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地將手別向後背,捏着子彈的尾巴,將已經變了型的彈頭拔出。雖然是跳彈,但距離太近,依舊卡進了肌肉中,影響着行動。
殺了小野,他提不起任何地興奮,絲毫沒有了晚上的那種衝動,更多的卻是內疚和負罪感。內心一隻有個聲音,似乎在責備自己,不該殺生。這讓林混對熊霸生出一種無力感,甚至想趁機逃脫,一走了之。
每當拿起那把匕首,他心中都有一個雙手合十,唸誦經文的渴望。這種渴望跟晚上的嗜血與興奮似乎全是來自一個人,恩雅,嗯,還有仙雅。
暈了,她們是兩個人還是一個人啊,可到現在爲止,自己一個都沒搞定。最好搞定的應該是恩雅吧,那小丫頭那麼單純,搞定了她,仙雅還能跑嗎?
剛剛有了點惡念想,胸口如遭錘擊,又忍不住要雙手合十。
林混暗道鬱悶,身後響起了熊霸沉重的腳步聲,他趕緊爬起來,繼續向前跑去。
似乎參透了這十二天然門洞的奧秘,熊霸死活不肯不離這六角星路線,把自己吃的死死的。
正逃竄的林混突然發現,他失去了熊霸的位置。正要回頭看,突然對面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舉槍射擊。
來不及回頭的林混,無奈之下只能向旁邊的岔道撲去,那裡正打着一個紅色的叉號。
“咕嚕,咕嚕”,順着臺階不斷地向下跌去,林混雙手使勁地護住腦袋,儘量將身子縮進,想要尋找一個支撐點,止住下滑的慣性。
“鋼啷,鋼啷”,身後又傳來軍刺跌落的聲音,這修長的軍刺竟然也被重力牽引,隨着林混一塊滑落。
“碰”,林混的腦袋撞到了牆上,“我靠,終於停住了。”
剛要爬起身來,他的大腿突然感到一陣刺痛,軍刺停止了滑行,直接刺進了大腿中。
“還好,還好,不太深。”輕輕拔出軍刺,林混輕啐了一聲。眼前一片黑暗,憑着記憶,他感覺剛纔的臺階應該是一個環形的。入手處臺階很不高,但邊緣處已經被磨得很圓滑,上面長着一些青苔。
上邊又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在這寂靜黑暗的臺階之上,顯得格外刺耳。
“怎麼可能沒有路。”
摸索着走到臺階的盡頭,林混竟然發現無路可走。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但他的心卻不適應走投無路的感覺。
難道真要回頭跟着熊霸硬拼嗎,不論從體力、力量、武器還是反應速度上,自己佔着絕對的弱勢,真是命該如此,將自己的殘軀扔在這人不知、鬼不曉的地方嗎?
命中註定的事情,不一定都是真相。真相,只有自己去探索。
未來的路很長,但眼前卻是絕路。如果真如夢境所示,經歷如此多的劫難,依舊頑強地活着,雖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林混卻可以知道自己能夠成爲誰。
一股微弱的手電光,預示着熊霸已經靠近,這個臺階一共有七個轉角,看到了燈光,證明最多再有兩個轉角,對手將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這手電一定是戰術手電,強烈的光會導致短暫的失明。爲了縮小弱勢,林混從急救包中掏出了車上的強光手電。
打開手電,將燈頭用力地按在自己的身上,找了個隱蔽的牆角蹲下。林混知道,這裡根本沒有隱蔽的地方,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出其不意罷了。戰勝熊霸的機會不多,他要珍惜每一分的優勢,抓住每一個減少自己傷害的細節。
做了一個深呼吸,心態漸漸平穩了下來,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就在熊霸出現在拐角那一刻,林混猛地將強光手電對準了對方的頭部,身體向前一彈,右手刺刀刺向熊霸的胸膛,左手手電猛擊對方的頭部。
“啪”,一聲槍響,林混只感覺自己的左肩膀一麻,左手無力地向下垂去。身體一偏,右手的軍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偏了幾分,但仍然釘在了熊霸的肩膀上。
“八嘎”,熊霸吃痛,手槍已經沒子彈了,扔下手中的槍,絲毫不管肩膀上的匕首,碩大的拳頭對準林混的鼻樑撞了過去。
的確是撞了過去,熊霸在哲彭帝國絕對是一個異類,長相形狀如同改良了基因的牲口,在哲彭人中間算得上鵝立雞羣。身軀少說也有兩米高,雄壯如牛,個頭只有一米八五的林混跟他一比,如同一個少年一般柔弱。
爲了保護自己脆弱的鼻樑,林混身子一矮,躲過撞來的拳頭,右手的軍刺卻是又向肉裡深入了幾分。
吃痛之下的熊霸大喝一聲,拳頭不收,變成手錘,直接砸向了林混的脊樑骨。
“咚”,如京花大鼓一般的沉悶,林混感覺五腹六髒都移了位,腦袋一片昏厥,兩眼發黑,喉頭一甜,嘔吐了起來。
熊霸粗糙的手掌握住了林混的手,將軍刺一點點拔出。肩膀上的傷口對身軀龐大的熊霸來說,算不上什麼。輕微晃了晃肩膀,這傢伙tian了tian嘴角,似乎有些興奮。爲了報答林混的饋贈,他回贈了一個膝頂,巨大的力量直接將林混頂起騰空。
“咔嚓”,肋骨發出一聲清脆的呻吟,脫臼了。
林混大口吸着空氣,如同一隻溺水的公雞或一條上岸了的魚,無助地撲騰着左手臂,扭動着身子,似乎只有更加的疼痛,才能緩解胸口的窒息。可惜每動一下,疼痛過後卻是更加的憋屈。
“小子,你不是很有能耐嗎?飛車的時候不是很囂張嗎?要不讓你做個空中飛人如何?”
彷彿是爲了羞辱林混,熊霸一手拽着林混的右手,一手拖着他的長髮,上了臺階。輕易地將林混舉了起來,直接扔向牆壁。
“咚”,林混感覺如同被火車碾過,儘管他使勁地縮着脖子,在空中轉了半圈,儘量讓肩膀接觸牆體,但他依然被撞得七暈八素。
“你不是很會飛嗎?很爽吧,今天爺爺就讓你爽個夠。”熊霸摔了一次,似乎不過癮,走下臺階,如法炮製,抓着林混又上了臺階。
“草你祖宗十八代的小鬼子,有本事你殺了小爺,不殺我,你他媽是個娘們!”林混吐出口中的鮮血,恨不得咬這小鬼子幾口,可惜夠不着,軍刺也掉落在地上。
“待宰之豬,也配言勇。”熊霸自是不理會林混,繼續他的遊戲。
“咚”,林混再次與牆體來了個親密接觸,他再也沒有力氣在空中變向了,只能任由自己的胸膛撞向凹凸不平的石牆。
命運這東西很奇怪,當你認爲看到了真相的時候,它卻在靈魂裡欺騙了你。
所謂無巧不成書,如果沒有這一切的巧合,林混也許早就是一堆白骨,或許被小野所殺。而在熊霸的蹂躪下,他脫臼的肋骨竟然在強大的慣性之下重新回到了胸骨之上。
這面看似堅固的石頭牆,竟然在林混的兩次撞擊下,有些鬆動。
“哈哈,小子爽吧,”
“你個沒種的小鬼子,殺了我啊。”
“咚”,林混再次被扔出,將石牆砸出一個窟窿,飛進了牆壁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