讓人迷醉。
代硯懸的臉又紅了幾分,覺得自己被戲弄了。
懊惱。
“我說真的,你回去了告訴蔣家小子,就說王叔我邀請他閒暇時來我家坐坐,前些日子得了兩瓶好酒,沒人品,就便宜他小子了!”
王叔掐滅了煙,擡腕看看時間。
“我得走了,你記住我剛剛說的事,再見!”
來得悠然,去得優雅。
代硯懸愣在當場,後知後覺。
難不成王叔特意的下車就是爲了給她說這事兒?
可是,現在信息這麼發達,打電話也可以啊,不然直接找上蔣李晉也行啊。
可爲什麼要跟她說?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想了想,想不通。
擡眸看一眼夕陽,這事兒等回去了問問蔣李晉吧。
王叔的車在轉過一個十字路口後慢行。
笑看一眼後面坐着的女人。
女人似是五十多歲的樣子,穿着一身商務套裝,一看就是剛剛纔從哪個酒會上下來。
眉眼淡漠。
“老夫人,這人也瞧了,你心裡總有個譜吧!”
女人擡手摘了頭上的禮帽,剛剛半遮住眼簾的黑紗也一併沒了。
露出更爲尊貴的容顏。
精緻的妝容讓她的氣場更爲強大。
只見她幽暗的黑眸裡精光乍泄。
冷哼一聲:“無知!”
王叔愣了愣,有些無奈的摸了把鼻尖。
“小年輕嘛,無知多好啊,要是都像老夫人一樣精明能幹,哪個男人還敢要啊!”
老夫人似是已經被這玩笑開得習慣了,所以老神在在的很淡定。
“我就覺得不錯,多漂亮,雖然有點兒傻,但這年頭傻可是有傻福的,老夫人可別拿舊社會的那一套來要求現在的年輕人,時代不一樣了!”王叔也不知得了什麼好處,努力的爲代硯懸說好話。
“阿諛奉承!”老夫人冷眼一掃,很是不齒。
王叔笑出聲來,一副花花公子的浪蕩樣兒,哪還有半點中年的成熟氣息。
“老夫人這話可說對了,我不就是這麼個人嘛!”
老夫人從包裡摸出墨鏡,戴上,腦袋優雅的瞥向一邊,不再跟王叔交談。
王叔心嘆,路漫漫其修遠兮!
代硯懸接了雙胞胎回家。
進了小區,往樓上走。
代硯畫緊緊拉着姐姐的手。
雀躍道:“姐,今天老師誇我了,說我畫畫很厲害呢!”
代硯懸面上也是喜色,妹妹這麼聰明,她很高興。
只見代硯畫握了握拳,一副嚴肅的樣子:“我決定了,長大後我要當畫家!”
跟在後面的代硯琪淡掃一眼妹妹,連吐槽都懶得吐了。
“真棒!”代硯懸爲妹妹加油。
開門,兩傢伙撲騰進去,換了拖鞋後就蹦上了沙發。
代硯畫扭着小屁股,被老師表揚了所以一整天心情都很不錯。
代硯琪掃一眼妹妹,沒有說話。
代硯懸去陽臺看了看之前洗的被套,已經幹了。
代硯琪跟姐姐後面。
亦步亦趨。
直到代硯懸將被套收好裝進櫃子裡,他還是跟着。
而代硯畫已經打開電視看動畫片了。
代硯懸扭頭看一眼弟弟,有些疑惑的彎了彎腰,和弟弟平視。
笑着問:“小琪有事要跟姐姐說嗎?”
代硯琪眨了眨眼睛。
少年的眼睛非常純淨,琉璃剔透,不過瞳底卻有些難言的委屈。
代硯懸見此,便拉着弟弟坐到一邊的沙發上。
握着弟弟的手。
偏着腦袋道:“小琪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跟姐姐講的!”她現在是父親也是母親。
孩子長大了,總會有無數的煩惱。
她自己很多時候還要麻煩別人,更別說只有八歲的弟弟。
代硯琪垂下視線,看一眼和姐姐緊握的手。
他癟了癟嘴,小聲嘀咕:“姐姐怎麼一走就不見回來,我還以爲……”聲音更小,小到代硯懸幾乎是聽不清。
她愣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
眼裡閃過惱意,很是自責。
趕緊伸手將弟弟抱緊懷裡,輕拍小傢伙的肩膀。
柔聲安撫。
解釋:“因爲姐姐不小心受了點小傷,怕你和小畫擔心,所以就沒有回來。”
一聽這話,代硯琪趕緊擡頭,帶着霧氣的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代硯懸。
擔心不已:“哪裡受傷了?”
代硯畫手中拿着遙控,迷茫的看過來。
看到哥哥上上下下的瞧着姐姐,她扔下遙控,爬了過來。
“姐姐怎麼了?”
小傢伙總是特別敏感的。
代硯懸搖頭,伸手摸着妹妹柔軟的頭髮:“沒事!”
“哪裡受傷了?”代硯琪眨了眨眼睛,想要將眼底的水珠子眨去。
代硯畫一愣,有些緊張。
“姐姐受傷了?”她猛得坐起來。
小手碰都不敢碰代硯懸,大眼睛瞬間就紅了。
代硯懸見兩個寶貝擔憂的樣子,心裡又暖又愧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