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都疼成了什麼樣子了？”
她悽然一笑，搖頭表示拒絕。
她疼，卻不僅僅是身體上的。
疼痛隨着麻醉藥的褪去，越來越劇烈了。
她不得不按住自己的傷口，試圖來緩解疼痛。
“不能按。”他輕輕地揉着她的小腹，“等會把傷口弄裂了，就更加地麻煩。”
他喂她喝了幾口水。
她太疼了，水一嚥下，立馬又全部吐掉。
她雙手抓住病牀的護欄，用力地手背發白。
哪怕這樣，她還是疼得哭了出來。
他再也理不了那許多了。
他伸手按下呼喚鈴，隨時待命的醫護人員已經飛快地趕到。
“給她打針止痛藥。見鬼了，你們這手術怎麼做的？人都疼成了這樣！”慕雲急了起來，不分青紅皁白地指責着，他雖然臉色鐵青，抱住夕顏的手卻依舊溫柔。
他的手，輕輕拭去她滿臉的淚。
“我不要打針……”因爲疼痛，她的聲音更加虛弱無力。
“不行。”慕雲不由分說地輕按住她，替她挽起衣袖，“疼痛要慢慢適應，要不今天晚上真的會把你折騰壞的。”
院長大人發了火，新來的護士也噤若寒蟬。
她顫抖着手給夕顏扎針，一緊張，就扎錯了，針尖斜斜地插進了夕顏的肌肉組織裡。
夕顏本已痛極，被她這麼一戳，就失聲“哎呀”了出聲。
慕雲回頭瞪着那護士：“做個護士，連打針都不會嗎？滾，我自己來！”
慕雲難得發這麼大的脾氣，小護士眼眶裡淚水汪汪的，反而是夕顏看不下去了。
她嘆了口氣：“別罵人了，她也不是存心的。”
慕雲這纔不說話了。
他深吸了口氣，奪過護士手中的針筒，仔細給夕顏手臂擦拭了酒精，才緩緩將針筒裡的藥液推進。
他的動作極其輕緩，夕顏只覺得手臂漸麻，倒感覺不出針扎的痛楚。
那藥效發揮也很快，一瞬之後，她小腹的痛楚已經減輕了許多。
見她眉頭微展，慕雲也才舒了口氣。
他輕輕替她擦拭着額頭密佈的細汗，溫柔地替她調整好位置，才道：“我讓梅姐送了燕窩粥過來，現在不疼了，好歹吃點？”
她搖頭，說出的話，卻讓他錯愕。
“現在，我又沒辦法給孩子餵奶，還是別吃了。等藥效過了，奶水來了，我要餵奶前再吃一些。”
慕雲被她氣得反笑了出聲：“你不餵奶，就不吃飯？”
她居然堅定地點了點頭。
他眼眸眯了起來，眼底的怒意猶如欲來的山雨。
“葉夕顏，你這樣不珍惜你自己，是準備讓我心疼死是不是？”
她卻咬牙忍痛地滑下身子，整個人平躺在牀上。
她說的話，極其平靜：“我倒希望自己剛纔就死在手術檯上，這樣，你就不用再爲我費任何心思了。真是對不起，讓你爲難了。”
她的話音未落，眼前已經一黑。
面前的人，正覆在她上方，居高臨下地和她對視着。
他眼底的怒意是如此的明顯，捏住她下顎的手指，卻還是放柔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