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實現盜用飛船微核電的目標,必須安排兩名異德專司能源保障工作——以這兩名異德爲臨時網絡基站,構建起240塊核電站規模的戰地能源中心,其他10名異德才能有效開展行動。
安排了兩名腦頂系異德專司能源保障後,陸宇飛帶着山下惠子和小沉香等,便都隨意幻化成不同於自己的人形,混跡於人羣之中進了廣寒城。
令陸宇飛等大跌眼鏡的是,本以爲廣寒城內一片哀嚎,進得城來,才發現竟是一派歌舞昇平的盛世繁榮之景!
廣寒城內,人們均以人類之佼佼者和倖存者自居。
關於長老會把他們抓來的目的,人們十分清楚,知道長老會把他們轉送到月球上來之後就會對遺留在地球上的人類進行末日滅殺。
至於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方式製造人類末日,人們衆說紛雲,無非都是大災難、大戰爭、大瘟疫等等。
“哎!我就說我一直都是福星嘛。”
人羣中,有一箇中年男子在高聲大笑自誇。
“管委會告訴我說,我本來在優腦數據庫中的排名是在2000萬之後,不屬於飛船社區原定的居民。可恰巧,就在長老會放棄我的時候,腦頂系突襲了東京八廓飛船,劫走幾千名優腦者,我就得到了遞補的機會!”
“上了八廓飛船,我就一路虔誠祈禱腦頂系千萬別來襲擊我乘坐的這艘飛船。果然,我的祈禱靈驗啦,成功抵達了廣寒城!他日壽終,我便是異德!”
聽聞男子這話,人羣中認識的或不認識的人們,都紛紛向他表示祝賀,遙望地球的方向,竟然全都抑制不住地露出充滿優越感的眼神。
“陸判,人們都被長老會奪志了?”山下惠子覺得十分詫異,便問陸宇飛。
陸宇飛搖了搖頭,道:“爲保障優腦者大腦的優質與安全,長老會是嚴控對他們進行奪志的,甚至連造夢都儘量不進行。所以,人們那些精英感和幸運感都是他們自己真實的意思表達。”
“若是我們人類的武裝機甲或是腦頂系千辛萬苦地趕來月球搭救我們回地球呢?”陸宇飛故意裝作是廣寒城的新居民,問周圍的人們:“我們是應該高興呢還是怎樣?”
“人類武裝機甲?”人們紛紛嗤之以鼻:“再給他們五十年時間,也都不可能擁有實施大規模星際作戰的能力。至於腦頂系嘛,他們倒是能夠來,不過,我們是不會願意跟着他們再回去與那些低劣大腦的人類廝混了。既爲優腦者,誓爲異德也!”
“這裡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山下惠子忍不住問。
“當然都是這樣想的!”人們紛紛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山下惠子,不屑道:“難不成,明明可以壽終爲異德,卻非要自甘墮落去做死後化塵土的人類?”
“她剛來不懂得其中的好處。”陸宇飛見山下惠子想要發怒,趕緊拉了她一下,對人羣笑道:“自然是當異德好,不須幾日,她就一定懂得了。”
山下惠子這才忍住,隨着陸宇飛進到月宮。
月宮早已打造成廣寒城的朝聖之地和旅遊聖地,洞外洞內均遊人如織。
這也難怪,畢竟廣寒城只有這麼大,長老會又並不容許人們走出廣寒城去旅遊環形山一類的月球自然景點,所以,月宮及月宮所在的這座山便是廣寒城居民戶外遊玩的主要區域。
一直往裡走,竟然一派煙霧繚繞,細看之下,原來是人們燒着香燭錢紙正在朝拜聖像。
看那聖像,巍峨立於山洞之中,高二十米,通體金身。
聖像表層因特殊處理,泛着金中帶碧的祥瑞之氣,騰騰而升。
聖像左肩,立有一神鳥之像,也是一番祥瑞華貴氣派。
看那聖像的臉,陸宇飛卻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聖像並不是什麼神佛仙道,赫然竟是異德首席長老劉長風!
那左肩之鳥,自然便是他老婆聶盼封正後的涅槃。
再看那些信衆,因是來自全球各地,各種膚色五官習俗俱有,卻都兼容幷蓄,在這廣寒城裡,只尊拜異德劉長風,還都依東方舊傳之拜法,無論其糟粕與精華,香燭錢紙俱齊,瓜果酒茶奉上,三叩九拜全套,熱熱鬧鬧,亂亂轟轟,活活把個原本高冷的月宮搞成了世俗廟會。
“怎麼辦,陸判,還救嗎?”山下惠子轉頭看着陸宇飛問:“怎麼救?”
豈止山下惠子問,陸宇飛早就在暗自嘀咕這兩個問題。
一開始,困擾陸宇飛的問題只是“怎麼救”。
陸宇飛決定跟蹤追查八廓飛船,原只以爲人們是被擄到地球上某個地方,一旦追查到下落,只需要組織腦頂系和武裝機甲集團作戰,還是很有些勝算。
可是,飛船到月球就麻煩了。
以腦頂系現在的能力,已無力在地球與月球間構建長時間大規模的時空隧道,想要出其不意進攻,短時間結束戰鬥救回人質已絕無可能。
不搞短平快,就只能在月球上與長老會正面作戰,硬生生把長老會打敗之後,駕駛着八廓飛船飛回地球——這根本就是癡者說夢,僅以能源保障而言,就絕無半點勝算。
進了廣寒城,原有的困擾一點沒有消除,反而增加了“還救嗎”的困擾。
全面打敗長老會異德絕無可能,但若要搶幾艘飛船回去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可是,就算是成功搶了幾艘飛船,飛船上的人們還會支持和配合救援行動嗎?
就算把人們都救回到地球,他們到底是會重新融入人類,還是成爲侵蝕人類思想的一股毒流?
“陸判!陸判!我們被長老會發現了,請趕緊回防,請趕緊回防!”
陸宇飛還沒想好怎樣回答山下惠子的問題,負責能源保障的兩名異德緊急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