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吃第二口，肉塊上的醬汁帶有一絲的焦香，像是什麼東西用高溫烤過，深邃的香氣滲透在肉的每一處。咀嚼着嘴裡的肉，周圍的時間像是被拉長一般，每一份每一秒味蕾都有新的感受，讓時間過的極爲緩慢。
就是這種感覺，美好的食物就應該讓每一口吃到嘴裡的東西都給人帶來極大的享受纔對。
老人想着，心裡頓時明白爲什麼這個女孩兒會被葉蛋收爲徒弟。
葉蛋曾經說過，很多事情其實都是老天爺賞飯。而恰好，老天爺就給他那一身廚藝的天賦，纔有了後來的他。而今，他的徒弟大概也是如此。
“不錯。”老人點頭，“若說之前我還有幾分懷疑的話，那現在我是真的信了。”言語騙的了人，但是手藝卻不會，“你和你師父一樣，做出來的食物都會讓人有種活着真好的感覺。像我，也是在許多年以前吃過一兩回他的手藝，沒想到這一念，就記了這麼多年。”
“前輩您和我師父認識？”時玉心裡隱隱猜出了這位是誰了。
千年前活下來的人，算是絕無僅有。素年那是因爲吃了三界花，月霜天是因爲將自身封印，而像這位明顯就是和正常人一樣活着。那想來想去，似乎也就只有那位一禪大師了。
“又怎麼可能會不認識，”老人已經將碟子裡的牛排吃完，它擦了擦嘴角，道：“我說起來其實同溫玄更熟悉一些，你師父和溫玄他們又是一夥的，後來漸漸也就認識了。”
溫玄聲望高名氣大，生性豪爽，各路英豪都有結交。不過關係真正好的，也就他們圈子裡那五六個人。它是妖獸，和溫玄不打不相識，後來也算半隻腳踏進了溫玄的知己圈裡，正準備另外一隻腳踏進去的時候，人妖大戰就爆發了。
如今它還活着，昔人已成黃土。
“您是一禪大師？”時玉這會兒已經確定了。
“你聽過我？”老人正是一禪，不過它常年隱姓埋名，知道它存在的，還真沒幾個。
“聽人說起過。”時玉老老實實道，“不過晚輩只知前輩同溫玄前輩交好，卻不想同家師也有交集。這確實是意外之喜。”
老人點點頭，心中想着既是葉蛋的徒弟，那必然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你師父爲人溫和包容，又極爲敬佩溫玄。溫玄認可的人，他大多都會接納。他很醉心廚藝，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請人來品嚐他的新菜色。因爲他的邀請，我們大傢伙也都會時常跟着相聚。我記得我嚐到他做的第一道菜就是香酥雞。”後來時常夢裡想到的，也是這道菜。
時玉安靜地聽着他講那些關於大師父的往事，心裡很是安寧。
“哦，說起來你師父當初還給你定了一門親事。”一禪突然又道，“是和月老頭家的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