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正也笑道:“好,你的建議我會考慮,夜已深了,皇后又受了驚嚇好好休息吧。”
說完,又低聲道:“若皇后難天想念臣的話,臣的還是很樂意來拜見皇后的。”
帝無顏擡起頭如琥珀般的眸子流光四溢,卻帶着幾分冷冽:“謝丞相關心,不過丞相從來不看你傳說的嗎?”
秦雲正微微一愣,他還真沒看過,最多聽人提到過這個故事,而且,他確定普通老百姓對此深信不疑,不,應該說除了他以外的多數人都對這個傳說深信不疑。
帝無顏本來是諷刺他來着,沒想到秦雲正還真楞在當場,連帝無顏都露出訝異的神色。
他要不就完全不信奉神靈,要不就根本知道當年的事情。
好吧,不管是哪一種,自己接下來的話才最爲重要:“丞相,您應該知道吧,要想戰爭女神的神力還在,不可以行雲雨之事……”
帝無顏最後那句話說得極其輕微,其實她只是單純覺得這樣的事情不好意思大聲說,秦雲正微微動容地看着帝無顏微微豐潤的脣,一時有些疑惑,他楞了下走出去,竟然都忘記了要給這個敢於在一再頂撞他的女人一絲顏色看看。
奇怪,她到底哪裡吸引了他呢,難道是幻術?
秦雲正搖搖頭,將一絲煩躁強壓了下去,最近,宮裡的探子報告,似乎有人在使用幻術,因爲大師留給他的風鈴動了。
恩,要請大師來了,又得浪費一個願望,這是秦雲正的最後一個願望了,他有些捨不得,不過必須得用,因爲這次使用幻術的人,他總覺得,來頭不小。
秦雲正的直覺一直很準,如果不馬上除掉那人,他一定會後悔,非常後悔。
帝無顏在秦雲正走後,輕輕吐了一口氣,同這種人打交道有些累,心累——
所以,當一隻小黑貓追着蝴蝶跳進來的時候,帝無顏連動都沒有動。
那隻乳貓尚未脫去的小貓似乎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張臉,它立刻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不過,飛來飛去的蝴蝶,在月光中有着一種無法抗拒的不真實,似乎是它很想很想得到的東西。)
小貓儘量不靠近帝無顏,甚至可以聽到它似乎冷哼了一聲,但它終究捨不得那蝴蝶。
伸出毛茸茸的粗短的爪子,朝着蝴蝶又抓又撓,還不甘心地喵喵叫着。
好吧,帝無顏得承認,這是一個無情無愛的僱第一次對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產生了逗弄的想法,這種想法很匪夷所思,也許是見慣了人與人之前那種勾心鬥角的虛僞。
叮噹毫不遮掩的內心才讓她覺得那麼的難能可貴。
帝無顏的清冷眸光在月色下顯得更柔和了,她看着梳妝檯上的黑漆錦盒,盒子裡裝的薰香聽說是採集了百花精華煉製而成,經過三年才得了指甲蓋的那麼一點點。
帝無顏用尖銳的指甲勾了一些出來,走到離叮噹不遠的地方。
那隻興奮得直露出尖牙齒的貓立刻停止了動作,但是,小腦袋依舊不受控制地隨着那蝴蝶轉着。
帝無顏蹲下來,手指伸出,一點硃砂般的香料藏於指甲尖。
那蝴蝶在半空中忽然就硬生生改變了方向,只衝着帝無顏而去,喵——
小黑貓尖叫了一聲,那是它的蝴蝶。
蝴蝶果然乖順地停在帝無顏的指頭上,蝶翼微微扇動,帝無顏伸到叮噹面前:“要玩嗎?
叮噹擡起頭瞪了帝無顏一眼,帝無顏竟然能看懂它的意思——幼稚!
堂堂一個帝女,被小黑貓晾在那兒,帝無顏苦笑,站起來,眼睜睜看那小東西展開柔韌的身體,從窗戶處一躍而下,風吹起它黑色的絨毛,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刻,帝無顏有些羨慕它。
自由自在,來去隨意。
這其實才是她真正想過的生活,妖孽男、丞相、保皇派統統都真討厭,一個個死開!!
過了幾日,忽然傳來日曜國準備攻打大庸的消息,朝野上下一片譁然。
再然後是邊關睢陽失守,秦雲正在朝堂上指責握重兵者只知道貪污享樂,根本沒有注意鍛鍊士兵,害的大庸朝的兵力薄弱,輕易就被人攻破。
再過幾日,忽然在街頭巷子尾都貼着戰爭女神的畫像,還有幾行字,道:月色無顏日,便是卻敵時。
朝堂上再次沸騰了,帝無顏當朝皇后,怎麼肯能是戰爭女神呢?這不是侮辱戰爭女神嗎?她根本就是Y婦一樣啊,神靈會生氣的,真是會生氣的。
保皇黨在朝堂上與丞相這邊的奸臣吵破了喉嚨,皇帝一個勁兒嘆氣,連帝無顏也覺得頭疼,哎,這身體的主人真是朵奇葩,想來翻身也是很難的,只能日積月累了。
不過,那丞相果然很有本事,不過數日,就能找人假扮了日曜國的士兵,奪了大庸朝邊關城市一座,除了嘆息大庸已經無人可用外,也可見得,丞相的勢力,也許還遠不如看到的那些。
對於朝堂上的紛紛擾擾,帝無顏表現得索然無味。這些口口聲聲爲天下百姓,爲先皇帝基着想的大臣們,說到底,爭的不過是自己的利益罷了。
於她無關,她也沒有興趣去管這些。
一甩袖,帝無顏撇下這些爭論不休的大臣們,徑直退出了朝堂。而早已就坐得不耐煩的慕容暄,見帝無顏一走,眼睛一亮,趕忙一前一後跟上。
“你跟來做什麼?”走出大殿,發現身後跟了一個尾巴,帝無顏冷言斥道。
慕容暄的臉皮明顯厚了許多,已不吃這一套,他笑嘻嘻地說道:“他們說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明白,其實我早就想出來透透氣了。”
“暄兒,你已經是一個大人了,切勿再像一個小孩,使一些孩子性。”帝無顏語重心長地教育道。
她已經將慕容暄作爲一個弟子培養,雖說不能培養成一個明君,但不至於成一個昏君吧。
“皇后的意思是……您以後不要暄兒了,不再管暄兒了?”慕容暄笑容一收,露出悲傷的神情,墨黑的眸中,水霧涌得很快,一副悽然欲絕的樣子。
“那我寧願不要長大,一直像一個小孩。”他可憐兮兮地說道,像是一隻隨時會被主人丟棄的小貓,懇求主人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