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陰天,下了點小雨,胡噹噹的鋪子裡,沒有平時那麼多人,這也和店鋪的地址有關。
興和街的人氣是沒的說,附近的居民不少,又處於市中心,緊挨着一個夜市,但也就因此,這裡的道路沒能經受住考覈,雖說是才修的泊油路,也坑坑窪窪的,下水道也跟不上時代的發展,一下雨,那就會積水,再加上路燈又不好,那真是要跳着走,白天也就罷了,晚上,踩到水裡,那還能說是運氣,一個弄不好,就有可能崴着腳!
劉成是坐出租車來的,他的身上很乾淨,他一出現在店鋪裡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來。
淺灰色西裝,同色小馬甲,白色襯衣上還打了一個蝴蝶結,背後還背了一個鼓囊囊的東西,衆人一時都有些眼暈,這人是誰,來幹嘛的?
他徑自走到胡噹噹面前:“胡老闆?”
“……我是。”胡噹噹放下手中的《詩經》——他下一個要見的對象,據說是搞文學的。
“我是劉成。”
“……啊!”胡噹噹一時沒能反應過來,腦子裡拼命的想有哪個演員叫這個名字。
“我聽說,你鋪子裡有一個高手。”
“什麼高手?”高手?太扯了吧,鋪子裡就他和王楠兩個,他還好點,當年也有一手耍板磚的功夫,但王楠那小子就是弱不禁風啊。
“我是來找他切磋的,胡老闆放心,規矩我是懂的。”
他說着,對身邊的人比了個眼色,那人立刻上來,拍了一張十塊錢在桌上:“我們老闆知道,胡老闆這裡還有一個貴賓室,我們老闆希望能在那裡切磋,費用,也是我們老闆的!”
說完,他又拿了一張十塊的拍了過去。
一片吸氣聲——不是驚的,而是抽的!
胡噹噹嘴脣翕動,差點出聲:“哥們這是來演戲的?排練?”
好在就在他正準備這麼問的時候,上面傳來一個有點驚奇的聲音:“劉老闆?”
劉成擡起頭:“哦,原來是虎哥啊。”
虎哥一步一步的走下來:“沒想到劉老闆會來這裡。”
“我聽說這裡有一位高手,特地關了店門,前來切磋。”
虎哥點點頭,沒有說話,但看向胡噹噹的目光裡,則帶了一些憐憫:“胡老闆,這位是大前門的劉老闆,和你一樣,也開了個鋪子,可是咱們樑城有數的檯球高手。”
劉成搖搖頭:“在虎哥這裡,我怎麼能說是高手?虎哥,你這段時間怎麼不到我那裡去了?你什麼時候去,我那裡什麼時候有案子。”
虎哥笑了笑:“唔,這段時間有點忙。”
劉成的目光有些哀怨,虎哥咳嗽了一聲,又道:“而且我家就在附近,到那邊,也不是太方便。”
劉成的目光更哀怨了,虎哥就算是身經百戰,也有點承受不住,當下就轉移話題的開口:“咦,南子呢?剛纔他不是還在的?”
“虎哥你找我?”正說着,王楠提了一盒炒麪走了過來,幾人的目光都轉到他身上,王楠一驚,“這是……”
“南子,這是大前門的劉老闆,他應該是來找你切磋的。”
胡噹噹有些無奈的開口,王楠啊了一聲,向劉成看去,只是一下,就在和劉成交匯的目光中敗了下來——這位老闆的目光實在是太熱辣了,王楠忽然就有一種,自己不是男人而是女人,並且是一個貌美可人□□的美女!
他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你好。”
劉成先打招呼,王楠猶豫了一下,才伸出手,劉成的手比他大的多,就這麼被他握着,先前那怪異的感覺更濃厚了:“你、你好,我王楠。”
“讓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王楠看向胡噹噹和王虎,前者的目光有些茫然,後者,則有些憐憫。憐憫?這麼說,眼前的這一位是一個十分了不起的高手了?王楠一下有了幾分興致,他也是知道一些劉成的,可根據他的經驗,高手這兩個字含水量很大,對於剛接觸檯球的人來說,能把球打進洞中就是高手,再進一步的,還有個速度,可是再往上,就還有角度,再之上,還有各種球的打法。
到目前爲止,他所接觸到的高手,大多就是打一個角度,像虎哥那樣的高手絕對是屈指可數,而眼前這個人,連虎哥的態度都不一樣,難道說,是和虎哥一個級別的?
雖然心中有點疑惑,像虎哥這樣的高手怎麼會來找他,但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多想,能和高手對局,絕對有利於他的進步,當下就點了下頭:“行!張哥,這是你的炒麪,給你買來了。”
“謝謝啦。”那邊一個男子接了炒麪,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道,“南子,一會兒下來,好好跟我說說你這一局。”
“行!”王楠應了,又對胡噹噹道,“老闆,那我先上去了。”
胡噹噹點了下頭,虎哥道:“胡老闆,算賬吧。”
“好咧。”胡噹噹說着去翻記時間的小本子,那邊正要上樓的劉成卻停下了腳步,“虎哥不上去看我打完這一局?”
王虎後背冒汗,面上還帶着笑:“不了,實在是有事,你沒看我剛纔都下來了嗎?”
劉成看了他一眼,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次不僅是王虎,連胡噹噹都雞皮疙瘩直冒,好容易看他上了樓,這才拉過虎哥小聲道:“你老實給我說,這人是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
“王虎,做人不能不厚道!”
王虎嘆了口氣:“胡噹噹,他真沒什麼,就是他老爸是劉建國。”
劉建國是一個很平常的名字,四五十歲的男人裡面,十個中,恐怕要有五個叫建國,但被王虎這麼說出來,那自然不一般了,胡噹噹微微一想,就到:“是那個劉建國?”
“就是那個。”
“不對吧,因爲617,他不是已經進中央了?就算他不進中央,以他的身份,他兒子,怎麼會在這裡?還跑到我這兒?”
“我騙你做什麼?誰規定了劉建國只有一個兒子?就不准他有個私生子什麼的嗎?”
胡噹噹不自覺地向樓上看看,一時無言,那邊王虎突然哎呀了一聲,胡噹噹向他看過去。
“沒什麼,他倆還要下來洗手,我先走了。”
虎哥說着向外走,那架勢,很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胡噹噹一愣,這邊樓上就有了些動靜,然後,他就又一次看到了劉成,和先前不同,此時的劉成,臉色灰暗,而王楠,更是面色詭異。
“胡老闆,你這裡的案子很好,佈置,也差不多,但爲什麼,卻沒有洗手池。”
“什麼?”
“洗手池,洗手的地方!”劉成說的很是忍耐,“在打檯球之前,怎麼能不洗手呢?就說你地方小,條件有限,不能單獨隔離出來一個房間,起碼也安個池子啊,雖然你一樓有,但這上樓下樓的,多不方便!”
胡噹噹張大了嘴,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劉成倒也不管他,到池子前洗了手,一邊用餐巾紙擦手,一邊在旁邊看王楠,王楠只有也洗了,然後再跟着他一起上樓。
看着他們的背影,胡噹噹終於明白,虎哥先前的目光中,爲什麼有那麼充沛的感情了,也終於明白,他爲什麼躲劉成躲的這麼明顯了!
“今天晚上,給那小子買個腰子補補吧,不過他這年齡,吃腰子……會不會太補了?”
他這麼想着,又拿起了自己《詩經》,而此時的王楠,正有些驚訝的看着劉成江自己背上背的東西拿出來,然後一節節的組合成一個球杆。
“我習慣用自己的球杆,這是我從加拿大定製的楓木球杆,雖然不是全手工製作的,但這麼好的楓木也是很難得的,你看看它,漂亮吧!看看這個杆頭,還有這個中輪,看看它們,多美啊!”
劉成一邊癡迷的說着,一邊如同撫摸自己情人的身體似的在球杆上滑過,王楠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
“好吧,讓我們來吧!”
劉成感嘆了一陣,回過神,道,王楠想了想,開口:“劉老闆,你對臺球很瞭解嗎?”
劉成傲然一笑:“在樑城,我想沒有人比我更瞭解。”
“那,您懂斯諾克嗎?”
“你是說規則,我當然知道,不過,我不會打,在這個破地方,我就算有亨得利的手段,又有誰能和我對局?不過如果你能贏了我的話,也許,我可以爲了你,去學學!”
他說的一本正經,王楠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本來還想再問點東西,此時也把一肚子的話塞回了嘴裡,他已經明白爲什麼虎哥剛纔會那麼看他了,感情這位劉老闆是可以到第五人民醫院常住的啊!
不過,他知道斯諾克的規則,也許……
他想了想,收回思緒,吸了口氣:“那,讓我們來開始吧。”
這話一出口,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是一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聽說……又有因爲歇BL被抓的,而且就在鄭州……孃的,那離俺這裡只有四十分鐘的路程啊只有四十分鐘啊~~~~俺鴨梨好大,淚……
還有,同學們,人妖的威力果然是巨大的,留言比前些章多了一倍,要保持啊!不過,那啥,俺覺得這個寫的很有感覺,爲毛成績這麼黯淡?四十五度的擡起下頜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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