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啊!”趙卿卿扯開一抹牽強的笑。
因爲此時的她心中真的很悶,是種說不清的感覺。
雲逸走上前來,坐在她身邊撇撇嘴:
“卿卿姐姐,從前在山莊時你竟然騙我。”
趙卿卿眉梢一挑:“我怎麼騙你了?”
“你說你不知道你孃親在何處,我還以爲她不在世了,現在才知道原來她就在南疆。”雲逸小臉一橫,佯裝生氣道。
她嗤笑,這也能生氣?
“我爹孃此前雲遊四海,歸期不定,這一次在南疆是因着半年前我重傷才被大伯父叫回來的。”她耐心解釋道。
“怎麼?你不會還想和我阿孃學輕功吧?”
她在青雲山莊時就知道,雲逸要是能習武必定癡迷輕功。
心思被看穿,雲逸也不再拐彎抹角:
“可是伯母不願教我,說是朝陽門輕功不輕易外傳。”
少年的眸中亮閃閃的,帶着滿滿的希冀。
“對啊,我早就和你說過了。”趙卿卿道。
不,他要的可不是這話。
“卿卿姐,你看能不能......”
話音未落,便見眼前人搖搖頭:
“不能,阿孃不會應允的。”
從前她能學,也是因着外祖父對其疼愛有加,念其好歹身上流着的血一半也是他女兒的。
而云逸,這絲毫不沾邊的人。
“其實公......雲曄的輕功也不錯,爲何不讓他教你?”趙卿卿狐疑道。
這樣喊他的名她還有些不習慣。
那日採蓮子時,她親眼所見雲曄的輕功亦是挺好的。
雲逸撓撓頭訕訕然道:“我聽聞,朝陽門的輕功是極好的武林中無人能及。”
原來如此。
“青雲山莊的輕功也不錯啊!”再叫一次雲曄她還有些叫不出口:
“何必非要武林第一?”
“能學最好的爲何要學次的?”雲逸不假思索。
許是養尊處優慣了,得到的一切都是極好的,便在武功上也有幾分偏執。
“武功是慢慢練出來的,武林中人人都說朝陽門的輕功最好,但我覺得青雲山莊的與之相比不相上下,只是你不曾發覺罷了。”她這也是實話實說。
雖然眼下還在與雲曄鬧彆扭,但他的輕功好她不可否認。
雲逸細細一想,好像也是這樣的道理。
從前一根筋只想學習趙卿卿的輕功,如今好似心中突然通了。
趙卿卿忽然想起自己那時走得匆匆,竟未來得及與王丹萱道別。
半年未與其聯繫,還不知她如何了。
雖然她對王丹萱談不上深厚的感情,但好歹是自己將她收留的。同住了幾日,也算是有幾分感情。
“對了,丹萱怎麼樣了?”她問道。
“她早就被趕出青雲山莊了。”雲逸心直口快。
他說完才曉得,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
“爲何?”她震驚。
沒想到她不在之時,竟發生了這樣的事。
“是公子將她趕走的?”她眼睛瞪圓。
心中希望他會否定。
丹萱是她帶入在青雲山莊的,爲何也要將她趕走?
難道公子就這般厭棄她?連與自己有關的人也要趕走?
“是。”雲曄點點頭低聲道。
她繼續追問:“爲何要將她趕走?”
雲曄眉間緊擰,咬了咬脣,暗暗後悔自己真是不該那樣說。
“不知道。”
他只聽說了此事,並不知曉其中緣由。
且那段時日他對雲曄十分氣惱,根本就不想與之見面,更別說去問此事了。
趙卿卿心間像是被針扎到一般,她不解爲何雲曄要在自己走後趕走王丹萱。
王丹萱素日膽小定不會做出什麼越舉之事,她不信她是犯錯被趕走的。
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她與自己相關,雲曄纔將其趕走的。
畢竟,那時候他選的是北堂瓊裳。
一下子委屈全然涌上心頭,半年了早就不想哭了,只是心中氣憤。
十分氣憤。
雲逸見她氣惱的模樣,一時間沒參透卻也知道定是對二哥的惱怒。
他小心翼翼道:“卿卿姐姐,可能只是誤會,二哥他……”
“別爲他說話了,他忍心讓我死怎麼會不忍心將丹萱趕出去?”她哼的一聲。
雲逸欲要勸她,卻不知該怎樣措辭只能乾着急。
哄女孩子,他不會啊!
這小子倒是眼尖,瞧見了不遠處正走來的白衣男子。
趙卿卿背對着那處,自然並未瞧見。
他懷着幾分愧疚,起身上前去低聲對雲曄道:
“二哥,我好像說錯話了,你的媳婦還是你自己解決吧!”
說完便拉着聽風一同離去。
二哥,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趙卿卿正疑惑着雲逸怎麼轉眼就不見了,轉身一看才知是雲曄來了。
她還正想找他呢,他倒是先送上門來了。
趙卿卿站起身來,腰身挺立,絳紫蝴蝶紋衣裳在銀輝之下正好勾勒出玲瓏的曲線。
她粉撲撲的鵝蛋小臉揹着光,卻也能讓人感到眸中的冷光。
指着雲曄怒衝衝道:“雲曄,你爲何將丹萱趕出青雲山莊了?你不是答應我讓她在那裡做婢女的嗎?爲何出爾反爾?”
王丹萱出了青雲山莊後便無依無靠,她該怎麼活?
似銀霜的月光正好照在他的面上,宛如白玉的面容添了幾分清冷。
雙眉入鬢,眸如辰星,山根挺立勝似小山,薄脣微微紅潤。無一處不是如詩如畫,無一處不令人爲之着迷。
但在此時的她眼中,只有氣憤。
雲曄依舊是那泰山轟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他緩緩走上前來抓住她的手。
手指上覆蓋的手掌寬厚有力,卻不曾捏疼她的手。
她微微一怔,氣勢霎時弱了幾分:“你幹嘛?”
想要將手從他手中抽出卻怎麼也抽不出來,她忘了自己內力不如他。
即使這半年勤加練習,但終究還是不如他。
他的手緩緩包住她的手,直至將其完全包裹在自己掌中。
“葉兒。”他輕啓雙脣,聲音如清風徐來。
“我說過了,我不叫葉兒。”她道。
他走上前一步,趙卿卿便後退一步。
不是害怕,倒是心中有些害羞。
他只輕柔說道:
“以後別再如此。”
語罷,緩緩鬆開手讓她的細嫩的小手得以在手上逃脫。
她眨眨眼,他竟然未生氣。這輕柔的語調,宛如從前一般令她稍稍恍了身。
不對,她還在氣着呢!
“你爲何要將丹萱趕走?”她再次質問道。
這纔是她此時最想知曉的事情。
月光竹影之下,四周靜謐無聲。
“若說爲了你,你可信?”
一字一句,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