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別人的眼中，周牧與餘念也是行業中的大人物，所以他們一來，自然有人迎了過去，笑臉打招呼。
不管認不認識，有沒有交情，先湊上去再說。
這樣的情況，自然有人看不慣。
“年輕人不琢磨提高自己，整天拉幫結派，不務正業。行業中的風氣，就是他們敗壞的……”
這聲音有些大，自然有人聽見了。
誰呀，語氣這麼傲。
一些人回看一眼，頓時收回了視線。
原來是大導演楊帆！
算了，惹不起。
一些人立即散開，走遠一些。
當然也有人，想抱楊帆的大腿，連忙湊了過去附和，“楊導你說的太對了。”
“現在的人啊，名利心太重了，鑽進錢眼裡，開口票房多少，閉口賺多少錢，根本不講藝術。”
這人埋怨，“太庸俗了，再這樣下去，行業就要完了。”
一些人聞聲，又看了眼。
哦，一個文藝片導演，聽說上部電影，虧損得十分厲害，所以兩三年過去，都沒有人願意投資他的新電影。
這些年，這導演拍了許多文藝片，投資人的錢沒少虧，他卻在上京買了兩套大平房，郊外還有一套別墅。
按理來說，沒人願意投資，他爲了藝術，應該賣掉一套大房子，肯定湊夠拍電影的錢了。
但是他不能這樣做。
因爲作爲導演，不投資自己的影片，這是行業的鐵律。
爲什麼有這條鐵律呢？
或許是由於……血的教訓。反正作爲傳統的人，這個導演認真遵循這條規矩，堅決不破戒。
總之，他兩三年沒拍戲了，有充裕的時間，指指點點……哦不，應該是指點江山，抨擊行業中的不良現象、風氣。
可惜，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淪喪。願意聆聽他訴苦的人，越來越稀少。
就連楊帆，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一瞬間，這個導演懵了下，就明白了楊帆的意思。
這是瞧不上他，不願意跟他爲伍意思。
這讓他臉色鐵青，怒火攻心。他真沒有想到，在衆目睽睽之下，楊帆居然這麼不給他面子，簡直這是當面打臉啊。
隱約之間，他也瞧見了，一些人陰晦目光中暗藏的笑意。
不過他沒有當場發作，反而忍了下來。
楊帆。
哼！
……
小小風波，消弭於無形。
甚至於很多人，都不知道這段小插曲。估計要等到事後，纔會有小道消息流傳。
不知不覺中，寬敞的會場，人越來越多。不過一羣工作人員，十分嫺熟地引領安排，讓大家就坐。
周牧與餘唸的位置，就在第三排。
看似不算高調，但是想一下，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七八排人，密密麻麻的人羣，都是行業中的精英。
關鍵是這位置，不是他們坐上去的，而是電影局的安排。
這纔是最可怕的……
前三排啊。
召開會議的人，坐在前臺上，一目瞭然。
這可是官方的認證。
反正一些人側目，又恢復了正常。想想《超體2》的一百多億票房，你有這個能力，你也可以坐上去。
如果《超體3》，也有這樣的數據。估計明年，不是第三排了，而是直接第一排。
如果還有《超體4》……
呵呵，那以後不用來了。
直接像洛天幕一樣，官方登門拜訪，跟他商量一些事情，再在會議上公佈。
價值決定高度。
……
會議開始了。
有人思想開小差，有人專注聆聽。
其實就是老生常談，總結去年的成績，表彰一些公司、電影、導演、演員……
順便評點一下，行業中的一些現象，讓大家警惕。
官方人員都是端水大師。
面面俱到。
不過有心人，也注意到了，主持會議的人口中，《銀河7》，還有《超體2》。對了，還有《公主假日》。
這幾部片子，出現的頻率，還是比較高的。
嫉妒。
羨慕。
哎！
許久之後，冗長無聊的會議，也逐漸接近了尾聲。
主持人也隨之切入了正題，“接下來，我要講一下，關於聯盟建立一百週年，獻禮片的籌備計劃。”
刷！
衆人精神一振。
知道風聲的，自然有所準備。不知道的，懵了下，就明白了這件事情的重大意義。
在場的基本是人精，不需要別人提點，就清楚知道，這應該纔是會議的重點。
獻禮片不稀奇。
問題是，獻禮片的前綴，可是聯盟一百週年啊。儘管距離這個週年慶典，還有三年時間。
但是大家清楚，類似這樣的影片。花個三四年時間籌備、拍攝，才符合週期規律。
“……原則上，這個獻禮片，要符合我們國家的特色，儘量體現我們國家，多年來的發展成果。”
“繼往開來，開拓創新！”
“……要繼承傳統，又要與時俱進。”
“命題要宏大，但是也不能忽略了，我們國家的建設，離不開千千萬萬普通勞動人民……”
“……”
以上，省略兩千字。
一幫人聽懂頭暈，叫苦不迭。
但是也有人，十分淡然，習以爲常。
官方的話，就是這樣子，或許普通人覺得，很假大空。但是實際上，通篇研究就可以發現，這其中絕對不會有漏洞。
說白了，就是先敲定了框架，告訴大家在這個範圍內，你隨便怎麼折騰都行。
如果有誰逾越，超過了規定的範圍。
呵呵！
自己權衡下場。
對此，有經驗的公司老闆、導演之類，已經提筆記下了要點。聯盟獻禮片啊，誰會沒有興趣呢？
之前有風聲泄露，大家搞不清楚真假。現在官方正式公佈，板上釘釘的事情，不會再有變數。
有實力，也有野心的人，哪個願意錯過？
一時之間，許多人的目光，變得灼熱。
好不容易，要求講完了。
主持人環視下方，“對此，大家有什麼想法嗎？”
“我……”
冷不防，楊帆舉起手，“能不能講兩句？”
……老東西。
一些人暗恨自己慢了一步，被楊帆搶了先。
“楊導。”
主持人一笑，示意起來，“這件事情之所以拿出來討論，就是希望大家羣策羣力，一起補充完善。你有什麼建議，儘管提。”
“好。”
楊帆當仁不讓，起身說道：“官方籌備獻禮片的事情，我是無比的擁護。”
“畢竟聯盟的存在，讓世界和平了一個世紀，功德無量。所以這部獻禮片，我打算以和平爲主題……”
楊帆侃侃而談。
其他人一聽，臉色就變了。
老狐狸。
什麼你打算……
這分明是篤定，自己是獻禮片的導演。
“咳！”
瞬時，有人開口了，“老楊，和平題材的電影太多了，我覺得反戰這個命題更好。”
一個身份地位，不遜色於楊帆的大導演，直接打斷了楊帆的侃侃而談，讓他的算盤落空。
其他人自然跟上。
“對，不是說和平不好，而是全世界這麼多個國家，如果他們也有獻禮片計劃，那麼至少有一半國家，選擇以和平爲主題。”
“有道理。”
“所以我覺得，反戰主題確實不錯。”
“反戰不行。”
“和平、反戰，內核一樣。”
“我覺得，全世界的風俗各一，但是家庭、愛情之類的情感，卻是共通的……”
“注意了啊，規定也說了，要符合國家特色。我們的特色是什麼呀？當然是……”
“當然是悠久的歷史文化。”
“……文化是傳統，科幻纔是創新。我們銀河……”
“仙俠文化，纔是我們國家獨有的，全世界也就我們國家，有仙人這個概念，所以我們山海覺得……”
“呸！”
“要拍時代劇，大時代下，小人物的悲歡離合。全巨星陣容，真實案例改編……”
“……”
不同的公司，有不同的訴求。
往往一個人沒講完，就被另外一個人打斷了。總而言之，嚴肅的會議，頓時變成了鬧市。
嗡嗡嗡的聲音，猶如狂蜂飛舞。
不過讓周牧覺得驚奇的是，官方的主持人，似乎樂於看到這樣的場景，居然沒有出面阻止。
當然，楊帆本人，肯定是臉色一片鐵青。畢竟他還站着，一羣人卻無視了他這個大導演的權威，打斷他的話就算了，還直接把他撇開一邊，忘我的討論。
這是沒把他放在眼裡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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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楊帆氣不過，直接拍桌子，“夠了！”
現場一片沉寂。
過了兩秒鐘，又恢復一片吵鬧聲。
楊帆，他是哪根蔥，他說夠了就夠了？呵，他當自己是洛天幕嗎，可以一呼百應，令行禁止。
又一次打臉，讓楊帆覺得高血壓上頭，差點就氣暈過去。
還好這時，主持人輕咳了聲，開口道：“大家安靜一下。”
瞬間，滿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對於一幫人的識趣，主持人心中滿意，臉上卻不動聲色。
他目光遊轉，在他的掃視下，許多人紛紛挺起了腰身，差點拍胸口表示，這樣的重擔，捨我其誰？
“大家的拳拳之心，我已經感受到了。”
主持人微笑，“不過爲了這事，特意召開這個會議，大家也應該明白，上頭對這事的重視程度。”
“可以說，這件事情，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閉門會議，主持人也不介意，說得嚴重一些，“失敗的後果，你們自己去想……”
“所以還有誰，對這件事情感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