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事要同你們商量，”溫珩終於捨得將茶杯放下，“這次棲凰山的事倒是讓我想起一些事來，當初先賢隕落，可他們的遺蹟卻都還在。這些傳承府邸妖獸不見得就全都發現了，如今人族年輕一代佼佼者衆多，或許可以讓他們去試上一試。只要有一個得了傳承，我們也都是賺的。”
傳承啊……
這事情可遇不可求。
妖獸霸佔天上天千年的時間，他們對這些曾經動過念頭，不過後來全都黯然熄滅，因爲不知道地方。
“可是我們不知道大概位置，去找也只是抓瞎不是。”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我這邊可以提供一些線索。”溫珩道。
有了他這話，那事情就好辦了。
人族在這片大地上到底是呆地最長久的主人，每一位無法踏出最後一步的強者最後都會選擇一個地方默默隕落。他們是隕落了，但是他們的傳承卻永遠不會消逝，只等着幸運的有緣人去繼承。
這片天地廣袤無垠，多少強者聞名於世，而又有多少強者默默無聞？
這種事誰也不清楚，但不得不承認，每一位曾經崛起過的人族強者都化爲了人族的底蘊隱藏在這個世間的某一處。
劍聖知道這事非同小可，最難得的是溫珩願意分享出來。
“這事成了，所有人族都欠你一個大人情。”
人族也是沒辦法了。
這就比如一個大家族一代代傳承下來，其中有些人逝世後他的財富被秘密埋在了地下。幾十代過去之後，這個大家族家道中落，子子孫孫已經窮得快吃不起飯而且還要面臨被敵族滅族的危險，這時候將老祖宗們留下的財富全部挖出，子子孫孫一夜暴富後，也不見得就沒有抵抗之力。
“好說。”溫珩再次笑了笑，也不居功。
……
這裡的談話時玉不知道，她和時金在說馮家的事。
弟弟會選擇把刀還回去，時玉其實是意外的。不過也正這樣，說明弟弟是個坦蕩之人。
“馮家馮知真還不錯。”時玉對於這些第二次的世家大族並不是很喜歡，不過今天馮知真這一番表現，卻讓她覺得或許馮家以後會是一個不錯的助力。
“確實，”時金也讚了句，“他很聰明。”大家都是這一路走過來的，吃的米和鹽也不少了，馮知真能考慮到的事，他怎麼會考慮不到。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果斷的選擇這樣，馮知真確實是有幾分魄力。
“聰明人才好，和聰明人打交道不費事。”如果是遇到些個拎不清的，這件事還有的掰扯呢。
時金笑了笑，又說起其他的事來，“那姐姐壽宴過後，打算去哪？”
“我要去死靈界，你也跟着一起。”時玉知道，溫珩身上的傷肯定還沒好，只是在這種場合下他不能表現出半分。她也只能是等離開了這裡，慢慢給他食療了。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用。
“死靈界？”時金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不過也只是聽說過，“那好，我就陪姐姐一起。說起來很久都沒和姐姐你團聚了，也不知道小七現在如何了。”
年紀越大，如今能記掛的人也越少了。
“小七現在已經接任了學院當院長。”這事還是張老告訴他的，連帶着東武那邊的情況她也略知一二，“老院長到底年紀大了，年復一年，有了修爲纔有壽元。不知名人也越來越多了，假以時日他們之中必然會再有人和林凡他們一樣，名揚天下。”
時金點頭，假以時日，誰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時間。
姐弟兩人聊着天，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海邊。
這裡的沙灘還是和從前一樣漂亮，湛藍的海水帶着一種奇異的深邃感，讓人有種被包容的感覺。
曾經在這片沙灘上，又有多少人和她一樣，駐足觀望着這無邊無際的海景。
“姐姐，會好的吧。”時金也同樣看着遠方道。
時玉知道，時金應該也察覺到了。
“只要努力，總會好起來的。天會暗，也會亮。就算了它塌了，我們也能把它撐起來。”她道。
時金心裡不由豪氣頓生。
當初爲了修煉，咬着牙挺過了多少日日夜夜。如果這些都是爲了和姐姐他們一起將這片天撐起來的話，那這苦，吃得值！
少年弟子江湖死，活着就該頂天立地。
——
時玉回到住處時，發現已經有客在等了。
這客不是別人，正是很多年沒見的程少恆師兄妹三個。說起來，當初在第八重天的時候，她還欠程少恆一對翅膀呢。之前說是要到第二重天再兌現承諾，沒想到現在還就應驗了。
“小時你可算回來了，”風洛也在，“你不在這幾個人可真是煩死我了。”
他是一臉的無奈，他自認自己算是能說的了，但是程少恆……幾年不見，完全有壓過他的趨勢。
程少恆見時玉回來，立即就嚷開了，“翅膀翅膀翅膀！你是不是把這事給忘了！”
“……”之前確實一時間沒想起來。
“你貴人事忙，沒想起來也正常。但是我不管，我現在來討債來了。”程少恆虎視眈眈，大有時玉這次不兌現承諾就賴着不走的架勢。
旁邊唐微白和徐瑾瑜已經不忍直視了，這貨自從昨晚上的事之後，今天整個人就像受刺激了一樣，整個人都幼稚的不行。
“我既然當初會承諾，自然就會兌現。”時玉朝着屋裡走去，“不過你們先坐一坐，我得準備一下。”
“這就要開始了？”衆人很意外。
然而，一刻鐘後，時玉卻是端了一碗砂鍋粥放到程少恆的面前。
“這是百合山藥粥，你昨天喝了那麼多酒，喝點粥墊墊。”時玉又怎麼沒看出來這小子只怕醒來就沒再吃東西，行爲看似幼稚浮誇，又何嘗不是做一種掩飾呢。
雪白的粥暖香撲鼻，程少恆原本是不想吃的，但是又覺得不能浪費了這份心意，還是勉強拿起勺子一口口吃了起來。
溫熱有清淡的粥對味蕾的刺激不大，倒是暖暖的滑入胃裡頓時就讓人多了幾分暖洋洋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熱氣騰騰的食物總會讓人將鬱氣散出還是怎麼，吃到一半，程少恆淚流滿面。
他是真的動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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