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田天澤,我告訴你,林混追求的是真實。他爲了自己的生命而奮鬥,爲了人類的命運而戰鬥。他所做的一切無不是光明正大,剛作敢爲。這纔是真男子氣概。我承認,以前的你,具備以上所有的優點。可是現在,你只會用陰暗的靈魂殺人,控制人,這纔是你卑鄙無恥的根源。”
戴芳香閉上了眼睛,流下了眼淚。
“哎!”
黃田天澤如同泄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地面之上。
林奇等人撫着胸口長舒一口氣。看來黃田天澤屈服了,不僅僅是屈服於戴芳香,更是屈服於內心那個真正的自我。
“嘿!”
在大廳的門邊,仁和同樣嘆息一聲,這聲嘆息包含了太多的寓意,興奮、滿足,還有淡淡的憂傷。
這聲嘆息,預示着要流血,要死亡,要墮落。
仁和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了,這個世界,只有將權勢抓在手中,才能夠感覺到真真實實的安全。
“哎!”
天照聖者、何依龍同樣嘆息一聲。這聲嘆息更多的卻是失望和無奈。
黃田天競的眼神閃爍,手中的匕首已經滿是汗漬,亞光的刀刃寒氣縱橫,似乎要將他欲滴的汗水凍結。
“不!”戴芳香的雙眸猛地清明起來,她終於恢復了所有的記憶。那一幕幕的畫面閃現,正是黃田天競跟平島一堂的密謀。被撞見後,她被魚遜強行刪除了記憶。
眼神中閃過一絲惡毒,黃田天競惡狠狠地看來戴芳香一眼,手中的匕首卻是猛地扎進了黃田天澤的心口。
“爲什麼?”黃田天澤慢慢轉過身來,似乎不敢相信,殺害自己的人,正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弟。
“咕咚,咕咚。”匕首的刀柄的頂端,一顆小小的紅色心臟正緩緩跳動,跟黃田天澤身體的顫抖,產生了共鳴,迴響在所有人的耳畔。
這顆心臟彷彿在維持着匕首的生命,又如同一個抽水泵一般,瘋狂吸收着黃田天澤的生命力。
黃田天澤的身體迅速黯淡下來,在短短的幾秒鐘之內,蒼老了二十多歲。生命力依舊在快速消逝着,就連那強悍的右手,也快速萎縮。頭髮由黑轉白,快速脫落。皮膚由豐滿變得乾枯,青筋爆出。
鶴髮雞皮的黃田天澤,心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和無限的悲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黃田天競冷笑了起來,最終變成了大笑。這笑中,蘊含着瘋狂,蘊含着痛苦,蘊含着苦澀,蘊含着滿足。他指着遠處的仁和天皇,“你看到了沒,那個纔是真正的仁和天皇,他纔是哲彭帝國的真正主人。可是你卻將他暗殺,你明明知道我愛他,卻依舊下此毒手。前幾次,林混沒有殺掉你,那是你命大,但是這次,你逃不過了。只有你死,仁和才能坐穩自己的皇位。”
仁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甚至有些得意忘形地笑着,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着天照聖者,等待着他最新的認命。
大蜥蜴艱難地將目光從天照聖者的身上挪開,當看到黃田天澤的現狀的時候,在短暫的愣神之後,飛身而來,含恨一掌劈向正在狂笑的黃田天競。
“黃田家不能斷後!”
到了最後,黃田天澤依舊是想着弟弟的安危。他猛地跳出,伸出自己的右掌,狠狠地對上了大蜥蜴的首長。
“嘭”,黃田天澤如同一團灰一般被打散,只剩下一把鮮紅如火山一般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匕首柄上,那顆鮮紅的心臟緩緩轉成幽蘭色,和着鮮紅的匕首,散發出妖異的紫色光芒。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大蜥蜴慌亂地跪在地上,含着眼淚,用手輕輕地撥着地上的灰燼,似乎要將黃田天澤抱在懷中。可是這些灰燼早已兩人對撞的掌風消散,在地面上留下了斑斑點點。
彌界之上,林混等人的身影更加黯淡了,他們已經落到了不周山底部,連滾帶爬地跑向那個山洞。
林混感到一陣陣的危機,危機過後的平靜,似乎潛藏着更大的危機。
彌界之內,沒有人理會悲哀的大蜥蜴,黃田天競鬼魅一般飄出,接過黃田天競的頭盔,自己戴上,重新找出了不周山上,將約櫃跟林混的靈魂連接,毫不猶豫地按上了紅色按鈕。
連接林混等人靈魂的藍色絲線,瞬間變成紅色,這個代表紅色的信號,正快速向崑崙山方向飛去。
三十分之一秒,只需不到三十分之一秒的時間,死亡信號就會傳遞到林混等人的身上。
戴芳香等人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想不到最終依舊功虧一簣。殺死黃田天澤的竟然是他的親弟弟,晶瑩的眼淚流到了腮邊。
前方就是那個山洞,跑在最後的林混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猛地向身前的草帽推去。金天生等人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紛紛向山洞倒去。林混自己則提起翠金短劍橫在身前,同時對着那藍色的絲線大喝一聲。
高亢的海豚音,如同一個巨大的盾牌,將紅色的信號攔在自己的身體之外。
“箏!”
彌界之中,所有人似乎都聽到了一聲琴絃被掙斷的聲音,約櫃的連接上,失去了林混等人的身影。
“死了嗎?”
黃田天競突然感到心中空落落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在一瞬之間殺死了林混等所有的敵人。
林混喘着粗氣,牢牢地守住洞口。看着那紅色的絲線轉成藍色,一陣陣的無力感從心底傳出。
“難道是你?哥哥,你真實鬼迷心竅。”盈淼擺脫了仁和,她明白了一切。那個曾經善良、單純,有着遠大志向的哥哥,現在也變得如此的市儈和狡詐,竟然慫恿黃田天競刺殺自己的親哥哥來達到被天照聖者重用的目的。
黃田天競正期待着仁和的讚許。爲了愛人一個讚許的目光,他毫不在意地刺殺了自己的哥哥,他甚至在享用自己哥哥的靈魂。
就在所有人驚愕這個結局的時候,盈淼的身形閃動,竄到了大蜥蜴的身前,撿起掉在地上的“噬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進了黃田天競的胸口中。
權勢,是這個世界上最冰冷的東西。
面對死亡,黃田天競終於明白了這句話。
因爲,自己的死亡卻換不來仁和一滴悲傷的眼淚。
林奇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一場必死的興師問罪,竟然出現瞭如此戲劇性的一幕。
人類的劣根性,在權力的爭奪中演繹地淋漓盡致。
兄弟相殘,愛人相欺,戰友相傾軋,這一切的一切,無非是一個權勢。
仁和樂滋滋地拿過頭盔,這個代表約櫃最高權限的物件,莊重地戴上,如同帶上了自我加冕的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