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回到京城後,她對楚蕭夫妻公佈她義妹的身份,心裡一直有些憂心忡仲,時常擔心自己會拖累待自己好的人。她從來不是一個善於掩飾自己的人,神色中自然會流露出一些出來。楚蕭夫妻多少能從她神色裡瞧出一些端倪,纔有後來楚楊氏私下裡對她的這一番解說。
江婉沐聽楚楊氏這一番話後,臉上才露出明朗的笑容。她長長的舒一口氣,笑着對楚楊氏說:“義嫂,義兄把事情同君上說明,這樣我也能安心。日後,我們母子三人的身份,萬一被人發現,我不用擔心拖累到你們,我總算能睡一個安心的覺。”
楚楊氏聽她的話,輕笑起來搖頭說:“難怪你義兄說你遇事總愛自己去亂想,有時想得太過仔細,常常傷自己的身子,他讓我在合適的時間,跟你通通氣,說得遇明君,是寧朝所有百姓的幸事。你義兄當年就沒有想過要瞞過君上,他私下主動向君上跪請罪責。君上只是開口說,能體諒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江婉沐聽得出一身冷汗,伴君從來如伴虎。這些年楚府的人行事低調,楚老爺不過是做着類似顧問一樣的事,他從來不參與朝政方面的事務。楚家兄弟除去楚蕭外,全是從事文職畫手類的職位。楚蕭伴在君上的身邊,他與朝中官員也沒有多少交情可言。楚蕭的私生活在寧朝都算是相當的乾淨,楚楊氏的家世可以擺在明面上清查,唯一的例外,只有他年輕時認下一個身世不明的義妹了楚楊氏的小會廳裡面,坐着楚大夫人和楚楊氏還有江婉沐三人,江懶懶已跟着秀姐去楚小九那邊等候幾個哥哥散學歸來。楚大大人把連王府世子夫人的來意,同楚楊氐說過一遍後,楚楊氏笑着搖頭說:“大嫂,我同小懶一樣,不愛去別人府裡走動。如果世子夫人下了貼子來,還請大嫂帶着小九過去。飛揚年紀小性子跳脫,就不用跟着去別人家做客。”
楚大夫人聽着楚楊氏的話,她打量着在一旁一臉神情的贊同江婉沐,笑着說:“好,那這事就這樣說定。”楚楊氏把正事說完後,有心打量起來楚楊氏和江婉沐兩人佩帶的耳環,她驚訝的發現這兩人的耳環,時時閃爍着流動的光芒。
楚楊氏瞧到她的神色,笑着走進內室,不一會,她手裡拿着一個盒子,打開遞到楚大夫人面前說:“這些是小懶請人打造的耳環,她前幾天拿過來給我。我瞧着用料實在太過粗陋,擔心家裡沒有人會喜歡,就全部留下來自己用。”
楚大夫人隨手拿起一雙耳環,笑着說:“原來是用浮銀打出來的耳環,我瞧着這裡面的樣式很新鮮,拿在手裡也好看。弟妹,我不同你客氣我自個挑揀兩對配衣裳。”楚楊氏笑着點頭說:“難得你會喜歡這些耳環,你多選兩對吧。我瞧着也嘻歡。原本擔心嫂嫂們會嫌棄用料太粗劣。現在有大嫂的肯定,一會請二嫂過來挑揀些配衣裳。”
楚楊氏挑揀了三對自己喜歡的耳環出來,她當場就讓楚楊氏幫着她換上新耳環。她笑着說:“我瞧着挺襯我今天的衣裳,這圖樣好特別,沒想過魚都可以打成耳環。”她又拉着江婉沐的手說:“小懶,你的這些新鮮的東西,只要是用了心的東西,我都喜歡。”江婉沐自是高興的笑着應承說:“好,只要大嫂不嫌棄,以後我有新鮮的東西,一定記得大嫂這一份。”
過了年節後,江婉沐和江懶懶母女兩人同時穿好耳洞。江婉沐前世就喜歡各式各樣的耳環,那些長的短的圓的扁的,各種材制質的耳環,她存了滿滿的一抽屜。這一世,因爲前面有許多的牽絆,她也沒心思去管自己的耳朵問題。現在稍稍安穩下來,她也有心思關注起自已。等到她和江懶懶打了耳洞後,母女兩人先戴着銀圈耳環,適應下有耳洞的日子。她有了心思,眼光自然能瞧到,小家小戶,布店不遠處,有一家金銀首飾加工小店:江婉沐時常會隨意進去轉轉,一來二去她與看年男子店家熟後,便把自己畫下來的耳環圖樣,請店家加工出來。店家一瞧就喜歡她畫下來樣式,願意爲免費加料爲她做耳環,唯一要求就是允許店家用她的圖樣:江婉沐原本只想着自己歡喜,還沒想過這種用圖樣掙耳環的好事情。她聽店家這麼一說後,臨時起了合作的新想法。兩家店鋪相近,位置都稍稍有些偏頗。如果兩間店鋪聯合起來,反而可以互相帶動些生意。
江婉沐把想法同店家說後,當時店家沉吟一會,才說:“我覺得你的想法不錯,不過這事要我要同家裡人商量好後,才能告訴你,我們的決定。”江婉沐也只是突然的一個想法,成與不成事她自個洌不太在意。當時笑着對店家說:“只是我的一個想法,不管這事成與不成,這圖樣都送你們用,不過如果你們賣得好。那你們要再送我幾對耳環,讓我用來送朋友。”
江婉沐沒兩天拿到自己的那對耳環後,瞧着店家的手藝還算精湛,打出她想要的樣式,心裡很有些欣慰。緊跟着而來,是木根要親自帶人去中南爲兩間布行進布料,布店臨時沒有可用之人,她不得不親自上場當起代理掌櫃:她隨後的日子裡,把當日順口說的話,徹底的丟到一邊去。直到金銀首飾的店家,親自送了五六對耳環到布店來,提起前事,她才記起自己說過的話。
店家有些不好意的對她說:“我自個覺得姑娘的想法好,只是家裡長輩們覺得姑娘年紀輕,現在當得了一時的家,當不了長久的家。再說兩間店也隔行,有些不放心兩間店合作的事。不過家裡人支持我和你說圖樣的事。以後你有新的圖樣,我家店裡面願意免費爲你出料打造,還有會按市面的價錢,付你圖樣的銀子。”江婉沐從來也沒把合作的事情,放在心頭,聽他這話並不覺得多失望。但她對有這樣的一個意外好結果,心裡還是覺得高興。
江婉沐對頭釵類是不感興趣,她總覺得頭上佩戴太多金銀,實在把一個好端端挺立的女子,壓得不得不在現實中彎下腰。她自己非常喜歡佩戴耳環,後來又畫了些自己喜歡誇張的圖樣,送去請東家打造出來,還把自己的新想法提出來。至於店家能不能打造出來,她從來不去擔心。因爲好的手工藝人,都會有自己的法子,鑽研出一條陽光大道出來。
夏日傍晚,連皓騎馬直接停在側門口,他把馬繩丟給迎上來的小廝,吩咐說:“你吩咐下去,讓人好好服侍它,服侍得好,三爺我會有重賞:”他隨手丟一塊碎銀給那牽繩的小廝,惹得小廝歡喜的點頭說:“三爺的吩咐,小人一定會尊從,吩咐兄弟們好好的服侍它,等着三爺的重賞。”連皓聽他這話,轉頭特意打量他一眼,笑着說:“嗯,門房管事的眼光越來越好,你小子機靈又會說話。”
連皓進王府的門,望到候在門口的管事婦人,那個婦人瞧到連皓是一臉的驚喜神色。連皓瞧到她,那眉頭卻忍不住深皺起來,神色間漸增濃郁的殺氣。婦人瞧着連皓的神色,迎上來的腳步,有些遲滯起來,但還是鼓起勇氣上前說:“三爺,王妃請你回來後,去主院坐坐說說話。”她在連皓的利眼下,身子還是忍不了扛動好幾下。
連皓冷眼瞪着她說:“你同母親說,我先回自己院子換乾淨衣裳,一會準過去瞧她。”管事婦人因爲得到連皓的準信,一時歡喜過了,緊跟着行在連皓的身後。連皓走多幾步路,轉身瞧着身後的她,一臉不耐煩的神色說:“你不許再跟在我後面,我瞧着煩人。”管事婦人聽他的話,嚇得立時停下腳步工等着連皓走遠後,她輕拍胸脯放鬆的說:“天,三爺身上殺氣這樣重實在嚇壞了小婦人了。”
管事婦人說完這話,頓感自己失口,趕緊左右張望後,見到近處無人後,她伸手打自己一嘴巴,說:“叫你口多。”管事婦人不敢再停留,她趕緊轉過路口,快步去王妃的院子裡報喜訊。連皓梳洗整齊,帶着連希往王妃的院子走,在路上同連希說:“你娘子天天在府裡,你有沒有同她打聽,瞧瞧到府裡最近又迎來了那些的客人?”
連希和連高是連皓身邊最貼身的小廝,連皓自小進進出出都帶着這兩人。這些年,因這兩個小廝年紀漸大,連皓從邊境回來後,便把他們的親事安排,全盤交給世子夫人處置。前不久,兩人都得償所願成親,各自娶了自己看中的女子。
連高因爲跟着連皓去了邊境,在那裡立了軍功。連皓回來後,早說了放他出去,只是他一直念着連皓的舊情,不肯離開連皓的身邊。這回連高娶親後,連皓把他們夫妻兩人的身契交出去,同連高明明白白的說:“你是有家的人,身上有軍功,要爲自家的孩子着想。”
連高是哭着離開連皓身邊,帶着自家的娘子,到連皓幫他安排好的地方,開始他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